映月抬起頭,不敢相信一個看起來大約四、五十歲的歐吉桑,居然就這樣正面靠著她,臉上漾著惡心的微笑,一只手還肆無忌憚的在她的臀部上移動。
她和他甚至還是面對面耶!
「你不要踫我!」她瞪著對方,以著略顯生硬的日文對他說,這里真的太擠了,使她沒辦法把手伸到後面去抓住那只毛手。
那個歐吉桑似乎發現她並不是日本人,臉上的笑容更大、更猥瑣,毛手也更加變本加厲。
真是夠了!沒想到她這趟日本之行居然會這麼道地,不只見識到日本地鐵的人潮,連電車都讓她給遇上了。
「你、不、要、踫、我!」她咬牙切齒的再度警告。
這個死日本佬,居然敢吃她庫存的女敕豆腐!
對於她的話,日本歐吉桑只是回以一個惡心的吹氣,她頓時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真的是惡心斃了!
雪白的貝齒咬著下唇,映月真的是忍無可忍,她現在的心情超惡劣的,先是被京本蒼的話嚇得躲到日本來,然後又被昭樺放鴿子,莫非她和日本犯沖不成!
「王八蛋!我叫你不要踫我你是听不懂嗎?!」
她用中文大吼了一聲,隨即直接反應的伸手用力往前推。
「哇啊!」日本歐吉桑大叫了一聲,整個人往後倒去。
而他的後面,正是電車行駛的鐵軌。
「啊!有人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是被人推下去的!」驚訝的喊叫聲四起,遠處隨即傳來將到站電車的緊急煞車聲。
她瞬間呆愣了下,她把人推下月台了?!
☆☆☆
「我再問你一次,你為什麼把人給推下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等於是謀殺?」低沉、嚴肅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
映月輕輕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一切,對於這趟日本之行,她曾經有過相當多的期待,但她從沒想過,自己居然連警察局也參觀到了。
「我說過,我是不小心的,而且是那個歐吉桑先亂模我的。」礙於她的日文還不夠好,她只能盡量以她所知的日文解釋。
幸好電車緊急煞車,沒有壓到那個色老頭,不過她卻反而被氣急敗壞的色老頭給扭送警察局,指控她殺人未遂。
懊死的、該死的!她對他那條賤命還沒那麼感興趣,犯不著為了他而大膽犯法,且就算她真的要殺人好了,她江大小姐還沒智障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只是,以上的理由,這群日本警察似乎都不太相信。
連續盤問了一個鐘頭,他們就是不相信錯的是那個死豬哥,加上那個歐吉桑似乎小有來歷,他嘰哩咕嚕的說了好多日本話,只見做筆錄的員警嚴肅的點點頭,像是完全相信他了。
「你還是不願意說明,為什麼要推人嗎?」嚴肅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映月看著正在質問她的日本警察——高大、健壯、冷酷的年輕員警,正是她最喜歡的那一型男人。
可是,現在她突然發現,那種冷酷的面孔及態度只會讓她覺得害怕,完全不會有任何、心動的感覺。
真要說起來,比起以往那種叫她心動的冷酷氣質,她反而比較喜歡那張漂亮且一直對她微笑的臉,即使那個笑常常是賊笑。
「是他先亂踫我的,我推他是不想要他踫我。」她不厭其煩的以著有點破,但勉強可以通的日文再強調了一次。
「北川先生說他沒踫你。」酷酷警察似乎被她惹火了,從他的表情、語氣看得出來,他完全站在自己的同胞那一邊。
「那我說我沒推他,你信不信?他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你們日本警察難道就連一點查證的精神都沒有嗎?」映月真的抓狂了。
「你是哪國人?」酷酷警察只是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他從她的語調感覺出她不是日本人。
她挫敗的看了他一眼,已經不想再說話了。
「快點告訴我你是哪國人?你來這里做什麼?我得要聯絡和你相關的人來處理這件事情才可以。」酷酷警察已經不耐煩的開始吼人了。
找人來處理?听到他的話,她皺了皺眉頭。
昭樺和自己一樣是觀光客,把她叫來警局也只是多讓一個人擔心而已,可是如果打電話給駐日辦事處,這下事情不就會傳回台灣了嗎?
特別是這些員警擺明了覺得錯的全是她,她是惡意殺人,根本不肯好好听她解釋。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鼻頭一陣酸意,這一個小時以來,她受盡了無人幫腔的孤獨,饒她是再怎麼堅強獨立的女孩,此刻也真的覺得受夠了。
為什麼都沒有人肯幫她呢?
現在的她處在這異國、異地,被這幾只地頭蛇狠狠欺壓,到底要怎麼辦?
「快說!」酷酷警察又吼了映月一聲。
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不期然的,一張俊逸的臉龐浮現在她的腦海。
小手輕輕的顫抖著,她緩緩的自隨身包包中取出手機按下開機鍵,然後完全不經思考的,自電話簿中選取那組熟悉的號碼——
「喂,是京本蒼嗎?」
☆☆☆
四個多小時後,京本蒼風塵僕僕的出現在大阪分局門口,跟在他身後的是,關西首屈一指的首席大律師。
在員警的帶領下,他看到了在角落被一名員警大聲吼著的映月,她扁著嘴,一臉倔強的坐在椅子上。
「快說,你到底為什麼要謀殺北川先生?」這名來接替審問的警員明顯的早已耐心告磬。
「小月亮!」京本蒼以著中文喊了她一聲。
打完電話後,一個字都不肯再吐的映月,一听到熟悉的聲音立刻抬起頭,她的視線越過了眼前的員警,停留在前來營救她的京本蒼身上。
他真的趕來了!從台灣趕來大阪救她。
「京本蒼!」一看到熟悉的人,她立即迎上前去,用力的抱住了他。
他真的真的趕來救她了!
撲進溫暖的懷抱,水汪汪的大眼開始泛紅,強忍許久的淚意終於決堤。
「嗚……你終於來了,他們都欺負我,我都說是那個色老頭先對我毛手毛腳,我才伸手推他的,可是都沒有人相信我。」她抽抽噎噎的用中文對他哭訴。
「好好,你別哭了。」對於投懷送抱的暖玉溫香,他回以溫柔的擁抱,她氣憤委屈的哭訴,已徹底揪痛了他的心,「乖,都沒事了,就算天塌下來,我也會替你頂著的。」
「嗚嗚……真的就不是我的錯嘛,難道我得乖乖的任他的咸豬手在我身上模來模去嗎?」
听著她斷斷續續的敘述,京本蒼大致拼湊出事情的經過,很明顯的,他的小月亮在這里受了非常大的委屈,不僅連他都沒有吃過的女敕豆腐被吃了,還被人家抓來警局當殺人犯般審問。
他的黑眸里閃過一絲怒意,「不要怕,我這就帶你走。」他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拉著她就往門口走去。
「先生,你和這位小姐是什麼關系?你知不知道她是殺人未遂的嫌疑犯,不可能讓你這樣隨便帶走的。」酷酷警察見狀,馬上追過來阻止他們離開。
京本蒼的嘴角揚起冷漠的笑,那個笑容很冷、很冷,埋在他懷里的映月並沒有看到他這一反常態的狠戾表情。
他拿出手機撥出,並低聲與對方交談幾句話後,便把手機遞給那名警察。「你可以和你們署長好好談談,他會告訴你我到底可不可以把人帶走的。」
三分鐘後,京本蒼順利帶著映月離開了警局。
第八章
警察局門口停了一台囂張到極點的加長型勞斯萊斯,黑到發亮的車身旁,還站著一位身著制服,模樣像是司機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