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香,難道妳爹想謀反?」裴美樂驚急的抓著她問。
許尋香一愣,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是啊。」
「那究竟是什麼事?」
「我遇見竇副教頭了。」
裴美樂哭笑不得。她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呢!
「尋香,妳真是嚇死我了!」她好氣又好笑的輕捏了許尋香的臉頰一下,「不過為什麼遇見他,妳要哭得這麼傷心,又說好苦呢?」
「姊姊,我是碩親王的侍妾,是與他無緣的人,可是我偶遇他之後,卻忍不住又跟他見了面,他說他想娶我。」
這竇嘯天果然是個痴情種,自他上次拜托她幫忙至今也好幾個月了,她沒有任何回復,還以為他終會死心,沒想到他還惦念著許尋香,居然還在她回娘家過節時巧遇。
唉,難道他們倆真有著超級強台也吹不散的緣分?
「妳如何回答他?」
「我知道我不該答應他什麼,我知道我該告訴他實情,可是我……我……」許尋香說著,又嚶嚶哭了起來。「姊姊,我也喜歡他呀!」
「尋香……」可憐的孩子,這恐怕是她初次動情吧?
她是個女孩,當然向往愛情,可卻因為她爪親曾是邢天修的政敵,她的青春必須葬荈在這座王府,對她來說,碩親王府不是座宅子,而是一壞黃土「一座。
看她這樣,裴美樂的心都揪起來了。
「尋香,」她將許尋香輕攬在懷中,柔聲安慰,「別哭,別哭,姊姊替妳想想法子。」
「不,我們注定是沒結果的,我根本不該給他希望,」許尋香啜泣,「姊姊,她還痴痴等著我,可如今兩個多月過去,他等不到我的消息,一定會以為我騙他,姊姊,我怕會傷了他呀。」
裴美樂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思索著。許尋香說得沒錯,若她真響應了竇嘯天的感情,那麼他必然還滿懷希望的等著,可若繼續這麼等下去卻又希望落空,竇嘯天恐怕會以為許尋香騙了他,他或許會傷心,或許會憤怒,不管是什麼,終究會影響他對許尋香的想法,甚至會毀了他對愛情的憧憬。
這事她也有分,當初要是讓竇嘯天知道她們的身分,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該來的總要來,該說的總要說,也許該是讓竇嘯天知道真相及實情的時候了。
「尋香,把實情告訴他吧。」
「什麼?」許尋香一愣。
「一昧的逃避不是良策,只會造成更多的傷害,我們把實實告訴他,若他真的對妳有情,或許願意等妳。」
「等我?」許尋香困惑不解。
邢天與正在策劃將叛黨一網打盡,待他擒了叛亂分子,便沒有理由將當初作為人質的侍妾留在身邊,許尋香不過十八,若竇嘯天真願意接受她,那麼他們還有好長的幸福日子能過。
不過這些事她不能對許尋香說——即使她們是好姊妹。
「我想總有一天,王爺會放妳自由的。而且妳跟竇副教頭都還年輕,只要他願意等,你們一定能開花結果。」
「姊姊,妳說的是真的?」許尋香半信半疑。
「我幾時騙過妳了?」裴美樂溫柔一笑,「乖,別哭,姊姊給他送個信,約他出來把事說清楚講明白。」
「我不知道如何跟他說,我沒臉見他。」
「不怕,姊姊替妳說去。」她輕輕揩去許香臉上的淚,拍拍胸脯,「這事包在我身上。」
裴美樂在房間來回踱著步,還不時走出門外查看。她差小斌到京捕處去送信至今已經過了三個時辰,此去來回也不過就一個時辰左右的路程,怎麼到現在還沒看見那丫頭的人影呢?
梨兒端著剛沏好的茶走過來,見她在門前繞來繞去,不禁笑道︰「王妃,邦門廊都快讓您給踏平了。」
「小斌為何到現在還沒回來?」她急問,「都已經三個時辰了。」
梨兒將茶端入房里,一派輕松地回道︰「我看她八成順便去哪里溜噠了,王妃別急,先喝杯茶,安心的等吧。」
梨兒跟小斌都知道她為了許尋香而打算約竇嘯天出來見面,然後將實情告訴他並確定他的心意及想法。雖然她們都不贊同她蹚這渾水,卻又勸不了她。
裴美樂只得走回房里,在桌旁坐下,讓梨兒給她倒了一杯熱茶,「王妃趁熱喝吧!」
她端起茶杯,才剛就口,便听見苑外傳來一陣騷動。
她立刻放下茶杯,走出房外,梨兒也趕緊跟上,兩人才走到廊下,就看見幾個人影鑽動,還夾雜小斌的哭聲。
她心頭一驚,正要循聲前行,幾個人已走了進來。
鐵青著臉的邢天與,一臉得意的範嬌兒,緊跟在後的可兒跟露兒,還有被東虎像抓小雞般拎著,嚇得淚流滿面的小斌。
裴美樂整個人呆住,直到他們來到她跟前——
「王爺,發生什麼事了?」她內心忐忑地問。
邢天與臉上覆著寒霜,不發一語,倒是一旁的範嬌兒開口了,「姊姊,我這兒有樣東西是從小斌手上拿到的,妳瞧瞧是否眼熟?」她從袖里拿出了一封信。
只一眼,裴美樂便認出那是她寫給竇嘯天的信,她心里暗叫不妙,看向哭得直發抖的小斌。
範嬌兒唇角一揚,「看來姊姊認得這信呢。」說著,她抽出了信,逐字念出,「竇公子,明日午時初識之處,不見不散……姊姊,這信是妳寫的?」
裴美樂啞口無言。
她下意識望向邢天與,只見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她發現他的眼底有著懷疑、有著掙扎,顯然以為她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王爺,事情不是那樣的……」她急著想解釋,卻又突然噤聲。
若她為了自清說出實情,豈不陷許尋香于危險之中?
她不知道邢天與對那些侍妾究竟是何想法,若他納她們為妾是想要懲罰她們當年站在對立的父兄,那他怎肯放她們自由?
再說政局詭譎多變,至今邢天與究竟掌握了多少情報,她仍毫無所悉,若許尋香的父親真的涉入叛變,而許尋香曾經私會竇嘯天,瓦訴情衷之事又被揭發,就算她並未參與政變,也會因為私通而遭到刑罰。
「不是那樣是怎樣?」範嬌兒冷哼一聲,「難道這信是小斌寫的?」
「不是!」她連忙否認。
「所以是妳寫的?!」範嬌兒像是審問犯人般,臉上有著藏都藏不住的得意。
雖然岑語默在她眼中是手下敗將,是根本無法與她比擬的棄婦、輸家,可她從沒有一天不想徹底擊垮她,甚至是毀滅她,她說過總有一天要教她笑不出來,而現在正是時候。
說來真是老天幫忙,她正要出府時,見小斌也急急忙忙的出府,她原本也沒多想,誰知小斌見了她卻一臉心虛害怕,教她心生疑竇。
她攔下小斌查問,意外搜到了這封雖沒署名,卻疑點重重的信,她厲聲循問,但小斌口風極緊,抵死不招,而除了岑語默,小斌沒有第二個必須維護的人。
于是她押著小斌在府外候著邢天與回來,她要讓邢天與看這封信,要他知道表面正經端莊的岑語默,卻是在背地里干著見不得人勾當的女人,她還要邢天與親審岑語默、要他休了她!
「岑語默,」範嬌兒冷笑,「竇公子是誰?初識之處是哪里?妳又為何與他不見不散?」
裴美樂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解釋,只能焦急地望著邢天與。
「岑語默,」邢天與直視著她,「我要听妳的解釋。」
他一回王府,範嬌兒便押著哭得岔氣的小斌到他跟前,並將這封信交給了他,這幫信上里沒署名,但小斌是岑語默的侍婢,這信若不是小斌自己的,便只可能是岑語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