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撞進愛情里 第22頁

他已是永夜的首領,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冒犯他的權威,即使是莫逐日。

「火,這不是長久之計。」莫逐日清楚他近兩個月東京台北搭飛機像開車般通勤,但敵人逼近,她不能讓他有任何陷入危險的可能。

「我知道。」他嘆息,顯出疲憊的神態。

「她不肯來東京嗎?」她問,指的當然是亦仙婭。

「她不適合東京。」明歆火搖頭。亦仙婭愛好自由,讓她生活在隨時隨地受保護的狀態,不就形同監視?她會瘋掉的。

「讓我跟你報告一些事,也許你會認清現實的狀況。」莫逐日語氣輕描淡寫,但內容卻讓明歆火的心更沉重,她說︰「永夜在歐洲的幾個據點受到攻擊,損傷不大,但挑釁意味濃厚,永夜企業體本身也是,幾個投資案都因受阻而陷入困境,你認為這是巧合嗎?」

明歆火緘默不語。

莫逐日面色凝重,「赤鬼堂回報,有一批外籍特工已經悄悄進入亞洲各大城市,地球和平解放機構這次是來真的,你一定要小心。」

她言盡于此,要怎麼做,決定權在他手上。

莫逐日走了出去,今晚她的角色是永夜科技事業部的經理,她還得和幾個老頭子跳上幾支舞。明歆火戴上面具,完成他身為永夜總裁應盡的職責,酒會結束,他離開漢城,專機飛往台北,此刻的明歆火只是一個為愛痴狂的男人。

他開車前往陽明山,天已亮,下午他還有重要的會議,他只有一個早上的時間,這是他第一次白天來找亦仙婭,他要給她個驚喜。

然而,這驚喜遠遠不及她給他的來得大。

扯下她釘在大門上的紙條,她走了,她去旅行了,她展開雙翅從他手心飛走了。

明歆火坐在車里,手指緊握著那張紙,一股空洞的感覺淹沒了他,他猛地發動車子,用力踩著油門在山路狂細,他扭開音響,讓邦喬飛的重金屬音樂響徹雲霄,但那股空洞的感覺卻不斷蔓延擴大,壓迫著他的心肺,他覺得無法呼吸。

不!他不放手,絕不!

明歆火突然踩煞車,性能優良的轎車在柏油路上畫出兩道深刻的煞車痕,尖銳的摩擦聲劃破山間寧靜的空氣,車停住,他平靜的面容望著前方,撥通手機。

「雷,交代你一件事……」

第十章

伊比利半島陽光溫暖,巴塞隆納風光明媚,參觀過高地的聖家堂,欣賞完畢卡索的抽象畫與米羅的精美雕像後,隔天,亦仙婭和川島彥次郎一行人開車前往費格拉斯。

下午兩點,休旅車停在彎彎曲曲古老小路旁,他們走進典雅的咖啡店享用午餐,店內寬敞,除了他們就只有幾只飛來飛去的蚊子,老板好客,問他們打哪來,亦仙婭講了那個台灣是座工廠的笑話,所有人哈哈大笑,老板也貢獻一則——

「一個蘇格蘭人帶了箱威士忌上火車,拿了一瓶喝幾口就把整箱丟出窗外,其他人問為什麼,蘇格蘭人回答︰我們那里多得很。旁邊一個摩洛哥人抽著一支大麻,接著也把整箱大麻往外丟,乘客驚訝,摩洛哥人回答︰我們那里多得很。最後,坐在他身旁的西班牙人馬上把摩洛哥人抱起來往窗外丟……」

「為什麼?」這可奇了,亦仙婭睜大眼間。

「我們那里多得很啊。」老板朗笑,眾人一頭霧水,他才解釋,西班牙有很多從摩洛哥來工作的人,老板告訴他們就連偷渡都還有保證班哩,第一次偷渡被抓包,可以免費再來一次。

老板說完,亦仙婭笑到趴倒櫃台,她一雙眼晶亮亮的,有一瞬間陷入幽思,表情落寞。

老板搬出茴香酒,打算來場把酒共歡,川島彥次郎見了猛搖頭,亦仙婭豪氣萬千呼干啦,吃飽了,當然得好好品嘗餐後酒嘍!其他人見她大贊好喝,酒蟲作祟,結果從茴香酒喝到紅酒,接著卯上水果酒,最後一群人沒幾個能開車,當晚只好在咖啡店里打地鋪。

晚風吹著,夏夜燥熱,亦仙婭醒來,走到店外,川島彥次郎坐在花園涼椅,手上夾了根煙,他盯著煙燒,遲遲沒抽一口。

「干麼?你以為看久了會跑出個阿拉丁巨人啊?」她笑說,走到他身旁坐下。

川島彥次郎瞟她一眼,「要也是跑出個兔女郎,阿拉丁巨人能做啥?笨!」

亦仙婭翻了翻白眼,「你才笨,都要燒完了,還不抽啊?」

「當然不抽,我、戒、煙、了!」他宣告。

「真的假的?」她驚訝,沒見他能撐過一個小時不抽煙的,煙癮之大,戒煙?!她嚷,「你開玩笑的吧?」

「我是認真的,你想想,從昨天到今天我有抽嗎?頂多點煙干燒,過過癮。」他正色,她搔搔頭發想想,對耶,不講她還沒發現,亦仙婭點頭,他說︰「噶,我開始戒煙,別忘了你的承諾。」

亦仙婭想起來,她吁口氣,「喂,別戒了,我開玩笑的。」

他喔了一聲,又說︰「無所謂,反正我要追你。」

她瞪他,「你很ㄌㄨ?喔!警告你,要是敢追我,我就走人。」

「別別別!」他急揮手,咧出個笑臉,「逗你玩的,要我不抽煙,會出人命的唷。」

「你啊,再抽下去一樣會出人命。」她罵他。

「知道了啦!」他懶洋洋回她,將煙捻熄了。

夜沉靜靜的,兩人都不再說話,亦仙婭伸了個大懶腰,斜身躺在涼椅上,他看著她,忽地露出一抹笑。

「你看起來好輕松,跟在台北不一樣。」

亦仙婭打了個大哈欠,語焉不詳,「哪有不一樣,還不就是一張嘴巴兩只眼。」

「你不想他嗎?」他問。

嘴張一半,她一愣,眨眨眼,不想他嗎?還是很想的吧,可是把蠟燭點完,飛出那牢籠般的城市,她真的松了口氣,想起他時也不會這麼難過。

離開台北,她不用再等他,也不用時時念著他,她空出來的心可以填入自在快樂,雖然他知道了一定會不安,但是,她不能再虐待自己、綁住自己……

「其實我很想帶他一起來。」每當她有新發現,轉念就想和他分享,听到那則西班牙笑話,第一個就想告訴他,她多希望他也在場一同歡笑。

「看來你真的很愛他。」他說,語近嘆息,點了根煙,手夾著,沒抽。

「是啊,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她大笑,他凝視月光走過她線條轉柔的臉龐,亦仙婭低語,「不過……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讓他開心,想讓他知道這世界很美好,想帶著他一塊飛……」她說著,苦笑了下,「雖然他可能不這麼想。」

川島彥次郎夾煙的手顫了顫,他起身,「我口渴,去倒杯水,你要嗎?」

「好。」她點頭,他旋身進屋。

屋內打鼾聲連連,川島彥次郎從冰箱拿出兩瓶礦泉水,煙依然夾著,想抽,卻沒了心情,他苦笑,唉,人家愛的是別的男人呀。

推開門,瞥見花園沒人,他走幾步,「仙婭?」他低噪,沒人回應。

川島彥次郎皺眉,「喂,你在哪兒?水拿來了。」

還是沒人回應。

一個小時後,警察抵達咖啡店,亦仙婭失蹤了。

墨綠色的窗簾浮動,掩不住淺藍琉璃窗隱約透著日光染上的殘色,光影流動,幽綠房內,同色系的大床漂浮在海洋綠藻間,米色床單纏著她的縴腰露出小巧腳踝,一尾美人魚沉睡著。

明歆火坐在床沿,默默凝望著亦仙婭的睡容,藥力作用,她睡得很沉很平靜,他的心,因她的存在而感覺安定,除了權力財富,明歆火從不知自己的佔有欲如此強烈,他無法忍受她游離在他無法掌握的世界角落,一刻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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