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撞進愛情里 第24頁

「日堂主,小心!」

一聲急促的吶喊讓莫逐日反射性地撲倒尋求遮蔽物,消音子彈幾乎劃過她的頭頂,彈頭擊中永夜飯店大門玻璃,霎時裂出龜痕,往來的顧客和行人驚聲尖叫,她抬頭,對面大樓樓頂一個急促的身影閃過。

梟鷹堂組員趕到她身旁,「日堂主,你沒事吧?」

「沒事,快追!」她冷靜地分派任務,交代飯店經理安撫顧客。

下達永夜大樓地下總部,隱雷迎面而來,「人抓到了,不過已當場自盡,是歐洲人,研判應該是地球和平解放機構派來的。」

「我就知道。」莫逐日感覺棘手。

「真是麻煩啊,我都要卸任了才來找碴。」隱雷皺眉。

「火怎麼說?」她問,遇到攻擊時,首領的反應最重要。

「他?」隱雷翻白眼,「他要我自己看著辦,這算什麼回答呀,真是的!」

隱雷抱怨,莫逐日不安,一向謹慎的明歆火面對上任後的第一個危機居然如此輕忽大意來,亦仙婭的離去影響不小啊……

永夜大樓地下水榭里擺了一桌好料,十多人圍桌而座,很難得的熱鬧非凡。

迸色古香的水榭本來就做為非正式集會用,只是長期來大家各自忙碌,哪有閑工夫齊聚一堂,沒想到第一次會合,竟是為了開啟離別。

天王單耘疾帶頭,拎著酒瓶滿場飛,綠川琉光樂得看自己老公耍寶。

幾杯黃湯下肚,隱雷忍不住搭住他的肩膀吐苦水,「天王,你真是不夠義氣,談個戀愛驚天動地,要我開記者會說明、捏造新聞欺騙世人,還要應付一天到晚想加入梟鷹堂的蠻牛,最後再把我踢到台灣,你說,這筆賬怎麼算啊?」

單耘疾還沒來得及算賬,有人已經先發作了。

「喂,你把話說清楚,誰是牛啊?」綠川秀人不服氣的卷起袖子叫嚷,他和優人也是今天的座上嘉賓。

隱雷昂昂下巴,「怎樣?要打架嗎?」

眼看這兩人不改一見面就開打的本性,單耘疾嗯哼兩聲開口,「雷,這你就不對了,我派你去台灣是幫你耶,要不然你怎麼能抱得美人歸呢?敢情你是對楚倩不滿啊?」

楚倩揚揚眉,「是這樣的嗎?你對我不滿,好,那我們分手吧。」

「噢!不是的。」隱雷抱頭吶喊,生怕她又不信任走人,他獲住她肩膀,「親愛的,我一天煮三餐兼照顧荷花,這還不夠表達我的愛嗎?我一生最慶幸的就是與你相遇了。」

煮飯澆花?新堂修勾起嘴角,「雷,你離開永夜後打算開餐廳還是花店?說一聲,我會出錢捧場的。」新堂修怎會放過損人的機會呢,他舉杯致敬,隱雷眼角抽搐。

「修,話可是你說的唷?」單耘疾不懷好意的眉開眼笑,「雷,開吧開吧,給他開個幾百幾千家連鎖,叫新堂老大出資加盟啊!」

「火,我支持你。」當律師的方潔促狹微笑的也湊上一腳,「修,法條明訂,表意人無欲為其意思表示所拘束之意,而為意思表示者,其意思表示不因之無效。也就是說,話既出口,就要負責到底喔。」

「我懂了,原來你們今天邀我來是有目地的。伶,我們還是走好了,別理這群沒情沒義的人。」新堂修故作傷感。

梵伶涼涼的瞟他一眼,「你走你的,我還要和潔聊聊。」

新堂修震驚,原來結婚後,男人變得這麼不值錢啊!

「人生就是這樣。」難得說話的寧槐拍拍他的肩膀按他坐下。

「對啊,新堂老大你已經很不錯了,天王還要喂貓帶孩子呢!」莫逐日笑道。

單耘疾才不生氣,還很自豪,他手叉腰,哈哈笑兩聲,「這算什麼,我已經報名保母執照考試,絕對給他第一名過關,我家的孩子保證讓我帶得白胖聰明!」

看他那得意的模樣,眾人都忍不住狂笑,新堂修服了單耘疾,狠狠干他一大杯,單耘疾求饒,把寧槐也拖下水;隱雷挽起袖子果真又和秀人干起架,優人這次不勸架,他在一旁搖旗吶喊;梵伶、方潔、琉光和楚倩這四個女人一見如故,有講不完的私房話題,琉光甚至當場扮起男生邀方潔跳舞,氣氛好到極點,大伙興致高昂。

雖然過了這一刻後,這些為永夜開疆闢土的伙伴就要各分東西,但心情卻沒有太沉重,永夜一直就像流浪者的中途站,有綠相逢的人,在這里偶然聚集,緣份盡了,何嘗不是一個新的開始,離別不使人傷痛,但卻滿懷祝福。

然而在一片歡笑聲中,惟一安靜的就是明歆火。

他是新任首領,最關心的應該是他,可是他卻不發一語,莫逐日一直觀察著他,這一個月來,他沉默得可怕,像是在思考什麼,他總是心不在焉,莫逐日一直有個預感,但她並不希望成真。

「恭喜你啦,永夜的新首領。」微醺的單耘疾走到明歆火身旁俯,單手搭著他,「我們該給你起個名號,越響亮越好,你想叫什麼?」

明歆火垂首不語,單耘疾眉頭皺了皺,但隨即笑開,他站直了嚷,「哇,搞什麼,還會害羞哩!來!我們大家敬新首領一杯!」

所有人鼓噪舉杯,惟有明歆火,他動也不動,氣氛一下僵住了,喧囂驟停,水榭內霎時靜得連根針掉下的聲音都可听見。

半晌,明歆火深吸一口氣,他倏地站起,環顧眾人,他緩緩開口,「對不起,我放棄。」

「什麼?」單耘疾略帶醉意朗笑,「道什麼歉,你要放棄什麼呀?」

「我要放棄我在永夜的一切,和隱雷一樣,我選擇引退。」他沉聲道,字句清楚的讓在場所有人驚懾。

再也沒有人會比明歆火更適合這個位置,他心思縝密、謹慎圓融、企圖心大、責任感重,恰好結合單耘疾和寧槐的優點,但在這最後一刻,他居然說要放棄?!

「對不起!」明歆火拿起酒瓶斟滿一杯猛地灌下,然後在眾人震驚訝然中拉開椅子走出水榭。

「火!」單耘疾酒也醒了泰半,他追出去喊住他,背後也跟著一票人。

「天王,永夜首領的地位失去了是很可惜,但我卻不能活在沒有陽光的地方,愚蠢如我,居然到這一刻才覺悟。」明歆火背對著所有人低沉沙啞的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莫逐日欲派人跟著他,寧槐卻阻止,「讓他去吧。」只有失去後,才會知道擁有的幸福,寧愧了解,出動再多人也挽回不了他。

離開永夜大樓,有一剎那,明歆火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從亦仙婭走後,他的靈魂、他的心全是空的,他活的宛如行尸走肉,夜深時分,他強烈想念她的溫暖,她手臂緊緊環住他,點燃他體內深處溫暖的火焰,當他吻她時,這世界多充實,她開懷大笑,他的每一寸細胞也愉悅快活,她點著燭火摟住他喂酒的模樣多可愛,她精神百倍活力充沛,她追逐夢想,活得精彩,他好愛她,好喜歡她的真摯率直,他想念著她,覺得自己的腦中心底都被掏空了,好冷、好淒慘、好黑暗。

斑高在上又如何?水榭里,熱鬧非凡、祝賀連連,但曲終人散後,每個人都有依歸,那他呢?死守這一切真是他要的嗎?那雙雙對對的情侶震醒了他,他錯了,名利成就可以從頭再來,可是愛情,卻永遠不會等待。

終曲

佛羅倫斯的亞諾河畔風光明媚、陽光普照,亦仙婭頭戴著一頂大草帽,坐在半山腰的石階上,腿上立著畫板,畫中的亞諾河顏色濃的化不開,刷上一抹幽藍,顯得有些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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