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蠢欲愛 第16頁

「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童若萱惡毒的笑了笑,「你也看過他的,雖然可能印象不深,畢竟他在你進補習班的第二天就消失了。」

方潔璃看著童若萱的笑容有點心驚,她心思百轉,隱約猜到那意有所指的是誰。

「他是寧槐,你還記得他吧?」童若萱從皮包中掏出照片,放在方潔璃面前。

方潔璃顫抖著手拿起照片,照片拍得十分模糊,可見是暗地里匆忙所拍下的,照片中的寧槐面無表情,俊挺的眉宇是她所熟悉的,歲月讓他們都成熟了,不再是年輕的模樣,多了份世故與老練。

「我不認識他」方潔璃縝定的放下照片。

這些年的社會經驗告訴她,這些人並不是寧槐的朋友,他們對寧槐是有企圖的。

「你真的不認識他嗎?」伊凡斯開口了,聲音十分嘲諷冷淡,像是要確定什麼似的。

方潔璃抬眼,發現他正直勾勾的觀察著她,眼神充滿探索、剖析。他是從何時起就這樣銳利的看著她?她暗暗抽了口氣。

第七章

「兩位請回吧—這件事我幫不上什麼忙。」方潔璃站了起來,標準的送客舉動。

「不認識他也沒關系,听听他到底做了多少壞事,也許你會有興趣控告他。」童若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她,讓方潔璃急著趕她走。

她陪著笑瞼,好言好語的說︰「潔璃,你打贏了這麼多官司,為這麼多人爭取正義,難道我們同學一場,你也不肯幫我?」

「我無能為力。」方潔璃一臉遺憾的表情。

童若萱一把摟住方潔璃,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差點讓方潔璃窒息。

「寧槐他害得我家破人亡,現在又殺害伊凡斯的妹妹,他簡直不是人,是個人渣,對於這種人你應該有辦法讓他下地獄的。」

童若萱嗲聲嗲氣的哭訴著,她搖著方潔璃的肩膀,那驕縱的口氣和方潔璃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方潔璃感到一陣厭煩,這麼多年了,她不想再像小時候一樣,總是屈服或偽裝。

她推開童若萱,冷冷的說︰「我已經說過了,我無能為力。」

童若萱突然被推回伊凡斯的懷中,不禁感到一陣錯愕。

「你以為你是誰?」她求人不成,惱羞成怒。「請你是看得起你,要不是因為伊凡斯堅持找你,我多得是要好的律師免費幫我的忙。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認識很多名人,小心你的瞼蛋哪天被人刮花了!」

童若萱一雙手戳點著方潔璃,絮絮叨叨的念著,伊凡斯則是虎視耽眩的,彷佛想看出什麼。潔璃異常不安。

她不耐煩的轉過身去「追虱,送他們出去。」

莫追風馬上拉開事務所的大門,大聲的說「請慢走。」

「你趕我?方潔璃,你好大的膽子,我和台北律師公會的會長熟得很,我要叫他撤了你的執照,讓你去喝西北風!」

童若萱朝著方潔璃尖叫怒罵著,一轉身,卻又巧笑倩兮的攀著伊凡斯,輕聲細語道︰「伊凡斯,我們走,我再幫你找個更好的律師。」

伊凡斯冷淡的點頭,在童若萱的拉扯下走出事務所,臨走前,他回頭別有深意的瞧了莫追風一眼。

「你叫追風?這麼巧,我知道的一個日裔華人也叫追風。」伊凡斯的眼像盯著獵物的猛禽般掃過冷靜的莫追風,最後定在方潔璃的臉上「寧槐會在近日返回台灣,他在日本如魚得水,在這里可就不一定了。」他淡淡地說完話,便和童若萱離去。

兩人一走,方潔璃便松了口氣,癱軟在沙發里。

可怕的不是童若萱,而是伊凡斯。

他到底是誰?他知道寧槐和她的過去嗎?他對寧槐又有什麼企圖?

他說寧槐要回台灣了,是真的嗎?

方潔璃的腦袋一團混亂,只要事情牽扯到寧槐,她就無法好好思考。

她拿起電話,想要找梵全提供相關的線索,卻又想起梵伶已經出國了,她不禁頹然的把電話放下。

突然,她覺得自己好無助。

莫追風也發覺到那個伊凡斯真的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看情況,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並不是好現象,雖然還有逐日在暗處保護方潔璃,但是依伊凡斯的精明,想必已猜到逐日的行動。

敵在暗處,且動機不明,他們卻在明處,成為敵方攻擊的目標。

莫追風收拾好桌子,便坐在方潔璃的旁邊。

「潔璃,你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心情不好嗎?」他試探性的問。

「哦,我沒事。」方潔璃搖搖頭,勉強的笑了笑,「繼續工作吧。」

他也不再多問。

她起身到電腦桌前示範如何將資料建檔後,便讓他開始工作,她自己則繼續坐到沙發里看著寧愧的照片發呆。

莫追風偷看著方潔璃將那張寧槐的照片像寶貝似的小心放進皮包夾層中,他心中驀地涌現一陣同情。

方潔璃是深愛著地神的,為什麼地神舍得讓她一個人待在台灣呢?

她落寞寡歡的神情多讓人不舍,也許,她在工作方面是厲害得沒話說,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處處都堅強得可以不讓人擔心。

五點一到,方潔璃便讓他下班。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方潔璃亮了亮她的車鑰匙,很體貼的問他。

「謝謝,我跟朋友有約,搭捷運很快就到。」這當然是謊言,但莫追風說得是瞼不紅氣不喘。

「女朋友嗎」她鎖好事務所的門,和他一同等電梯。

「不是,只是同學。」莫追風隨日回答。

方潔璃撥了撥長發,今天的她很煩躁,不停的想起當初離開寧槐回台灣的決定,如果她當初留在日本,現在又該是如何呢?

揮別莫追風後,她開著車子在台北市區亂逛,她不想回家,因為家中只有冰冷的空氣在等她,她不知道能去找誰,她沒有家人,朋友又不在身邊,她是如此孤獨。

她隨便的解決了晚餐,再到西門叮看了一場電影,等她從電影院出來,已是滿街霓虹閃爍,她隨便找了家酒吧,挑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並點了杯藍色珊瑚礁。

她捧著薄荷酒綠色的藍色珊瑚礁,微微出神的看著舞池內跳舞的男女,他們迷醉的神情讓她好羨慕,如果當時的她也是如此不理智、如此狂亂,也許她會選擇留下,而不是離去。

點了根煙,她百般無聊的抽著,讓自己的腦袋像張白紙般閑置,不思考,不想念寧槐,不悲傷。

突如其來的手機聲響讓她感到驚訝,她定定神後接起來。

「喂?」

「小璃嗎?」是父親的聲音,她嚇了一跳。

她的父母離婚後各自再婚已多年,其間除了學費給予的接觸外,她已經很少再和他們踫面。

她和他們還是斷斷續續的有聯絡,不外乎是生疏的噓寒問暖,除此之外,她和他們並沒有什麼好聊的,她並不想知道他們現在的婚姻狀況如何,這只會讓她更加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有事嗎?」她直接問,跳過虛偽的客套。

「今年過年你要回家過嗎?」父親沉吟了會,緩緩的說。

听到父親的聲音自遙遠一方傳來,她有種模糊的距離感,像是彼此隔著一道深不可破的牆在喊話,即使對方听不清楚也沒關系,因為這番話只是為了安慰自己。

這麼多年不見,卻突然要她一同吃年夜飯,這不是虛偽、不是補償嗎?

她不要讓他這麼好過,這些年她是如此難受的走過,何以如今他以父親為名來索取親情的慰藉,她就必須給予不可。

「你說的是哪個家?」方潔璃冷淡的反問。

「是我的家,當然也是你的。」父親說得十分急切,「我和你阿姨都很歡迎你回來,你有個弟弟和妹妹,你不想和他們見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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