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跟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的。」
「莉英跟你說的?她又出賣我──」真不知道她是誰的表妹,恐怕自己從出生到長大所發生過的每件事都被她當成情報賣給朱毅了。
「哈!就這樣決定喔,我六點半去接你,我得走了。」
「嗯,拜拜。」
翟淨棻等著朱毅掛斷電話,一秒、兩秒、三秒、四秒……靜默持續著,她居心微蹙,看看頰邊的話筒,正想掛斷電話,話筒突然傳來朱毅大剌剌的聲音──
「欸,我從沒這樣想念過一個人,真是該死的窩囊,也只不過才三天,就覺得好像一輩子沒看到你了。你別給我偷笑哦!」電話一端的朱毅口氣既懊又惱,遲疑了片刻,月兌口說出盤據胸口、越來越強烈的沖動──「喂,你要不要考慮看看──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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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翟淨棻一臉鎮靜,微笑跟朱毅打招呼,不待他下車,自己打開車門上了車。
朱毅掉轉車頭,等了五分鐘,忍不住先開口︰「你沒話跟我說?」
「沒有。」翟淨棻搖頭,把注意力轉向車窗外的風景。
朱毅一抹瞼、深呼吸,從咬緊的牙關迸出話︰「你掛我電話。」
她回首睇他一眼,微笑說︰「喔,那是不小心失手掉的。」
「我立刻又打了,你沒接我的電話。」
「我沒在位子上,怎麼接?」她無辜地聳肩,再度轉向車外,臉上有忍不住的笑意。哎呀!怎麼辦?自己真的變壞了,盡避心里這麼想,卻還是難以自制地想捉弄他。
「我留了話,要你call我。」
「一忙就忘了,對不起。」說話的語氣刻意漫不經心。
「晚上我打去你家里,你也沒接。」
「我睡了呀,怎麼接電話?」她低下頭,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形擴大。
「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在位子上?手機都沒開?」
「你打電話來時,剛好都有事離開,手機也剛好沒電了。」她玩著自己的手指,語氣輕快得令人發指。
「哼,真是太剛好了!」
呵,她好像听到磨牙的聲音。明知故問地,她仰首問他︰「你在生氣?」
「我當然是在生──」
朱毅臭臉轉向她,聲音嘎然而止,她閃耀淘氣光點的盈盈秋波,讓他一時失了神。他有整整三天沒見到她了!懊死的!他應該狠狠地親她一頓,以慰自己這幾天的煎熬,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生悶氣上;突來的饑渴感,他不由自主吞咽一下,憶起多次下手都因「小護士」跟那群不識時務的笨狗們打擾而功敗垂成,讓他忍不住想發出狼嗥!什麼時候他才能名正言順地把她一口吃下去?想像那情景,朱毅不由「腦充血」。他清了清縮緊的喉嚨,听到自己嗓音異常低啞地問︰「怎……怎樣?」
「什麼怎樣?」翟淨棻偏頭發出疑問。
「嫁給我呀。」
轟!她猛然低頭,下意識捂住發燙的雙頰,片刻才說︰「你不是叫我考慮看看……」
朱毅聞言眉頭扭結,明顯急切地追問︰「要多久?」
他迫不及待的態度勾引她胸日泛濫的甜蜜,心情開朗莫名,心底隱藏的壞因子又冒了出來。她抿唇吊人胃口地說︰「看情形嘍。」
赫?朱毅警覺眯眼,他有預感翟淨棻給的絕對是棘手的答案。
「什麼情形?」
「莉英沒跟你說嗎?」她咬住下唇,抑止快要月兌口而出的笑意,「我結婚的對象,一定要經過ㄚ麥認可才行。」
「ㄚ麥?」那只不時露出鄙夷訕笑、讓他老以為自己眼花看錯的白色狐狸狗?
翟淨棻肯定地點頭,補充道︰
「其實不只ㄚ麥啦,最好是能得到所有狗狗的認同;否則我情願一輩子不結婚。」
「你是說……我要娶你,得經過那幾只狗同意?!」朱毅牙關繃緊。
翟淨棻研究朱毅憤慨的神情,心頭浮出些許不確定。他有如來勢洶洶的颶風,不容人停步細想,稍一猶疑她已處於暴風中心,也許也許……他只是來去匆匆的一時沖動……她不自覺屏氣……
「你不一定非娶我不可,你可以收回你的提議,沒關系。」
朱毅霎時動作凝滯、全身僵硬,無言瞅她一眼,倏然扭轉方向盤,不顧後方來車橫出車道,急速地將車子停靠路邊,氣勢迫人地逼近──
翟淨棻感到龐大的威脅感,朱毅如雷的吼聲爆裂在車內狹窄的空間──
「你你你你不準有貳心!除了我以外不準你嫁給別人!不管要用什麼方法,我一定會讓那幾只狗點頭答應你嫁給我!」好不容易她終於接受了他,別說是叫狗,就算要他去叫豬點頭他都會去做的,沒有什麼阻撓得了他!
「唔。」他悍然的眼神,令翟淨棻不由自主趕快點頭。過了幾秒後,才鎮定心神;他這一番激烈的反應驅走她胸口的疑慮,說不出的甜蜜在心頭蔓延開來;她消化著他大吼的話,突地,想像起四只寶貝整齊點頭的畫面,噗哧──荒謬的笑意咕嚕咕嚕涌上喉頭,她連忙捂住口,但已來不及。
朱毅指控似瞪著她,惱火地不知該拿她怎麼辦。他氣惱地噴氣︰
「你──你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我從來沒這麼認真過!你應該知道我對你,你──你──」該死,朱毅在心里咒罵自己,好歹也念了十幾年的國文,怎麼這會兒腦袋空空,連個字詞都想不出來!他沮喪地想揪光頭發,不自覺流露出求助的眼神。「你──你懂我意思吧?」
他眼巴巴看著她的眼神,十分酷似火腿極度渴望食物時的眼神,那樣熱烈哀求,讓人無法抗拒。翟淨棻綻放微笑,安撫地點了頭。
「真的?」他聲音里有絲不確定。
點頭。呵!
朱毅緊繃的情緒一松!她終於識貨,知道他的真情可貴!炳哈哈哈!朱毅心底一陣狂喜,爽快到要樂翻了。
翟淨棻好笑地看著朱毅快速轉變的表情,全身散發志得意滿的光采;突然,他神秘兮兮地朝她勾勾手。
「你靠過來一點。」
翟淨棻不明所以地接近,朱毅臉上緩緩浮出一抹詭計得逞的笑,翟淨棻警覺瞪凝與她咫尺相對、鼻息相聞的他,臉紅地恍然大悟,經驗告訴她──他又變身為大野狼了!
「不行!」在朱毅熱情的唇吻上她之前,她伸手撐開兩人的距離。
「為什麼?」朱毅一副想把她吞進去、難以忍耐的餓態。
「馬友友在等我。」
朱毅「腦充血」,意識混沌,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怎麼知道?!」
「你以為只有你會向莉英打探消息嗎?」她早就從表妹口中問出今晚的神秘活動是──馬友友的音樂會。
懊死!那個「小護士」沒事干嘛跟他說這個叫什麼馬友友的是翟淨棻最喜歡的音樂家?還指示他可以跟好友何秉碁要貴賓席的票。想到好友听到他的要求時的爆笑與奚落──看不出來你這麼有水準,懂得欣賞古典樂──就讓他一肚子生火!
「小護士」該不會是故意設計他的吧?還是她跟他犯沖?連人不在場都能破壞他偷香的機會!
「快走吧,我可不想錯過這難得的機會。」翟淨棻心急催促。
朱毅無奈嘆氣,再度上路,心里仍然一陣嘔,忍不住嗤鼻,很不是滋味地說︰
「你真那麼喜歡他?」
「嗯!」翟淨棻強調的大動作點頭,雙眸發亮。
朱毅滿月復酸氣,嘟囔不休──
「哼,他有我帥嗎?只不過會拉拉大提琴,有什麼了不起?四十幾歲的人了還到處賣藝,分明是沒三小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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