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卿為愛 第9頁

婉容點頭道︰「我娘曾教過我,不知小姐要梳凌雲髻,還是望仙髻、墜馬髻、雙箕髻?」她隨口說了幾個流行的發型。

孫薏茹半信半疑地讓她試試看。

婉容照著孫薏茹的指示替她梳起望仙髻,插上飛鳳墜珠銀簪,她左右查看是否一切妥當,最後舉起銅鏡問孫薏茹︰「小姐,好了,您看怎麼樣?」

「你的手確實比金花巧!」孫薏茹贊道。

「謝謝小姐。」婉容欠身答謝。

孫薏茹滿意地望著鏡中自己巧妝亮麗的容貌,煩躁的心情終于平靜下來。

鮑孫良信已經回來三天了。

她爹早與公孫父子見過面了︰她爹對公孫良信贊不絕口,決心要把握住這門親事,一听說公孫老爺嗜好搜集古玉,特地專程趕回咸陽,想將他典藏多年的商代「古玉璞」帶來獻給公孫大人;臨行前,她爹還再三囑咐她要好好利用機會接近公孫良信。

今天一早,公孫夫人差人來說,她安排了賞菊茶宴讓她跟公孫良信見面。

孫薏茹當然是費盡心思想表現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她嚴苛地挑剔金花的手藝,誰知她愈是罵得凶,金花的手愈是笨拙,梳理了半天,仍是整理不出孫薏茹滿意的發型,最後就被氣惱的孫薏茹趕出房外。

「婉容,你到咱們孫家幾年了?」孫薏茹問。

「兩年多了。」婉容說。

「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服侍我,待會兒陪我到菊園去。」孫薏茹吩咐。

「是,小姐。」婉容的嘴角出現了隱約的笑意。

☆☆☆

在菊園里──

孫薏茹對著滿園的各式菊花,卻無心欣賞。

都過了這麼久了,他怎麼還沒出現?她心里納悶著。

鮑孫夫人將她的心思看在眼里,一邊吩咐男僕,再去催催少爺!一邊安撫孫薏茹︰「薏茹啊!你今天這身打扮真是標致,良信見了你,必定為你失心魂。」

「夫人,您怎麼這樣取笑我。」孫薏茹嗔羞地低下頭。

「我說的可是真話,你們說薏茹是不是美得奪人神魄?」公孫夫人使著眼色給陪侍的婢女。

「是呀!孫小姐有如天仙下凡。」

「孫小姐美艷如桃,少爺看了必定……」

贊美的聲音紛紛響起。

孫薏茹羞紅的圓潤臉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婉容故意喊道︰「你們看!我們家小姐臉紅了更是美!」

「婉容,你在瞎說什麼?」孫薏茹作態地經斥。

鮑孫夫人撫著她的手說︰「你別怪她,她說的也是事實呀……良信來了!」

孫薏茹一時緊張,不敢抬起低垂的螓首看那公孫良信的面貌,一顆心抨抨然,沒發覺她的丫鬟婉容看到公孫良信後,全身一震,退了一步隱身在她的身後。

鮑孫良信不情願地向母親請安,他恨透了這種尷尬的場面,要是可以選擇,他情願待在書房里練字︰無奈他母親鐵了心,非要他見見她替他挑選的女子。

「良信,你還沒見過薏茹吧?薏茹的爹就是在咸陽鼎鼎有名、樂善好施的孫朝元老爺,以後你得多多照顧她,知道嗎?」公孫夫人為兩人介紹。

「知道了。」公孫良信乏味地應道。

「我有點兒倦了,先回房歇歇,你陪薏茹在這里聊聊。」公孫夫人找個借口迅速離開。

菊園里,剩下公孫良信跟孫薏茹主、僕三人。

鮑孫良信皺著眉,心里埋怨著他母親竟然陷害親身兒子!這下教他怎麼月兌身?他不悅地眼神掠過孫家主僕──咦!鮑孫良信銳利的目光條地射向屈身「躲」在孫薏茹身後的婢女,愈看愈覺得熟悉……

「是你?!」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孫薏茹驚訝地抬頭──怎麼他認得我?!再定楮仔細端詳,想不到公孫良信真如傳言相貌堂堂;只是他這樣目不轉楮地瞪著她,真是不合禮儀!

她芳心亂竄,害羞地轉開臉,柔聲問︰「公孫公子見過我?」

這時,婉容臉色發自,腦中一片混亂。

怎麼是他!昨夜的男子竟是公孫良信!這下糟了,他一定會說出昨晚的事,她不但沒辦好宮主交代的任務,還暴露了身分!婉容條地下了決心,打算一死謝罪,她伸手欲拔下發簪,竟听到──

「我一時眼花,錯將姑娘認作他人。」公孫良信一派斯文地說道︰「還望孫姑娘見諒!」

「不敢。」孫薏茹嬌聲回答。

奇怪?他明明已經認出她來了,為什麼不揭發她?還……他一定有什麼詭計!婉容蹙眉,微怒地盯著公孫良信研究,奈何公孫良信的眼光就是回避她。她無奈地將發簪插回頭上,心里思忖︰既然公孫良信不打算當場揭發她,那她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婉容昂起秀氣的下巴,示威地盯著公孫良信──

鮑孫良信從眼角注意著「她」賭氣似的舉止,不禁興起捉弄之意。

「現在的僕人真是散漫,連喝個茶都得親自動手!」公孫良信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喃喃抱怨。

丙然,孫薏茹立刻吩咐︰「婉容,你還不快幫公孫少爺倒茶!」

「是,小姐。」他絕對是故意的!婉容忿忿地想著。

她繃著臉持起茶壺,倒好茶端到公孫良信面前,趁著背對孫薏茹的機會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口氣卻裝得恭順地說︰「公孫公子,請用茶。」

鮑孫良信忍住想笑的沖動,視若無睹地淡然道︰「多謝。」

等婉容氣憤地走回孫薏茹身旁,公孫良信又說︰「听說孫朝元老爺不但是個大善人,而且是個武功不凡的高手,想必孫小姐也精通武藝?」

「略知一二。」孫薏茹保守地說;因為孫朝元時常告誡她,不可隨意弄武耍鞭,要像個大家閨秀。

「孫姑娘客氣了!所謂名師出高徒,孫姑娘的武藝必是超群,可惜孫老爺不在,我無福親睹他絕妙的身手。」公孫良信一臉惋惜。

「要是公孫公子不嫌棄,我可以為公子演練一段。」孫薏茹挑著眉,躍躍欲試的,早忘了她父親的叮嚀──言行舉止須有閨秀之風。

「那怎麼行!孫小姐乃是金枝玉葉之體,不如……就讓你的丫鬢代你演練。」

婉容還不及拒絕,孫薏茹已急躁地說︰「她不會武功,還是我來──」

「她不會武功?」公孫良信以夸大的驚訝神情插嘴說︰「我看她的進退行動,像是個會在黑夜中‘飛檐走壁’的高手。」

婉容聞言身體一僵,恨不得當場掐死公孫良信!她氣惱地瞟他一眼,然後咬牙瞪著地上,不斷告誡自己──忍耐!忍耐!原來他不當面說出昨晚的事,是為了戲耍她,如果不是因為任務尚未完成,她情願死,也不讓他有機會捉弄她!

不知情的孫薏茹兀自咕噥︰「怎麼會呢?婉容一點兒功夫也不會呀!鮑孫公子,你不懂武功才會……」

鮑孫良信俊臉含笑,著迷地凝視婉容惱怒又竭力克制的多變神情,孫薏茹說了什麼話,他是渾然不知。

☆☆☆

連著幾日,公孫良信都借著機會戲弄婉容,逼得她不得不借口風寒,讓孫薏茹找別的婢女取代她的工作,以避開跟公孫良信見面的機會。

等人都走了之後,婉容偷偷地溜出孫薏茹的廂房;而公孫良信由孫薏茹口中套出婉容染上風寒的消息,焦急地前來探望她,正巧看見她行色匆匆地走過,他好奇地跟了上去。

正在刺繡的柳伶兒听見開門聲,掩不住驚喜地說︰「婉容,你回來了!」

「伶兒,你在做什麼?我不是跟你說了,小姐要的繡衫等我回來再做,你怎麼不留在床上休息?」婉容搶走柳伶兒手中的繡線,推著她往床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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