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卿為愛 第15頁

柳伶兒只覺全身滾燙,羞得說不出話,好半晌才低聲囁嚅︰「對……對不起,宮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保證不會再發生第……第二次。」

她驚怯地抬頭看,他繃直的臉上看不出喜怒,緊閉的唇邊似乎有輕微的抽動……

受不了這懸疑未決的氣氛,柳伶兒凝聚勇氣,試探地間︰「宮主,我可以離開了嗎?我想幫阿靖做早飯。」

「你走吧!」嚴鈺勉強迸出聲音說。

柳伶兒一听,飛也似的逃離,嚴鈺再也忍不住,緊繃的線條條地瓦解,掛在臉上的是一個無聲的笑容。

她暈紅的臉蛋、驚羞的表情,在他眼中是幅絕美的圖晝,經易牽動他藏于深處的柔情,他愛極了她因他染紅了雙頰;但是,為何她忘了他?嚴鈺心中涌出一片苦澀……

第六章

連著幾日,他們都沿著古棧道行走。

迸棧道,是先在崖壁上鑿洞,再以木條插入,支撐上方由木板鋪成的信道。

崎嶇的棧道,傍著萬丈懸崖,窄處僅容一馬通行;深墜的谷底有著洶涌的河流,澎湃的水聲不斷召喚,令行走在棧道上的人馬心驚膽怯。

柳伶兒一路上都與嚴鈺同騎。

最初她再三抗拒,但無奈她對騎馬毫無經驗,行走在寬敞舒緩的山路上已是驚險萬分,更別說是高架在深崖上的狹窄棧道;所以她只好安分地待在嚴鈺堅不可摧的懷抱里,悠閑地觀賞四方山色,遇到驚險難過之處,就閉上眼埋在他的胸膛中,無一絲疑慮地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嚴鈺。

嚴鈺自覺對她的佔有心日愈加強,當她毫無防備地偎著他,溫軟香甜的如蘭氣息不斷聳動他的自制。明知每次的乘騎對他都是痛苦的折磨,他就是舍不得把她交給別人;基于安全上的考量,他不放心將她交給騎術泛泛的龍蜻,但是龍螗他們也不行,因為……他不喜歡她靠近任何男人!

別無選擇,嚴鈺只得忍受這種甜蜜的折磨,直到過了古棧道,只待翻過山頭就進入劍閣時,才讓柳伶兒與龍蜻共騎。

柳伶兒坐在龍蜻身後,經她指點,終于見到了耳聞許久的「金璃宮」──只見它傲然高踞于環拱的群山之上,閃亮的暗金色碉堡顯得氣勢磅磚、渾穆無倫。

翻越山頭之後,看得更加詳細,「金璃宮」據守在劍門關絕頂上,周遭峻嶺層旦,連山絕險,獨路如門,尋常人跡不易接近。

漸近碉堡,遠近忽傳來幾聲長嘯,龍螗六人也呼應地回以嘯聲。

一行人催馬快奔,未到宮前,巨大的黃銅大門已經開啟──

龍蠙「金璃宮」總管事,畜著短發,一襲藏青樹袍迎風招展,站在那里等候宮主回宮。

嚴鈺翻身下馬,立即有人上來帶走坐騎,他眼綻利光問︰「找到了?」

「是的,現在華南,五日內趕到。」龍蠙不急不緩地報告。

嚴鈺頷首表示知道,向前邁步邊詢問︰「還有什麼事?」

龍蠙跟在後方。「隆山郡、蜀郡兩郡鹽鐵使新到任,我已派人送禮;臨耶又開出一口火井,深已四十余尺,再過些日即可用來煮鹽,朱提山的銀礦也有──」他突兀地停口不說,表情訝異;因為嚴鈺猛回過身,朝堡外走去。

「你找個地方安頓她,別讓她亂跑,要是出了事,唯你是問!」嚴鈺朝著龍蜻下命令,硬是不看柳伶兒一眼,不想在眾人面前露出對她的關心之意。

「是。」龍蜻恭敬回答。

嚴鈺一轉頭又往回走,經過龍蠙身邊時,不耐地說︰「繼續說呀!」

嚴鈺不尋常的舉止,令龍蠙心里稱奇地來回瞧了他和柳伶兒一眼,才跟了上去。

☆☆☆

龍蜻帶進柳伶兒進宮里內苑,請示內管事──蝶姨,好決定她的住處。

蝶姨管理「金璃宮」內務,舉凡宮內僕佣管理、賞罰,食糧用品采買、儲存,生活用度等,大小瑣事都由她負責。

罷見過蝶姨,龍蜻還沒找到機會跟她說明柳伶兒與宮主特殊的關系,蝶姨已徑自問起柳伶兒。

龍蝶一听柳伶兒自稱是宮主自漢中買回的丫鬟,雙眉微皺,臉色不悅地想著,怎麼宮主這麼胡涂?隨便買個來路不明的丫鬟回來!懊不會是宮主嫌棄她管教奴僕不力?

蝶姨仔細地盤查柳伶兒,想找出宮主帶她回來的目的。

「家務烹食,你樣樣不會?」蝶姨提高嗓門再重復一次柳伶兒的回話。

柳伶兒帶著歉意點頭。

蝶姨納悶地盯著柳伶兒,看她個兒小小,骨弱身孱,不像會做粗活的;再看她蒼白的顏色,一臉病容,反倒需要人費事照顧,宮主到底帶她回來做什麼?真是自找麻煩!

「你在以前主人家,到底做些什麼?」蝶姨嘆口氣。

經她這一提醒,柳伶兒才想起自己並不全然是個廢物,她高興地說︰「我會刺繡,我家小姐穿的衣棠都是我繡的。」

蝶姨也松了口氣,原來她還有這點用處!

「阿蜻,這幾天就讓她跟著你,等她熟悉了宮里的規矩,我再給她安排住處。」蝶姨先吩咐龍蜻,再轉頭對柳伶兒說︰「現在你跟我到繡房去!」說著就領著柳伶兒往繡房走去。

龍蜻一愣,忙跟上去,喊道︰「蝶姨,伶兒姑娘她……她不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宮主對柳伶兒的重視。

「不是什麼?你有什麼話,快說!別在這里浪費我的時間。」蝶姨橫她一眼。

「蝶姨,伶兒姑娘跟咱們‘金璃宮’的奴僕不一樣,宮主他──」

蝶姨搶白問︰「有什麼不一樣?宮主說過什麼嗎?」

「宮主是沒說什麼,可是他──」

「你再嗦我就罰你到丹房去煉藥。」

蝶姨話一說完,龍蜻立刻閉上嘴;到丹房煉藥可是件苦差事,得整天顧著添些煽火,藥還沒煉好,人都給烤干了,她可不想自討苦吃。

蝶姨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扯過柳伶兒的右臂,掀衣袖看了看。「你還沒上印,我們還是先到火房去。」

「上印」?「火房」?柳伶兒听得是一頭霧水,胡里胡涂就跟著蝶姨走了!

龍蜻則是嚇得臉色發自,嚴鈺剛才交代她的話──要是出了事唯你是問!一直在她腦中盤旋。怎麼辦?宮主要是怪罪下來,她九命都賠不起呀!她一時慌了手腳,不行,她得去通報宮主才行!

龍蜻拔腿往議事房去,剛轉過花廳就被人喚住了──

「阿靖,伶兒小姐呢?」龍蜿看她臉色慌張,又問︰「出了什麼事了?怎麼你急成這樣?

「阿蜿!你回來了!」龍蜻如遇救兵地捉住龍蜿的手。「蝶姨帶伶兒姑娘到火房去上印!」

龍蜿「刷」地一下神色蒼白。「是宮主的命令嗎?」

「不是,我正要去報告宮主。」

「好,你快去報告宮主,我到火房去攔下蝶姨!」龍蜿當機立斷。

龍蜿一路心惶地朝火房奔去,焦急地思忖︰伶兒小姐怎麼受得了?!那燒紅的鐵模烙上肌膚可是痛苦極了!

另一方面,柳伶兒已經跟蝶姨到了火房──

原來「火房」是鑄造鐵器的地方,在高熱的屋子里,好幾個粗壯的大漢正在拉扯風箱,炙熱的火焰條地竄出,另一個膚色焦黃的中年工匠從火爐中取出透紅的鐵塊,舉起大錘奮力敲打,他赤果的上身滿是汗滴。

蝶姨站在入門處,以袖遮臉喊著︰「龍蠸,龍蠸,你過來一下!」

那中年工匠示意在旁的一個青年漢子接手,抹著汗走過來說︰「蝶姨,你怎麼有空過來?」

「我來是要麻煩你給她上印。」蝶姨出力把受不住斑熱站在門外的柳伶兒拉進門。「她是宮主從外地帶回來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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