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守衛被他的匆忙神色,嚇得跑出來探看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華德穿著灰色大衣,立在喧囂的街頭,心頭有著前所未有的浮躁和焦慮。
一切真相在宋思齊出現後,就將被赤果果的攤在太陽底下。袁子青若是知道了,會作何反應呢?
來得太快了這一切,事情的發展完全月兌離他原先所設想的,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何以會在短短的數日之內,陷得如此之深。
「大哥,」雪蘭開著車追上,「上車吧。」見他仍杵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又道︰「嘿,子青可不是你一個人的,朋友有難,我本來就該仗義相助的,上不上車你?等等,你來開。」這樣比較保險一點,她開車的技術一向不太好。
車子飛快駛過宏偉的國會大廈,清楚傳來塔樓頂那重達十三噸半的大鐘鼓響十三個聲響。
「你想宋思齊會把子青帶到哪里去?你想他會不會對子青……呃,對她做出什麼不規矩的事情來?我一直就覺得宋思齊不是個好人。」雪蘭見華德肅殺沉郁的臉,明白所有的問題根本是白問。
「你打電話去問問劇場的朋友,也許宋思齊會跟他們聯絡。」
「不可能的。」華德冷冷望著前方,面上無一絲血色。
「何以這麼肯定?」
「宋思齊不會希望別人知道,他手上擁有二十萬英鎊。」
「你把我弄胡涂了,那二十萬子青不是已經匯給綁匪了嗎?怎麼會落入宋思齊的手中?」
華德不語,只是默然地盯著前方。事情的真相該從何解釋起?這樁擄人勒索的詭計雖然是由宋思齊一人所策劃,但他也難逃共犯之嫌。
當初要不是自己一心挾怨報復,不擇手段的把袁子青騙到倫敦來,也不至于讓事情變成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
「大哥,你倒是說句話,」雪蘭的手機忽地響起,「等等,是子青傳來的簡訊……西華飯店,五O室!」
☆☆☆
宋思齊吹著口哨立在落地窗外,享受著美好的冬日暖陽。
「你知道嗎?我愛倫敦,這地方真是太棒了。」把吸得剩下三分之一的香煙捻熄,他步伐輕盈地踱回房里,挨著袁子青一坐進沙發里。
她趕緊把手機藏到座墊下。
「可是這地方的人綁架你。」她本能的把身體往旁挪開一些,這個舉動立刻引來宋思齊的火氣,粗魯的把她拉到膝上。
「不要盡提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想想我們現在多好,相依相偎,而且又有——」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打住。
「又有一千多萬台幣的負債。」她不得不提醒他,住到這種貴得驚人的飯店來,只會讓他們的負債雪上加霜。
「不是告訴你了,別老提那些討人厭的話題,一千萬又怎樣,你以為我還不起?」
「我當然是相信你,才敢開口跟別人借。」她不喜歡他動不動就生氣,「打電話到航空公司去訂機票吧,我急著趕回台灣復職。」
「急什麼?」宋思齊湊近嘴巴,要跟她親親,卻被她不露痕跡的閃了過去。「你難得到倫敦來,當然得到處走走,放心,這點錢我還有,不是告訴你了,我這半年賺了不少錢。走,陪我洗澡去!」
「不要,你自己去洗,我想先躺一會兒。」
「還不肯給我?」宋思齊伸手從她襯衫下擺鑽向她的小骯。
「不要這樣!」袁子青嚇得跳了起來。「等我嫁給你再說吧。」
「我已經等不及到那個時候了。」他性急地將她壓倒在沙發上,動手撩開她的衣服。
「我費盡心思救你出來,你就是這樣對待我?」這一刻她覺得他好卑劣、好無恥,和昔日她心目中那個雖不得志,但頗認真上進的初戀情人,有如天壤之別。
「才區區二十萬英鎊,你就需要費盡心思?」宋思齊不肯停止他一意想做的事,非常不懷好意的瞪著她。「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費盡心思的?」
「我……」她不曉得怎麼告訴他,她得花掉二十年的春春歲月努力掙錢,才能還清這筆債款。
「說不出來了吧?」宋思齊冷笑的說︰「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那筆錢是華德詹肯斯給你的對不對?他為什麼願意給你這麼大一筆錢?你答應他什麼了?」
這一問令袁子青震撼極了。
「莫非,你真沒有遭到綁架……」她不敢往下想,她不相信這個她以全部相待的人會瞞她。
「先回答我的話,他有沒有動你?有沒有?!」
「放開我,我不要!」她的掙扎成了最佳的催情激素,他被她猛烈的扭動,掀起軒然的。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急忙月兌下衣褲,以逞獸欲。「都這麼愛我了,還矜持什麼呢?」
「我要的愛情不是這個樣子!你變了,思齊,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你了。」袁子青幾乎要哭出來,她死命的守住最後的底線,臉色因過度緊張而慘綠。
「這世上誰不會變,你不也變了?」
驟來的劇痛,令他不慎翻下沙發。
「你咬我?媽的!你敢咬我。」他抹掉嘴角的血絲,霍然挺起身子,動作比原先要粗暴好幾倍。
「砰!」隨著巨大的聲響而來的是華德席卷進來的狂烈風暴。
他拎起埋在袁子青胸前,意猶未盡的宋思齊,將他狠狠擲往牆角,令他痛得發出淒慘的哀號。
「媽的,我跟我的女人相好關你什麼鳥事,你他媽的這是干什麼?」宋思齊猛地撞上牆角的臉,瞬間淤青紅腫。
華德回眸望衣衫、發絲異常凌亂,狼狽已極的袁子青,一陣揪心的疼楚襲上。
「媽的!」接踵而至的雪蘭,顧不得她的爵士夫人形象月兌口罵出,跑過去抱住袁子青,轉向宋思齊,「你這個豬狗禽獸,才剛剛讓你拐走了二十萬,現在又來欺負子青,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你?!」
「拐走?」袁子青驚問︰「雪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我以後再跟你解釋。」
「不必。」宋思齊忿忿的切齒笑道︰「我們這可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子青,其實你的大恩人,就是這次綁架案的主謀!」
「你簡直含血噴人!」華德氣得雙眼滿血絲。
「不承認?」宋思齊故意不說英語,改用中文。「是誰向茱莉透露你在台灣有個‘仇人’,總有一天非以牙還牙!一雪前恥的?伯爵大人,男人嘛就是要敢做敢當,否則當初就別那麼不擇手段!」
仇人?她和華德何仇之有?袁子青想不明白。
雪蘭不信的說︰「宋思齊你把話說清楚。」
「夠清楚了。」宋思齊見袁子青瞅著華德愛恨交織的眼神,猜想他們八九不離十已經有了什麼,一把妒火立刻燒得老旺。「總之,是你家這位表里不一的伯爵大人,使計將子青騙到倫敦來,再想辦法報三年前的老鼠冤。子青吶,你記性可真差,認不出來他就是那個在台灣被你耍了一次,結果損失慘重的阿波羅劇院負責人華德詹肯斯嗎?」
宋思齊這一提,袁子青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第一次在報社見面,她就覺得華德挺面熟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丑陋的真相一如五雷轟頂般,叫她無論如何難以接受。
「不是這樣的,子青,我可以解釋。」這世上再沒有人比宋思齊更會歪曲享實了,華德真是百口莫辯。
「不要踫我!你們兩個真是令人作嘔!」袁子青兩手緊緊抓著雪蘭為她被上的外套,踉蹌地走進化妝室。
一分鐘後,她穿好衣服,面無表情地出現,筆直走向宋思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