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狐狸精 第19頁

‘難道你要留著她,讓她回報上級,把找到嫌犯以及嫌犯窩藏地點這些功勞,統統搶了去?’卜中興很陰險的說。‘以她這幾天的行逕,早已失去擔任專案小組人員的資格,就算回到台灣,我也要稟告上級,給她個共犯的罪名。’

‘何必呢,她到底是沖著你才來幫忙的,那一百萬也是……’

‘噓!’卜中興急急打斷範可欣的話。‘小聲點,姓杜那賊頭陰狠狡詐,小心他在附近埋伏了走狗。’

兩人邊走邊又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些什麼,季筱柔已經听不清楚。

‘我要去把他給殺了。’她兩只拳頭握得快擰出汁來。

‘殺他容易,但這麼一來,屬于你該得的那一百萬不就泡湯了,而且所有的真相你還沒完全搞清楚呢。’

‘包括你是不是軍火犯?’

‘包括你是不是真的愛他。’他濃密的眉毛在寒風細雨中微微挑揚,眼神凝聚在她臉上,深邃而真切。

‘你不是已經猜到答案了?’真相總是殘酷的,她寧可什麼都不知道。

‘而你呢?你猜到了嗎?’杜少桓朝她沉凝地一笑,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喂,是吉力奧署長嗎?’

***

杜少桓帶著季筱柔抄了一條捷徑,趕在卜中興和範可欣之前回到別墅。

他倆立在二樓陽台上,俯瞰著他們兩人鬼鬼祟祟從木橋的另一端躡足潛行而至。

兩株臨徑低垂的銀杏枝椏害卜中興差點跌到橋底下。

‘媽的!’他低聲啐了好幾句,與他溫文儒雅的形象完全不搭調。

‘小聲點,當心被里面的人听到。’範可欣望著落英繽紛的大門連向回廊,訝然道︰‘太安靜了,你覺不覺得怪怪的?’

‘三更半夜當然安靜。’卜中興卻不以為然。

‘一個背負著十幾條人命的軍火犯,會這麼放心的任人靠近他的住所,而不加以防範或盤查?’

‘這就是他狂妄自大的地方。相信我,是他準沒錯。’卜中興率先走向大門,熟練的以一只萬能鎖順利進入屋內。

‘好暗,’範可欣壓著嗓門說︰‘我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

‘用這個。’卜中興打開一只袖珍的手電筒,為她照明四周。‘這王八蛋還真會享受。’

‘別浪費時間看那些,快到每個房間查看。’

兩個人像小偷一樣東翻西找,忙得天快亮了,卻連一只耗子也沒發現。

‘現在怎麼辦?你不是說……’

‘噓!’卜中興掏出暗藏在褲腰帶上的手槍,怒氣盈然地沖上二樓,範可欣正要出言阻止,已听見他得意的笑聲。‘嘿嘿嘿,終于被我找到了,看你還能往哪里跑。’

被他用手搶抵住頸窩的正是杜少桓。

‘拜訪老同學,需要選這種天昏地暗,四下無人的時段嗎?’杜少桓一臉泰然自若的樣子,讓卜中興更是氣憤難當。

‘閉嘴,我才沒那閑工夫跟你套文情。’卜中興咬牙切齒,每一句話都是從鼻孔里噴出來。‘說再見吧,我會在送你的挽聯上寫著︰英年早逝。’

‘慢著,卜中興,你這是干什麼?’範可欣旋踵奔了上來。‘他是國家的要犯,我們奉命要捉他回去接受審判,他既然願意束手就縛,你就不能這樣殺了他。’

‘走開,沒你的事,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恩怨。’卜中興打開手槍保險,拉開槍機,眼中殺機盡露。

‘公報私仇?’範可欣難以置信地瞪著卜中興。‘這是你要我們來巴黎找他的主要目的?卜中興,你給我說清楚,他是不是那個軍火犯?’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他得意的笑臉看起來如青面獠牙,丑陋至極。‘反正等他死了以後,要給他安多少罪名都隨我們高興。’

‘我都已經在你手上了,何不干脆把你的陰謀一並說出來,讓我們听听你有多厲害、多狡詐、多歹毒。’引誘卜中興自曝真相,才是杜少桓強忍著不發作不采取行動的主要因素。

‘想做個明白鬼?’卜中興面露冷笑。‘沒錯,這件案子從一開始,就是我一手操作,要知道詳細內容,就去問閻羅王吧。’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躲在一旁的季筱柔已忍不住要出面制止卜中興,杜少桓卻偷使眼色要她稍安勿躁。這人,都到了這時候了,他還不怕嗎?

‘住手!’這聲暴喝連原本老神在在的杜少桓都嚇一大跳。

‘陳姿秀?’

‘混帳,’卜中興一見陳姿秀居然拿槍對著他,立刻大聲咆哮。‘誰叫你來的?’

‘是筱柔叫我隨時注意可欣的行蹤。’

‘你敢跟蹤我?’範可欣怒問。

‘笨蛋,’卜中興怒斥。‘她叫你去吃狗屎,你吃不吃?’

季筱柔注意到他趁揮動手臂時,按下腰間手機一個號碼鈕。

‘她是頭號狐狸精,我當然得接受她的指揮。’陳姿秀滿肚子不高興的問︰‘你呢?你又為什麼會到這里來?’

‘我愛上哪就上哪,你管得著嗎?蠢豬,把槍放下!’卜中興漲紅著臉,扯著喉嚨大叫。

‘筱柔,你怎麼說?’

季筱柔經陳姿秀一叫,不得不從櫥櫃後走出來。

卜中興乍見她冷艷、帥氣的裝扮,不覺暗吃一驚。這女人變了,雖然一時之間他還沒來得及弄清她究竟哪里不一樣,但他直覺的意識到,有許多迷人的因子被放進她的形貌五官中,連眼神輕淺轉瞬都有嫵媚的痕跡。

‘為什麼找上我?為什麼我是狐狸精一號?’她睜睜的瞅著卜中興,要他把話攤開來說。

‘因為你智勇雙全,而且對我有情有義。’

‘鬼扯!’杜少桓氣得大吼,‘他又在設計你,千萬別上他的當。’

‘哈哈哈,我也許有可能設計夫底下所有的人,但絕不可能去設計一個對我十五年始終如一的純情女子。’他定定地凝視一眼季筱柔,接著說︰‘很抱歉,拖你蹚上這淌渾水,但,除了你,我別無選擇。’

‘你說的是真的?’範可欣驚問,她比季筱柔更急迫地想知道卜中興的心意。

‘老天,卜中興,你真是全世界最會睜眼說瞎話、最厚顏無恥的人。’杜少桓眼中的星芒難得現出前所未有的狂亂。‘筱柔,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話。’

不用听她回答,光看她趑趄不前的神色,杜少桓的心就已經涼了半截。

‘如果連你都不相信我,我還能指望誰呢?’

‘卜中興!’範可欣不明所以,怒氣沖沖地上前,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你老實說,你跟季筱柔是什麼關系?’

三角習題已夠難解的了,這會兒演變成四角題了。

季筱柔尚未花太多時間去傷腦筋,以化解眼前的難題,卜中興和範可欣便沉不住氣地吵成一團。

令人迷惑的應當不是她和卜中興的關系,而是卜中興和範可欣的牽扯。

幾分鐘過後,法國警方趕來了,費曼地出乎意料之外地出現。

卜中興和範可欣、陳姿秀統統被帶回警局訊問。在費曼的協助下,或許明天一早他們就能獲得釋放也說不定。

吵嚷的場面戛然靜止,大廳上只留下兩雙飽合著怒意和歉意的黑瞳。

‘請听我解釋……’

‘什麼都不必說。’杜少桓黯然地打斷她的話。‘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樓下有間客房,晚安。’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找出真相的嗎?’季筱柔情急它抓住他。

‘只是這樣?’杜少桓逼視著她的眼。‘你心里真的沒有其他的想法?’

‘沒有,我……’她難掩心虛地把眼光移向一旁。‘我以人格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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