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出現在那里?」
「我開車經過,看見你的背影覺得有點眼熟,幸好我停下了,這麼多人打你一個……對了,你怎麼會惹到那些流氓?」
他不敢告訴她,如果她當時沒有喊他,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的手臂也不會受傷。
她的擔心是這麼真,讓他不忍戳破。
「如果我說,是因為和某個黑道老大的女人暗中交往被發現,才招惹這一身麻煩,你信不信?」
她定楮看著他。「你要我相信嗎?」
「我看起來不像嗎?」他自認一臉桃花樣,易招女禍。「每個人看見我,就說我招搖花心,身邊女人不斷。」
「那是你職業使然。」
「不不,平常也是如此。我交游廣闊,閱人無數──」
真是夜郎自大。「然後呢?」打上還算能看的蝴蝶結,完工後的唐思琪雙手抱胸等著接他下文。
「很少有女人看見我不臉紅心跳──嗯……」
她黛眉一挑。「還有呢?怎麼不說了?」
「因為沒有人捧場,而且──我餓了。」
「你啊。」像個拿弟弟沒轍的姊姊戳他額心一記。「沒見過像你這麼奇怪的人,受這麼重的傷、流這麼多血還嘻皮笑臉。丑話先說在前頭,不要太期待我的廚藝──」
「現在的女孩子都不擅廚藝。」他跟進廚房,看見已穿上圍裙的唐思琪拿出食材︰一把青菜、一顆蛋及一包泡面,想也知道她要煮什麼。「你真的很不擅廚藝。」
嚴肅的俏臉在瞬間脹成艷麗的緋紅色。「我沒時間學作菜。」
「三餐都吃外面?真是典型的上班族生活,除了外食就是速食,不經濟也不營養。」
「換句話說,你很會煮嘍?大廚師。」
可法‧雷呵呵笑出聲,「好酸的話吶,思琪。」
「我們好像還沒熟到可以叫對方名字的地步吧?」
「一回生、二回熟,連這一回都第五次了不是?何況你還救了我。」
「其實,我找過你。」
「就說沒有人逃得過我的魅力嘛,哼哼……」
「你的厚臉皮也是世間少有,那西色斯先生。」真受不了。
「如果我是那西色斯──那你找我這朵自戀的水仙花做什麼?」
「這個……」洗滌的動作突地頓住,她咬唇苦思該不該說。「呃……沒事。」還是算了吧。
「真的沒事?」走近她,可法‧雷抬手踫觸她臉頰,惹來她訝異目光。「其實因為我代班的那個紅牌回來了,所以我也就離職,你當然是找不到我嘍……咦,你臉上有菜屑,嘖嘖,不懂廚藝很難嫁得出去哦。」
「可法‧雷!」
「我喜歡你叫我可法。老實告訴你吧──」他一臉神秘地湊近她,「我最近遇到一點麻煩,如我剛才所說,我跟一名黑道老大的情婦交往,東窗事發,對方才派人追殺,現在正需要個地方藏身──」
「真的?」
「所以你能幫我嗎?人說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讓我在這里躲一陣子吧。當然,我會報答你的,以身相許如何?」他大剌剌地眨記媚眼相送。「很多女人都想要哦。」
噗嗤!「神經。」
「讓我以身相許吧,有我在,可以幫你解決很多事惰喔,比方說,水管破了有人修;或是──假裝是你男友、接你上下班,回絕無聊男子的追求?」
她笑聲乍止。「你怎麼知道?」
可法‧雷眯起眼。「怎麼,我說中了吧?!」其實在之前的接觸下,他已接收到這訊息。
「不,沒的事。」
「還不承認?你的確有麻煩──關于男人?」他再問。
「快吃,吃飽我送你回去。」
「都說我需要地方藏身了。」哎呀呀,惹她生氣了哩。「你知道的,黑道的人心狠手辣,說不定早在我的住所等我這只兔子自動撞樹送死──」可憐兮兮的目光瞅緊她。「你舍得讓我這麼一個舉世無雙的美男子,年紀輕輕就英年早逝嗎?」
丙然是株水仙花。唐思琪開始後悔自己多事救他了。
「所以,收容我吧,親愛的。我會用我的身體報答你的大恩大德。」即想即行,可法‧雷以未受傷的手臂勾住眼前人的縴腰。「無論你要我做什麼,除了答應,我沒有第二句話哇──你捏我!」煞有介事甩動被她捏疼的右手。
其實並不疼,只是──
她的反應好玩呵。
「不準喊我‘親愛的’、不準毛手毛腳、不準語帶曖昧、不準搬出牛郎那一套,這樣──」
「怎樣?」
「我就收容你。」
「我真的想幫你啊,從來沒有人拒絕過我自動送上門哩,女人。」
「我的事我自己解決。你要嘛就待在這里專心休養,別干涉我的事;或者,我送你去醫院,報警處理。二選一。」
唉唉。「獨立是好,但逞強就不可愛了。」
「我就是這樣不可愛!」不行嗎?「三十歲的女人要什麼可愛!」
「你看起來像二十五歲,比我還小,我這張臉都沒你的肌膚柔女敕,好像能捐出水來似的──」指月復在她臉頰輕彈一記。「瞧,吹彈可破。」
忽萌的怒氣被他這麼一鬧都不知散到哪兒去,化成笑氣,「真不愧是TenderMen的大牌牛郎,嘴皮子果然了得。」
「讓我幫你,如何?」
「不。」唐思琪搖頭拒絕。「你的確說中我目前面臨的麻煩。其實,如果是在二十五歲的時候遇上這種狀況,我會覺得虛榮;但現在──雖然不想,但我會忍不住懷疑這些追求者是真心還是假意,或者純粹是為了利益。」
「所以,讓我幫你解決這些麻煩不是正好?」
「你自己也有麻煩不是嗎?關于你那個黑道情人?」
「呃……」
說實話嘛,不能留在美人家中住;而不說實話,則會被她當成拈花惹草招來禍事的牛郎──落入這進退維谷的窘境,只能說是他自找。
「算了,話題暫時到此打住。吃面吧,今天太晚了,明天是星期日,我幫你去買幾件換洗衣物。傷好之前,你就睡在客房里。」
可法‧雷一听,桃花帶笑的眼眸在冒竄的熱氣里變得迷蒙深邃。「那傷好之後呢?可以跟你同床共枕──噢!好痛!」竟然拿筷子敲他︰「嘿,你很凶暴哦!」
一手叉腰、一手撐在桌面上,唐思琪挑釁抬顎,「知道就好。」
第六章
又是一堆花海!
柳探春拿著筆桿搔頭,眉毛因為不耐煩而彎成毛毛蟲狀,因為簽收簽到手軟、收花收到讓花粉癥有意願找她結拜為好姊妹。
這樣下去怎麼得了?每天光是消化這些花,就得浪費大半時間奔跑各處,將花分散發送。
如果這招借花獻佛能讓功德圓滿也罷,偏偏,就是有人以小人之心強度君子之月復,在面前道謝,卻在背後暗諷此舉是在炫耀自己行情看漲、奇貨可居。
只是單純地分享花卉的美好,竟得來這樣的結果,那還不如全丟進垃圾筒算了!嘖嘖嘖!實在愈想愈不甘心。
秘書室四姝就是此中煽風點火最旺者,要不是大家都在同一個辦公室,早把她們四個給@&*#※下去,讓她們知道「歹人生作啥咪款」!
「你是天竺鼠嗎?必須咬筆桿磨牙。」
「經理早。」
「又是花?」
「是的,名單和之前的相同。經理,我真的真的很努力傳達你的意思了,無奈好像得到反效果,送花的人愈來愈多,我想──」
「有話就說,我也正需要一點建議。」
聞言,柳探春不客氣地探向前去。「我想是不是得到反效果了?」
「反效果?」
「言情小說上都這麼寫著,女主角愈是淡漠美麗、愈不接受追求、不搭理男主角,愈是勾起男主角征服的,于是三天兩頭糾纏,說笑話、送鮮花,啊!王氏企業的小開今天送的是一條珊瑚項煉,價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