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巴巴的盒子已經看不出原先是方還是圓。
徐曼曼拆開它,目光立刻被掌心上的一圈銀白所佔據。
愣了下,想起他方才的說詞,她不禁笑出聲,「哪有人送戒指當搬家禮物的。」
「我想送就送,不高興你咬我啊。」典型魚大爺的口吻,「不準你退還,那是我冒著被黎忘恩打死的危險,硬坑了一個月的薪水買的。」
「你為什麼這樣做?」好費心思、好浪費錢、好……讓她好想哭。「你知不知道送一個女人戒指代表什麼意思?」
「我當然知道。」拜托,他又不是笨蛋!「所以……咳,不準你退回來。」
「我——」白銀的光芒太炫目,反倒讓她遲疑。
這麼快可以嗎?她問自己。
套上這枚戒指,定下自己的一生——會不會太快了?
他對她的感情來得又急又猛,教她應接下暇,壓根沒有時間確認自己對他的感情,是否深到足以做出一輩子的承諾。
徐曼曼並不笨,只是反應遲鈍了點,魚步雲的獨佔欲明顯得任誰都看得透他的心思,她也下例外。
她看不透的,是自己的真正心意。
眼前的戒指帶給她感動,也無形地給予了壓力。
她,就這樣承諾一生嗎?還不懂他呵,也下了解他好多好多事。
而他,又懂她多少?徐曼曼忽然想到,他也下曾過問她的私事。
在乎一個人,應該會想知道對方的所有事吧,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可是他從沒問過,甚至連提都沒提過。
「你在發什麼呆?還不套上去?」
「我……你確定?」
「不確定我送你干嘛?」他沒好氣地道。女人真麻煩!
「你還不夠了解我吧?我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又怕什麼……這些你都不知道,不是嗎?」
「將來有的是時間知道,何必急於一時?」他有一輩子的時問跟她磨哩,早知道或晚知道沒多大差別。
「你確定不是一時沖動?」這是人生大事,她希望他能謹慎地想個透徹,「這下能開玩笑的。」
「我一直很認真,難道你看不出來?」
他那種異於常人的「認真」,任誰都看不出來吧。杏眸送他兩記白眼。
魚步雲向來沒耐心,她的沉默開始惹毛了他。他搶過戒指,粗魯地就要幫她戴。
「不可以!哪有人硬要把戒指套在別人手上的!」一雙小手拚命掙扎,「做人不可以這麼霸道,你不能不講理——」
「我什麼時候講理了?」
「總之不行這樣……」閃避的人兒重心不穩地往床墊倒去,健壯的身軀也跟著壓上她。
「我說過,不準你說不!」瞠大的銅鈴眼定定鎖住身下縴瘦的佳人。「我只想要你,就是要你!」他聲如洪鐘,語氣篤定。
他怎麼能這麼確定她適合他?
「你根本不了解我,沖動的成分多於謹慎思考。你再這樣,我會很生氣、很生氣,不再理你!」
非常有效的威脅,讓魚步雲停下動作。「你想怎麼樣?」
听他說話的口氣,好像剛剛耍狠的人是她一樣。「我很保守,一旦戴上戒指就是一生的承諾,不能不慎重。」
「慎重?我還以為是你膽小怕事!」她講的那些大道理,在他听來根本就是——放屁,壓根進不了他的耳。
「我當然知道你保守得像尼姑,所以只要套住你、確定你是我的之後,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了解你,我急什麼?!」
呃……徐曼曼找不到話反駁他。「可是我——」
吼——好麻煩!「你很煩哩!」
什麼嘛!說得好像事情全由她惹起似的。
「給我點時間,我要想想。」在他又一次搶話之前,她趕緊開口︰「不準你說不,否則我一輩子部不理你!」
銅鈴眼燒上熊熊怒火,偏偏眼前的俏臉寫滿難得的堅決。
「吼!」他懊惱地抓抓平頭。
真是敗給她了!
MAYMAYMAY
在魚步雲眼中,考慮看不見的未來沒多大作用,如何讓現在活得痛快順心才是最重要的事。
所以,他始終搞不懂徐曼曼腦袋里到底在想什麼,套個戒指也要考慮個幾十天,到現在還不願給他答覆,真是人如其名,有夠「慢」!
下工俊,直接到對面的幼稚園伐人已經變成他的習慣,尤其現在住在同一棟大樓,更有一起回家的正當理由,今天世下例外。
長腿跨進幼稚園前庭,他一眼就看見那身著西裝的頤長背影。
「紀仲允,你來干嘛?」質問的口氣明顯夾帶怒火,魚步雲快步向他定去。
聞聲回首,紀仲允唇角綻露訕笑,「是你。又來釘書櫃?」
他先讓兒子隨管家回去,自己則留下來約人,怎知又來個程咬金攪局。
「關你屁事!」魚步雲沒風度得很,看見他就一肚子火。
紀仲允不愧在商場上打滾多年,並末因為他的挑釁而變色,仍是神態自若。
「我警告你,別肖想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紀仲允輕挑眉。「你是指曼曼?」
「曼曼是你叫的啊!」他火的咧!「她是我的女人,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如果我說不呢?你是不是打算揪住我,使出流氓行徑來威脅我?」
「你!」
「若你以為這樣就能得到曼曼的青睞,讓她愛上你,那麼她也不是值得我追求的對象。我想,她不會欣賞一個只知道用拳頭談事情的流氓,她需要的是一個能給他安全感的男人。」
聞言,魚步雲氣勢頓時弱了一成。慢慢慢的確常說他脾氣暴躁……剛掄起的拳頭悄悄放松。
「你又下是女人,談什麼鬼安全感!」呸!
「憑我的成就和能力,我能給她的絕對比你多。」
魚步雲無法否認,只能悶下吭聲。
「沒有女人會舍企業領導人,而就一個建築工人。」拍拍西裝上不存在的灰塵,紀仲允氣定神聞地說︰「認清事實吧,該死心的人是你。」
大手以迅雷下及掩耳的速度揪住西裝革履的男人,另一手眼看就要揮拳——
「步雲!」徐曼曼小跑步沖過來,將紀仲允護在身後。「不可以打人。」
怎麼回事?他雖然脾氣沖了些,可應該不至於真的動手啊!
「你護著他?」他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站在他那邊?」
這是否意味著——她選擇他?魚步雲火氣梗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我不能讓你打人。有什麼事用說的不行嗎,非要動手打人?」
「你、站、在、他、那、邊?」他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吐出。
「我哪邊也不站,只站在有理的一方。步雲,你不能打人。」
「你知不知道他剛剛對我說什麼?!」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先動手就是不對!」她氣極了,也好傷心。
平常吼吼叫叫都由著他,因為她相信他不像外表給人的印象,是個粗魯暴力的人。可是……剛剛他那一拳雖沒打到人,卻擊碎了她的心,讓她好難過。
「我不要你打人,不要……」淚水凝在眼眶中。
懊死!
魚步雲咬緊牙關,她的眼淚讓他難受,不能順利呼吸。
「連你也看不起我?在你心中,紀仲允比我高尚、有水準、有成就是嗎?」
「我——」話題怎麼會轉到這里?她鬧烘烘的腦子完全無法作用。「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我從來沒有——」
「還我!」魚步雲攤開手掌伸向她。「把我送你的東西還我!」
他要收回給她的一切,包括禮物、感情,還有其他許多許多。
原以為她不一樣,雖然笨了點、反應慢了些,但她與別人是不一樣的,沒想到……失望與憤怒交雜,魚步雲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