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總裁 第13頁

申衛然的飲食習慣很固定,當他喜歡上一樣食物時,就天天要吃那樣東西,吃不到,會鬧一整天脾氣,誰來,給誰顏色看,要事先沒知會給他換了,他會勉強入口,但是那種痛不欲生的表情,卻讓人感覺好像真的犯了虐待小動物的滔天大罪,恨不得切月復謝罪。

他最近迷上……應該從路猷雅走馬上任開始,他就堅持要吃的早餐——夾上超厚火腿的三明治,還有女乃精跟糖都要放的咖啡。

听起來很簡單對吧?其實一點都不。

炳姆火腿要遠到台中老街的某家商店才有得賣,平常超市跟市場賣的任何知名火腿根本不入他大少爺的眼,再來就連涂抹面包的沙拉醬都很講究,不是那家百年老店用純蛋黃手工打出來的沙拉醬絕對不吃,其他林林總總的就不要說了。

路猷雅想不開的時候,會想她是不是被給得豐厚薪水給迷了心竅,當廚娘千遍也不厭倦?

偶爾的小抱怨在看到申衛然捧場的把菜吃光光,她又樂得在心里計較明後天該去買什麼菜喂飽這男人的肚皮。

周而復始,唉,她自覺自己沉溺在自虐里無法自拔。

被太陽曬到才起床的申衛然有著獨居男人的優點,不論前一天忙得再晚,生理時鐘會準時的叫他起床,刷牙梳洗,換上休閑風的棉褲跟潔白的圓領棉杉,赤著腳慵懶的從臥室直接走到木條長廊伸懶腰。

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有著寬度和力度的肌肉在肩膀處緊繃,展現了他衣服下男性的力量。

靜靜站在被朱槿花圍繞的庭院里,花園里飄蕩著清涼的空氣跟花香,他享受著這份寧靜。

他不急著吃早餐。

也知道這時間,路猷雅去早市買菜。

她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市賣的菜新鮮又便宜,所以她三天兩頭就往傳統市場跑。

房子安靜得不可思議,他踅回老舊的客廳。

廳里的茶幾上有路猷雅練習的成果,一疊五花斑斕的色紙,幾只看似失敗的作品,一件平常在家會穿,市場買的短背心就隨意擱在皮沙發的倚靠上,一盒沒吃完的布丁,是她偏愛的水果口味,跟著紙鶴比鄰而靠。

走進廚房,流理台上擺著洗干淨的抹布。小雅有些龜毛,堅持抹布也要買3M的,為此還被他嘲笑不會駛船嫌溪彎,會做家務的人哪需要斤斤計較抹布的好壞,抹布不就是一塊布料,女人還真的計較得可以!

不過後來事實證明,這塊比普通抹布還要貴的玩意,還真是一分錢一分貨。

他自行設計的餐桌上,用碟子壓著她留下的Keroro軍曹便條紙,上面不外乎交代她的去向諸如此類的。

就算句子再熟悉不過,他每每還是要看一遍,然後放進口袋。

有趣的是,這便條紙從不雷同,有時候是Giroro那只脾氣火爆而且喜歡夏美的青蛙,兩天前是愛耍白痴而且熱愛鋼彈系列的宅蛙的Keroro,當然也有雙重人格的Tamama,顧人怨還充滿邪惡因子……別問他為什麼跟它熟得像一家人,這完全是被路猷雅冼腦的結果。

要知道,人總要不恥下問的。

誰知道無心的一問可不得了,那個外表已經成年的大女人,開始細數這幾只青蛙的過去未來跟所謂「感人」的劇情。

對于他這種從不迷戀卡通的人來說,這幾只青蛙跟外星人無異,偏偏路猷雅著迷得很,只要卡通時間一到,八匹馬都擋不住她要蹲到電視前面跟著故事主人翁哭哭笑笑,于是他這「被害人」也慢慢掉進泥淖里,先是批評抗拒嘲笑,接著無力的跟著淪陷了。

他是個沒志氣的男人對吧?

他發誓,一剛開始他真的抗拒過!

曾幾何時,這房子處處有她的痕跡,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了。

不論時間長短,自從有她在,他吃也香香,睡也香香,以前他從來沒發現自己過著空虛的生活,因為她,他看見了自己的孤單。

「咦——這什麼東西?還真不錯吃,有南瓜子,松子、葡萄干……居然還包了麻糬。」隔音設備馬馬虎虎的日式房子就算隔著回廊跟牆壁,客廳突然冒出來的人聲,還是很清楚的傳進申衛然的耳朵。

他家幾乎不鎖門的,為的是方便他的工作團隊來來去去。

不過,是誰那麼沒禮貌,一太早的,不知道他還沒吃早飯嗎?

他大爺心里一個不爽,卻沒想到自己是被太陽曬醒的,真的不早了。

踩著重重的步子來到前廳,一看到自家兄弟,申衛然既不表示歡迎也沒啥二號表情。

那人身穿手工頂級西裝,戴著一款用白金、黃金、玫瑰金所打造的Trinity三環表,嘴里咬著、手里拿著的是路猷雅做的小甜點,通常是讓申衛然磨牙解饞的。

「大忙人不進公司,你來我家做什麼?」

他們向來不同掛,各混各的,除了家族規定的聚會日,平常幾乎是謝謝再見,不聯絡的。

申氏,是大家族,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誰規定血緣上的兄弟就應該你儂我儂的,那太惡心,他做不來。

「你笑得好假。」申烽火編派主人不夠真誠,卻一口氣把人家的點心吃光光,滿臉的意猶未盡,明顯的只差點沒月兌口問還有沒有,再來一盤。

「你管我愛怎麼個笑法。」申衛然齜牙,像頭獅子沒事咧著牙嚇唬比他小的獅子。

申烽火毫不畏懼——一個頭發沒梳沒理,臉頰還印著睡痕的男人,哪來的說服力?靠邊站吧!

他不客氣的往廚房走,一邊鼓動鼻翼。「你煮咖啡喔,我聞到香味。」

「你公司倒了,大老遠的工夫從台北到我這里喝咖啡?」申衛然冷笑。

申烽火熟門熟路的拐進設備新穎的廚房,一眼就看到一壺保溫著的咖啡,他自己找杯子認咖啡,當然餐桌上的三明治也逃不過他的魔爪,一口咖啡,一嘴滋味濃郁,咬在嘴里小黃瓜喀滋喀滋響,還有在口腔里滑動的馬鈴薯,他吃得眉飛色舞,吮指回味,轉瞬間,嗑掉三份,申衛然眼看屬于自己的早餐正以驚人的速度消失當中,幼稚的連盤搶下。

「你很夠了喔,當自己是難民也用不著把我的糧草一掃而光。」

「老三,什麼時候你的手藝變這麼好?這三明治好吃到叫人想流眼淚。」

「要哭麼,回家去。」

申烽火戀戀不舍的放棄最後一塊美食,把手住精致的西裝上擦。「姑婆讓我來送口信,這個月的聚會改期,改到下個月初,她叫你一定要到。」

「什麼年頭了,你不知道有手機、電話、電腦這種方便又快捷的科技產品可以用嗎?」

「我也是被逼的好不好,你不知道台中很遠嗎?我開一趟車來回很累的。」就知道兩人犯沖,一見面不亂吠幾句會舒坦不起來,姑婆還命令他非來不可,瞧,這一來,可憐他看人臉色了。

「有高鐵這麼方便的工具,也不知道你腦袋里都裝了什麼,水泥還是漿糊?」

申烽火翻白眼。

「你確定會到吧?別放我們鴿子,一連幾次都這樣,很難看。」

「我還是都有抽時間回去看姑婆,我放誰鴿子了?你跟無敵、亢都是臭男人,不看也罷。」兩人眼對眼,差不多的個子,相似的臉蛋,像極了兩只即將開打的斗雞。

這就是踏進玄關,手腕挽著菜籃子完全狀況外的路猷雅所看見的情況。

她知道申衛然的脾氣算不上柔軟,對外人也少給好臉色,可是這麼正面對干還真是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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