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很痛,心卻出奇的甜。
「殷小姐呢,她還好吧?」心情逐漸穩定,心情良善的她開始關心起令她受傷的始作俑者。
「小小皮肉傷,上過藥,我讓她自己回飯店去了。」申衛然回答得漫不經心,不甚介意。
「怎麼說她都是客人。」她覺得過意不去。
「她把你整成這樣,我管她哪門子客。」他慍怒道。那個假惺惺的大小姐。
「我看你一直對她很好,以為你們感情應該……是不錯。」不管殷小姐想吃什麼,想去哪玩,不管時間他都會放下手里的工作去滿足她。有一陣子路猷雅幾乎以為他們兩人才是一對兒。
她冷眼看著,心情低落矛盾到一整個不行。
痛哭有一大部份的情緒是因為她發現自己的感情。
以前她裝糊涂,怕以後會痛,但是眼看著申衛然跟別的女人有說有笑,她發現即使這樣,也受不了。
「我眼光很高的。」申衛然黑澄澄的眼飄過一抹狡黠。
不下帖猛藥,他懷里的這個女人一直迷迷糊糊,她的心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歸屬他?
「你的意思是……」
他是男人,他也有不確定跟不安的時候。
說起這女人,吃也把她吃了,可是在沒把戒指套進她手中听她親口說愛前,他還是要百般索討。
「我已經有你了還要殷雪霽做什麼?」感情沒有先來後到這道理,不管來得早還是晚,看對眼才是重點,真要人說白,這丫頭!
「可是那天殷小姐是拿著大門鑰匙自己開門進來的,我以為,你們的關系必定非同尋常……」她還是不安。
「有鑰匙就一定代表『有關系』嗎?」輕敲她的頭,他伸手將她掉落的發絲勾往耳後。
「姑婆也有這里的鑰匙。」內神通外鬼,這種小曖昧也只有他身下這小女人會被唬弄。
他的表情好溫柔,路猷雅為之心折。
「你要學著相信我。」點著她的小鼻。
「你一直沒說,我哪知道。」
「我一直沒說?這樣好了,以後每天你只要看到我就提醒我你愛我,來,我們先練習一遍。」他半眯著眼誘導。
怎麼她有被算計的感覺?明明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我才不要。」那麼丟人的事,她做不來。
「不要?」他聲音低啞,俊臉有抹深意。
「不要啦,好不好?」她低著頭顱求饒著。
「好,我男人臉皮比較厚,換我每天對著你說愛你吧。」他悠哉游哉的說。
「不可以!」她臉紅得差點尖叫,這一動扯到燙傷,齜牙咧嘴頻頻吸氣。
這里平日人來人往的,他這麼做是要讓她給人看笑話嗎?
他看起來溫柔,一「番」起來什麼都敢做,她可不敢賭這把,風險太大,毫無勝算。
哀,這時候逼宮好像顯得他太小人,可是看她臉紅紅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叫人忍不住要逗她。
「我愛你,很愛很愛。」申衛然說到做到在她耳邊吹氣。
她怕癢,躲了躲,實在躲不過,剛褪紅的臉又熱成隻果。
心里落實,藥效發作了。
她打了小小的哈欠。
「你好好睡一覺,這樣傷才會好得快。」不忍再折騰她,她是該好好休息了。
把人安置到床上,小心再小心,生怕弄痛她,申衛然滿滿的愛都在這份小心中。
***bbs.***bbs.***bbs.***
燙傷引起的發燒囈語很快發作。
路猷雅忍著,喉嚨很干,嘴巴很渴,有好幾把火在她的身上燒,很痛,很難過。
睡也不能睡,只要一眠,隨便一個動作都能牽扯到傷處,她想喝水……
說是神助,當她滿腦子漿糊時,有人將她托起。「來,把嘴打開,喝點水。」
听到水字,她用盡吃女乃的力氣便要囫圖吞咽。
「別急,一口一口,水很多,想喝多少都有。」
喉嚨的干涸紆解了,她慢慢回神,撐開充滿血絲的眼。
申衛然安慰著她,「第一天比較難受,我剛剛看過你的手,只有一些小水泡,沒有傷到真皮層,我們運氣真好。」
他……他說我們。「對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為了看顧她,又怕無意間會弄痛她傷口,他不敢和她共眠一張床。
那張貴婦椅並不好睡,以他一個身高快要一八五的男人來說是捉襟見肘了。
「我讓人去找到最好的燙傷藥膏,你躺著,我再替你多上一層藥膏,看看能不能好得快一點。」
透過關系拿到手的藥膏自然比那些勞健保的東西要頂級,他可不要往後有疤痕留在他的女人身上。
勤快擦藥,那個半夜被他挖起床的申烽火如是說。
他也打算徹底執行,把藥膏當石膏使,只希望他的小雅可以少受點苦,早點痊愈。
牆上的掛鐘指著凌晨四點,看起來一夜沒睡的男人毫不手軟的把那不知道哪來的藥膏往她手上擦,很快,藥膏抹過的地方一片芬芳清涼,這讓路猷雅吁出了一口長長的氣。
「能睡就睡。」他輕聲道。
「你呢?」
「擦完藥膏我也會去睡。」
「嗯。」她眼迷離了,「謝謝……」
「你跟我之間永遠不要說謝謝。」
不知道她听見沒,申衛然抬頭,看到他愛著的人兒已經闔起雙眸,呼吸放緩,額頭的熱度也因為這樣稍降了下去。
庭院外的蟲聲唧唧,透過月光傳遞了進來。
晨光微染。
少了一只手,生活起居什麼都不方便。
申衛然沒說二話扛起照料路猷雅的活,她一起床牙膏已經擠好放在牙刷上,毛巾是熱的。走出浴室,早餐在桌上,午晚餐是申衛然親自下廚,雖然只是把「姑婆牌」菜湯放進微波爐然後拿出來裝盤,她卻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堅持自己還有一只手不肯讓他喂食,穿著圍裙很有居家味道的男人,只好坐到她對面。
這麼賢慧,害她好心動。
「不讓我喂你,不然你喂我。」
嗄,歪理!瞄著他一雙好端端,甚至覷空吃她豆腐的手,路猷雅用湯匙敲他手背。
這人,知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
很顯然,申衛然就算知道這四個字怎麼寫也不想身體力行,不過壞他好事的人很快出現——
「有人在家嗎?我是拈花惹草花店的送貨員,有客人指名,要送花給路猷雅小姐。」
找了半天找不到門鈴的花店店員,拉起了嗓門雞貓子鬼叫。
申衛然拉長了臉出去,拉長了臉進來。
這時間,路猷雅已經趁機把早餐趕緊塞進肚子。
「這花很臭,我拿去丟。」陰森森,冷颼颼,申衛然身上的氣溫頓時降到零下三十八度。
「怎麼?」一大束怒放鮮花,他手捧著還超過他的頭,一看就知道所費不貲。
「你趕快看看花是誰送的?」
敖上的紙片有著蕭夏川的字跡。
「這該死的家伙,我還沒找他算扯後腿的帳,這會兒倒是明目張膽追起我的女人來了。」
送花送到他的地盤上,真個不知死活!
想挽回舊情?除非從他的尸體上踩過去!
「喂,反應不要那麼大啦。人家上面寫了祝我健康,沒別的意思。」他是怎麼了,一副打翻醋壇子的表情。
「你喜歡人家送花?」
「誰不喜歡?」女人家,有誰不喜歡花的,不要小題大做啦大爺!
申衛然冷臉把手上的花住垃圾桶一塞,回身去打電話。
一把美美的花,真是可惜了。心里還在惋惜,那個孩子氣的大男人重新踱了回來,宣布——
「以後,除了我所送的花你可以收,閑雜人等一律不許!」
路猷雅啼笑皆非,「帥哥,你從來沒送過我花好不好?」就連一朵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