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惡魔 第6頁

樓上跟樓下是完全不同的空間,格局更大,匆忙間只看到成山的書堆得到處都是,她沒來得及參觀,就听見尾巴的叫聲,還有男人的低聲咆哮,那不知所雲的詛咒听起來都不是什麼好字眼。

循著聲音一直住里面走,她心想這樣,會不會被誤當作闖空門啊?

雅致的彩繪玻璃門敞開著,大尺寸的止滑地磚上凌悍墨還在試圖用各種方法想站起來,譬如說扳著浴白或馬桶,卻因為這一跤摔得太嚴重,糟糕的是牽扯到他的舊傷,大腿肌肉猶如雪上加霜的肉塊,而不遠的角落有塊闖禍的肥皂靜靜的杵在那嘲笑他的無能為力。

著急的尾巴則是在他身邊跳來跳去,那很想幫忙卻無能為力的表情比人還有靈氣。

游蘊青沒見過一只狗是這個樣子的。

他的咆哮有增無減。就這時候有只軟涼的小手穿入他的胳臂,然後一頭青絲也跟著鑽了進來,她對他回眸一笑。「不要急,慢慢來。」

真是奇異的幾個字,他瞧了她一眼,是因為眼鏡拿掉的關系嗎?她那張臉、那口氣,就像……像是曾經很喜歡、很熟悉的聲調。

「妳來做什麼?」

她眼神真摯,不理會他的暴躁。「別擔心我不是來闖空門,這次也沒帶貓狗來。」

他繼續瞪她。

誰擔心了?怕一個小女子闖空門?就算進來的是七、八個大男人他也不會放在眼底。

「你不要一直這樣瞪著我看,我很怕你的眼楮掉出來呢。」

不好笑~~可是,暴躁的緊繃情緒竟然因為這樣得到紆解有了出口。

她這張臉……閉了閉眼,不去想心中奇異的感覺。

他把一小半的重量移到游蘊青縴細的肩膀上,一邊找到足以支撐他整個人站起來的物體,總算順利離開困擾他多時的浴室。

尾巴柔順的跟著出來在兩人身邊打轉不停低鳴。

把凌悍墨安置在很中國風的太師椅上,游蘊青輕柔的蹲下來抓牠大頭上的短毛。「沒事了,都是你的功勞喔。」

凌悍墨訝異的看見從來不給陌生人靠近的尾巴竟然乖巧的蹲下,歪著腦袋接受她的撫模,然後滿足的趴在兩條腿間。

「咦,牠的尾巴有一圈花,好像橘子花。」

尾巴很起勁的揮舞著牠的長尾。

「小時候我也有一只狗叫橘子花喔,牠跟你一樣,尾巴都有一圈橘子花呢。」

她不敢這次去模狗的尾巴,並不是所有的狗狗都肯隨便讓別人模,即使牠剛剛已表現了善意。

「橘子花?」沉默的凌悍墨眸色如刀閃過一抹深思,瞧了也若有所思的尾巴一瞥。

「牠好聰明。」游蘊青對尾巴幾乎是一見鐘情。

「也聰明過頭了,明明跟牠說不用找人的。」

說也奇怪,牠可以找老爹,找任何人,卻什麼人不好找,拖上樓來的竟然是她。

「你應該謝謝牠。」游蘊青觀察他穿著短褲的腿,其實是有點不曉得該把眼光擺在哪,他上身光果,古銅色的肌膚跟她的肉雞爸爸很不一樣,他,應該是要去洗澡吧,衣服月兌了一半,瞧他的腿肌理分明,是很土雞的那種腿,一點都不肉腳,眼光往下看,他大腳的指甲圓弧吧淨,跟雙手的十指一樣,有著令人欣喜的清潔。

這是她小小不為人知的癖好,她看男人不看臉蛋不問身材,要是能夠,第一眼看的就是對方的指甲。

由小處見知著,一個男人如果把自身的清潔做得很好,要比灑上整瓶香水來得可取吧。

「牠該罵!」

「哦,為什麼?」

「牠有年紀了,還跑上跑下,也不想想自己的心髒能不能負擔。」

這男人、這口吻,何等的溫柔,這真是昨天與她針鋒相對的人嗎?

「你先擔心自己吧。」

「我好得很。」

彼及他男人的面子。「是啊,你的身體真壯觀。」許多大大小小的疤痕,新舊都有布滿胸前,非常怵目驚心。

「沒什麼。」還是拒人千里的口吻。

「你常常受傷?」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妳不是看見了。」

「為什麼?」

「我以前從事的是特種行業,見血受傷是家常便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從實招來。

「牛郎需要這麼激烈……激情嗎?」他這體格當牛郎……難怪牛郎店的生意總是春風吹又生,女人的需求真不可小顱。

「妳怎麼知道這不是殺人放火、黑道火並還是為女人爭風吃醋留下來的?」

她滴溜溜的眼珠轉了轉,表情是很認真的啦,螓首卻猛搖。「不像。」

他掀眉。

「你那麼冷淡,只要一站出來大家都會怕得直打哆嗦,誰敢砍你?」

「這是妳的經驗談?」合著……這小女生會拐彎損人。

「其實是我不好,沒有經過同意就把野貓野狗往醫院放,你生氣是應該的。」平白無故多那麼多的貓口、狗口,誰也不願意。

凌悍墨從椅子上抓了件襯衫穿上,淡淡說道︰「以後不要做了。」

這種事怎麼可以說見死不救就不救,可是,想怎麼做是她個人的行為,逼著別人認同也太那個了……

「你都打贏還是打輸?」他不像爭強斗狠的人,不過這年頭用外表看人不準了,很多黑社會老大可是細皮女敕肉,有些警察伯伯還長得很黑社會呢。

「要是輸了,我的命早掛了,哪有可能還在這里?」

「你的意思是說你很強嘍?」

「我沒這麼說,但起碼自保沒問題。」強中自有強中手。

「你為什麼對特種行業有興趣呢?當然啦,我也不勉強人,你不回答也沒關系。」說是沒關系,那炯炯的目光,好奇心充滿的表情,哪里沒關系了?

「我的故事又臭又長,沒什麼好說的。」凌悍墨一語帶過。

游蘊青沒說話,只是眼中充滿失望。

看她拉長耳朵興味盎然的樣子,他淡淡的說起自己的過往。「我十二歲離家出走,流浪了很久,有一次跟街上的流浪漢搶食物吃被打個半死的時候被我養父發現,收養了我,他是個生物科學家,專門為伊素神秘的機構物色可以培養的小孩,他訓練我、教導我,我也很理所當然的進了特種行業這一行。」他說得事不關己、雲淡風清好像是別人家的事。

天知道,那是怎樣一個大轉彎,要是不走,他的人生就要叫那人給毀了。

「你所謂的特種行業又是什麼呢?」好想知道喔,不知道他肯不肯說。

他突然露出陰鷙又猙獰的黑暗表情。「妳最好不要知道。」

「為什麼?」

「對妳一點幫助也沒有。」

呃……「我又不會去搶你的工作,你不用擔心啦。」

凌悍墨呆愣了下。這是什麼邏輯?是在安慰他嗎?

他抹了抹臉,想到以往郁結的心情像被戳破的氣球讓他很快回到現實來。

「妳眼角的疤又怎麼回事?」男人的身體可以隨便亂劃,她居然容許一條長疤盤在女人視若生命的臉蛋上。

「哈哈,被你看到了。」游蘊青干笑。

她跟平常的女孩一樣在意自己的容貌,不過眼角的疤從小陪她到大,每天看來看去倒也從來沒動過去疤的念頭,平常呢她會在明顯的地方多用蜜粉遮蓋,剛剛在熱到快煮沸的太陽下走了半個多小時,又費力把一個大男人從浴室搬出來,流的汗足以把臉上的彩妝都洗掉了。

「我外婆說過小孩子臉上破了相會比較好帶。」

「所以?」

「你身上隨便一條疤都比我嚴重,你都不在乎了,我就一條小娛蚣,有什麼好在意的。」

「不同。」

「就因為你是男人我是女人?」

「難道不是?」

「那不重要,讓我看一下你剛才扭傷哪里了,你剛才瘸著腿,好像很痛的樣子。」完了,牆上的掛鐘提醒她竟然在這里耗了四十幾分鐘,她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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