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安琪雙眼迷蒙地瞧著火觴,「生日快樂。」
「生日?」他早就遺忘的日子居然讓麼弟來提醒。「你大老遠跑來就為了這件事?」
「禮物來了。」他看著房門,神情有些詭異。
話一說完,門又再一次被打開。
火觴根本忘記要舉槍防衛這回事。
他看見獨立在門外的她。
被當成精美「禮物」送來的紅綾怯怯地站在門口,眼光直往房間里探索。
接著,她看見了火觴。
目光交接,時空倏然交錯,歡喜盈滿她的胸口,有多久,她不曾感受胸中躍動的情緒?
誰都沒有遲疑,奔向對方的腳步說明了彼此間最深沉的渴望和想念。火觴把槍一拋,緊緊抱住紅綾曼妙的身體。
門外,完成任務的火雪城朝弟弟招手。
火安琪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順手牽羊模走了火觴的隨身手槍。
一個負責監督,一個充當車夫,最後任務成功!
當然,能將這兩人送作堆他們樂見其成,若此次不成,硬拗的辦法他們可有一籮筐,一計不成還又一計,就算三十六計使遍,也要他們生米……嘿嘿,煮成香噴噴的熟飯!
☆☆☆
火觴抱著紅綾的嬌軀不能自己,他以為早已枯萎的心整個蘇醒,就像長久壓抑在寒冬冰雪下的植物突然感受到陽光還有露水的滋潤,這就是活過來的感覺嗎?顯然答案是千真萬確的。
「觴……」他好熱情,緊勒住她腰肢的胳臂像鐵條似的,讓她有點喘不過氣,而且懸在半空中也很不舒服,于是她悄聲提醒,「我想你是不是該放我下來了,我撐不住。」
火觴恍然想起,確定她的腳穩穩落地後,他仍然舍不得松手,改扶紅綾的手臂。
「別把我當慈禧太後,你不會也改姓李吧,我不習慣。」她噗哧一聲,巧笑倩兮。
「我會讓你慢慢習慣我的。」她的頭發比以前短了些,全身流轉著成熟女性的自信魅力,不變的是她的身高還有一如孩子般純真的笑靨。
「又說這些有的沒的。你變高了,我都必須仰著頭跟你說話呢。」她仿佛回到十八歲,愛嬌的用手比來比去。測量過彼此的差距以後,她不得不望著火觴這根「竹竿」興嘆。
她大概十八歲過後就再也沒增加過一公分的身高了,上天真是不公平。
火觴把她放在椅子上,跟她面對面瞧著,「以後你想跟我說話,就爬到高的地方來,我隨傳隨到。」
「瞧你胡說,你不會要我隨身帶一把板凳吧?」多年不見,原以為他們的過去只是一段可笑又模糊的回憶,其實它保存在記憶的匣子里,極為珍貴且清晰。
火觴的心許久不曾被觸動,臉上漾滿笑,又重新把紅綾摟進懷抱里。
「你是我這輩子收到最珍貴的禮物了。」
禮物?「原來我被人家賣了。」她還傻傻的幫雪城數錢,真是笨得可以。
咦,慢著!
「你跟雪城很熟?」那個家伙原本就打算直接把她送進虎口,說要陪她補貨,完全是騙人的。
「他是老四,我兩個弟弟中頹廢糜爛的那一個。」她什麼都不知道?
「你、觴、雪城、安琪……」
「我們家還有一個失蹤的大哥。」看來她對他一無所知啊,她需要再教育,當然,他會是個好老師的。
「也就是說,鳳意干媽跟干爸是你的……」這群有事沒事就圍繞在她身邊的人壓根是一家子,她真是太訝異了。
「他們跟你住一起嗎?」就欺瞞他一個?火觴心中冒出了怒火。
「多虧干爸、干媽還有匡,不然,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會在哪里。」也許尸骨無存,也許流落到更可怕的地方,過生不如死的生活。
紅綾坐下,仔細地將她跟火靖還有火家人相遇的往事說了一遍。
「幸好,你沒吃苦。」他吁了口氣。
因為這這個緣故,他會對火家人手下留情些。
「你從來沒把我跟他們聯想在一起?」她還是那個大處精明小處迷糊的紅綾啊。
她吐吐舌頭,縮著脖子的模樣十分俏皮。
「倒是你一直跟雪城有聯系?」真是奇怪的兄弟,也罷,她干爸、干媽那樣的絕配,生出來的小孩跟「正常」絕對扯不上關系,以平常心看待他們就好。
「我常常和他‘暗中聯絡’,他知道我的。」身為三哥的人三不五時用炸彈、刺殺向他問候一下,再白痴的人也會著手調查自己到底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
火雪城錯在他是火靖的兒子,如此而已。
紅綾咀嚼他似有所指的話,懷疑道︰「觴,你不會真的投身黑社會吧?」
她想起火觴以前偉大的志願,背脊發涼。
「別緊張,沒有誰敢動你的。」
她擔心的才不是這個。
「你在組織里的地位很高嗎?」希望不是才好,但是依照火觴拼命三郎的蠻干個性,不會甘心只當一名嘍羅。
「別提這個。我一天沒吃東西了,陪我,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聊。」他不想一下就嚇跑她。
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他只增加一件短背心,一副墨鏡。
紅綾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他怕熱的習慣仍不變,一件背心就是一切,不像她,寒流一來衣服就必須一件一件的加,直到變成一個肉粽。
☆☆☆
他們去的不是路邊攤,也不是五星級飯店,是火觴位在天母的房子。
一只拉不拉多犬飛奔過來磨蹭火觴的腿,池塘里有一群毛茸茸的鴨子玩耍戲水,更不可思議的是,紅綾听見瀑布飛湍的聲響,那轟隆聲確實不是音響制造出來的效果。
火觴一臉神秘地把她帶進屋子,雖然不舍得放開她,但想了想,確定不會有任何人來把她擄走,這才走開。
紅綾真是被他打敗了,客廳的玻璃櫥里是各式各樣的茶罐,幾乎可以開一間小型博物館。
真難得他如此有心。
火觴端出一托盤的茶點,並喜孜孜地露了手泡茶技術。果然不是蓋的,茶香淡淡飄了出來。
「喝喝看,我的技術是不是稱得上具有職業水準?」他急著想得到她的稱贊。
「點心好吃,茶嘛……也不錯。」她吊人胃口的技術也是一等一的。
「你最愛的春茶,我每天都泡一壺放在冰箱里,希望你來喝,今天,你終于出現了。」他還記得以前她泡的茶的滋味。
他用初戀的余溫來安慰自己,這樣才能在血腥的沼澤中活下去。
「你其實不必對我這麼好。」自從知道他平安,惴惴不安的掛心消失後,紅綾並沒有多想其他事。
多年前她也許迷惑過,然而,這許多年足以讓她省思,結論是她跟他永遠不可能有交集。
她足足大了他三歲,何況中國人最重輩分,她可是他的姨婆呢。
如今的她是個二十八歲的女人,再怎麼沒行情也不可能把未來托付給一個晚輩。
「當年的我太小,沒有辦法保護你,才會失去你,我現在有能力了,不會再讓你飛走。」蹲在她身邊,火觴款款地訴說。
他深深的怨恨過自己,不過現在的他叱 風雲,不會再允許誰分開他們。
紅綾心一緊,他怎麼這麼說,把全部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不是她所願意見到的。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那時的我們都太小,對命運的安排無能為力,你不要自責。」
「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什麼意思?「我們已經是成人,我想這是不可能的事。」
當年會住在一起是許多原因造成,現在,情況早就不一樣了。
「我的意思是要你嫁給我。」火觴說出沉藏心中許多年的話。
紅綾微微一笑。「嫁人?我從來沒想過,這些年我覺得一個人的生活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