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不換 第9頁

「乖,姐姐明天就幫NONO看媽媽去,順便將我們上次辦派對的照片給媽媽看好不好?」

「真的?」小女生又髒又黑的臉亮了起來。

「勾手指頭?」心繭溫柔地笑著。

「姐姐——」小女生說著又是一陣哽咽,她用力抱著她唯一信任的人。「我愛你!」

心繭鼻酸,輕撫她單薄的背。

「姐姐也愛你,非常的愛。」

一直守候在水管外的雪洛奎,听盡了一大一小的對話,心底流動著的全是暖意,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長成充滿愛心的好女人,他為她心動且驕傲。

這漫長的一夜過去了,兩人在修道院享用過晚膳後雪洛奎才離開。

站在修道院外看著他離去的心繭關上了門。她不放心NONO,所以決定夜宿在修道院中,直到她轉身時,她仍未發現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

距離她跟野狼約好的時間早就過去了。

拌劇是不等人的,那一夜,被放鴿子的野狼在寒冰的歌劇境外差點凍成冰棍。

在千萬個抱歉後心繭離開野狼的公寓,匆忙地趕到地鐵站。

一場大雪讓她萬苦艱辛的抵達野狼家,現在她又要再跋涉到貧民窟去——她答應過要去探望NONO的父母。

延續昨日的大雪,地上已經積了半人高的雪堆,就算鏟雪車勤快的清除仍一點用也沒有,雪花還是紛紛灑下。

她就站在街頭,定定地仰望著被雪粉刷成一片白茫的天空,用臉承接冰冷沁人的雪。

答應跟野狼訂婚有大半是為了圖自己方便,有著對她越來越好的野狼,不安的感覺愈加深沉,她是不是錯了?她抬起自己的手,指端系著兩人的牽連——一只鑽戒。

沒來由的,她茫然地瞪著那圈晶瑩,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下這個輕率的決定。

雪洛奎一襲白色風衣在街的一方,看見的,就是心繭靜止浴雪的模樣。

她的美讓人為之屏息,就連少數的路人也頻頻回首,罩在帽子里的眼楮頓時都活絡了起來。

「大馬路的,要是被車撞了怎麼辦?」嘆息的聲音打破心繭入迷的神游。

「你嚇人。」無聲無息的,她突然一顫。

「嚇著你了?」下次他會加重自己的腳步聲。

「沒事……算了。」她緩緩的搖頭。雪洛奎那一抹白教人想忘也忘不掉,周身遍布的清冷氣息,在冬天竟不嫌冷。

她的腦于又亂了起來,唯一清楚的是一見到他,她的心跳會加快,心緒會失穩。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暗自警告心髒不許由亂跳。

「既然沒事,有這榮幸請你喝杯咖啡嗎?」為了這杯咖啡他在外面不知罰站了幾個鐘頭。

心繭不听話的心又是-跳。

她二十三歲了,不是十三歲的小孩,即便戀愛的經驗不多,也看得出來這個昨天才認識的男人對她頗有好感。

她不是撿棒子的熊,撿了一根又一根,卻貪心要更好的。

對她最好的已經有了,就在她身後的這幢大樓里。

不管是不是自欺欺人,她告訴自己該有忠誠,「不用了!」

「你不怕我失望?」

「我們的生活沒有交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女人。」

「哪種女人?」他無視心繭的拒絕。

「我是有婚約的女人,你找錯對象了。」

雪洛奎終于看見她無名指上的一圈晶瑩。頭頂上的雪花突然冷進骨子里,他看著心繭縴指上那細細的銀白,他的心一陣緊縮發疼。

「他……對你好嗎?」他澀然地問出口。

「很好。」她只能這麼說。

以為百毒不侵的心不知道為什麼揪成了一團,他笨吶,像她這麼好的女人怎麼可能沒人追,他的世界不早已變了,憑什麼要求別人不能變?這項殘酷的認知刺痛了雪洛奎每根縴細的神經。

「我知道了。」他的聲者透著既無奈又沉痛的情緒。「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向運籌帷幄冷靜理智的他,在她面前卻無助得像個小孩;

「法國的地鐵很方便,不想麻煩你。」有一瞬間她模模糊糊地在雪洛奎的眼中看見不該有的痛苦,她不明白在他美麗的眼中為什麼會涌現這樣的神情?!

「我禁不起接二連三的拒絕。」

他沒有變臉,好風度的底下是波濤暗涌的痛楚。

「好吧。」心繭嘆氣,不知道第幾度對自己的感情豎起白旗。

她知道自己不忍心再面對他的絕望。

她隱約明白讓這白衣男人介入自己的生活是件多可怕的事,但是,她就是阻止不了已然不受控制的心。

她到底怎麼了?

唉……她一定是瘋了。

大開的門,鍋碗瓢盆散得一地都是,男人的咒罵、女人的哭泣聲,在寂靜的巷子里產生龐大的恐怖感。

心繭來不及對雪洛奎解釋,跳下車,就往簡陋的屋子里沖。

一場人間煉獄的悲劇活生生上演著,披頭散發的女人和發酒瘋的男人毆打在一起,家具支離破碎、散落四處,能毀、能丟的都變成武器,為的是毀掉相看兩厭的對方。

「不要打了,會出人命的!」她護住節節敗退的女人。女人模樣破落得不忍卒睹,綰成的髻在男人粗魯的拳頭一下散了開來,肩膀各處都受了傷。

「你不要攔我,就讓這個惡鬼來了我一了百了,我不要活了……」

渾身發酒臭的男人見郁心繭護在前頭,抓起酒瓶就往郁心繭的頭上砸下。

「鏘!」破碎的玻璃撒了一地。

那酒瓶沒打破心繭的頭,卻敲在雪洛奎的胳臂上。

所有的人全傻了。

「夠了吧!」雪洛奎低聲一吼,將郁心繭拉到身旁。

懊死!她的手腕居然淤了一圈。

心繭驚魂甫定,原以為酒瓶一砸她就要頭破血流了,但是,那抹驚心動魄的殷紅卻讓雪洛奎替她承受了。

「老子的閑事誰敢管?臭女人,不是警告你不要來自找苦吃!」

這惡棍竟還先聲奪人。

「約翰先生,你答應我不再喝酒的。」這個一沾酒就會變成瘋狗的男人,她輔導了又輔導還是沒用。

「听你媽的放臭屁,男人不喝酒是雜種——」他顫顫地伸出小指頭-比,「我是一家之主,打老婆管小孩天經地義,你一個外人管什麼管!」

「閉嘴!」看見心繭蒼白氣憤的臉,雪洛奎眯起了眼。

「約翰先生,你再不知道悔敢就要失去自由了,你願意因為酗酒鬧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嗎?」心繭苦口婆心再功。

約翰听不進去心繭的苦功,掄起拳頭又要欺上來。

「啊啊啊……」男人突然捂住下巴,一臉痛苦。

「他怎麼了?約翰先生?」心繭不由得擔心。

沒人注意到雪洛奎從指尖彈出彈珠似的東西,不偏不倚地打中約翰的麻穴。

「惡人惡報,他啊……可能酒喝太多,抽筋了。」雪洛奎涼涼的說。

誰想佔她便宜都不行,臭嘴就該修理。

「是這樣嗎?」心繭無力嘆氣,垂下眼睫的她回過神這又瞧見雪洛個血流如注的手臂,忍住暈眩地道︰

「你傷得很重,我帶你去給醫生看一看。」

她從小就怕血跟暴力,就算當了社工還是沒辦法克服這個毛病。

「皮肉傷。」他自己掏出于淨的帕子在胳臂上纏了一圈。「剩下的麻煩你了。」他指的是打結。

心繭一點就通,小心翼翼地打了個結。

「郁小姐,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NONO?」女人憔悴虛弱地問道。

「對不起,但娜,你跟約翰的監護歸屬權還不確定,我沒辦法作主讓你去看NONO,不過,我給你帶了照片。」

「照片!」原已身心疲憊的但娜立即精神一振,受傷的臉浮起母親慈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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