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給吃 第2頁

「妳知道我來找房子的?」

「你遲到了,說好你六點會到,現在都十點了。」什麼叫準時,現代的人大概都忘記了。

芯片般的雪溶入她的唇不見了,因為靠得近,他可以看見「女鬼」透過圍巾吞吐的氣息,有溫度,確定她是活生生的人類。

「但是我要的不是大雜院。」

「大雜院有什麼不好?」她往前走,一邊拋過來冷眼,腳步快得不可思議。

「不合乎我的需求。」殿下不得不跟上。外面真的很冷,才站那麼幾分鐘感覺兩只腳都快要跟天地化為一體了。

呼呼的風吹散他的聲音,走在前面的她就算想听也是有心無力,更何況她的心根本不在此。

經過兩個牆院,墁磚的甬道連接各處房門,一片漆黑看不出來房屋的構造,但是轉來轉去的路線可以感覺得出這四合院非常的寬闊。

在以前,應該是大官才住得起的宅子。

「我要的是公寓。」殿下趕上前,想解釋目前的處境。

她的腳步真快,不像他以前認識的女生每個都嬌滴滴的,好幾吋的高跟鞋走不了遠路,不管去哪里都要車子接送。

她將人帶到南房的客廳,跨過門檻正要進去。喔,溫暖的氣息就在前方呼喚她

慢慢地,她轉過頭,「你不是我三姨媽住在湖北的堂姊的遠房大表哥?」

他確定他們沒有那麼一表三千里的關系。

「你不叫十三保?」

「不在王府井開鋪子賣灌腸、爆肚?」

「你……到底是誰?」有了三分警戒,她用油燈對著他照。

他把圈圍在脖子上的圍巾稍微扯下來了一點,露出潔白膚色的下巴還有一張闊闊的嘴。

毛線帽下,銀灰色的眉毛,銀色的眼珠,深邃的五官,看來?明而不犀利,好貴氣的一張臉,他的人隨便往那一站,活月兌月兌是個王孫公子。

她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你……外國人?」她是睡胡涂了,他身穿質料高貴的風衣,手提公文包,怎看也不像三姨媽形容的大老粗表哥。

但是她隨即原諒自己的粗心,這天氣,人人都是一個球團,要認得出人來才有鬼!

再說她也沒見過三姨媽堂姊的遠房大表哥。

「妳用不著客氣,我是混血兒,我家三代有四國的血統,妳信不信我的血液是綠色的?」

「你怎麼不干脆說你是外星人準備要來征服地球的?」想不到他還搞笑,挺有幽默感的嘛。

「這倒還在計劃中,目前我最迫切的是有個可以落腳休息睡覺的地方。」殿下也感覺到屋內的溫暖,腳步沉重得快要舉不動。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而你,先生,你來錯地方了。」誤會大了。

「我想也是。」

「那怎麼辦?」

「誤會既然已經造成,我就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天晴,我馬上離開。」他這麼委曲求全,已經是底限了。

她不是很喜歡他的態度。

不管他態度好壞,她需要這筆錢來維修破落的宅子還有生活費。

唉,她要用錢的地方不只這些,缺錢的人沒有權利在這時候談個人喜好,喜好是閑情逸致下的產物,跟她永遠都不會有相逢的時候。

「事情沒有你想的美。」她努力維持平穩的口氣。「這雪會下上好幾天,馬上停是不可能的。」

知道踫了釘子的人並不氣餒。「這不是問題,以後的事,我有我的辦法,不會麻煩到妳的。」

狂妄的口氣!

「反正妳等的那位房客沒來,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他知道這些小鼻子、小眼楮的人在想什麼,錙銖必較是他們的天性,他確信她不會放過到手的肥羊。

雖然稱自己是待宰肥羊有點香蕉你個芭樂……

但耍帥也要看時間地點的,這樣的天氣他要是轉頭走人,不用三分鐘一定在馬路上凍成雕像,明天鐵定上新聞。

「我會付錢的。」他提出最實際的餌,繼續鼓吹。「妳讓我借住,一點損失都沒有。」

有點腦筋的人就不會拒絕他互蒙其利的提議。

「雪停你就走人?」

「當然。」要不是這種鬼天氣,就算倒貼請他來住他也不要。

「一晚三百塊人民幣,小本生意,一口價,不包括三餐,另外,不收支票,不收信用卡,一切現金交易。」她瞧了鬼哭神嚎的外面一眼。

看在她沒有獅子大開口的份上,殿下也懶得去計較她的「三不政策」,點點頭算是允諾。

「跟我來。」她從屋內提了爐子往廂房去。

廂房就在她住的對面,跨過了院埋,幾個台階就到。

油燈隨便一擺,她並沒有轉頭就走,忙碌的在火炕下面模來模去,後來殿下才知道北京的冬天不是普通的冷,一面炕,不論吃飯、睡覺、看電視一律往炕上爬,這是典型的四合院生活方式。

想一覺安穩,爐火的功勞功不可沒,在土炕中的煤爐生火,床炕被烤熱,人才能暖和的睡在其上,沒有炕無論如何是熬不過嚴冷寒冬的。

煤炭也是北京的特產,好的煤炭燒起來無煙害,對一個四合院的家庭來說不用另外生火做飯煮菜,鍋台連著爐,即使已經不符合現代需要,住習慣的老北京還是樂此不疲。

她的起火功夫了得,燒旺的火一下驅走了凍人的冷空氣,屋子里慢慢暖和起來。

「油燈我留給你……不習慣?你將就著用,夜深了,今天八成不可能供電,要不要隨便你。」她擦擦額前的微汗,又把保暖的圍巾扯到頸下而露出一張女敕白如麻糬的圓臉。

即使被圍巾用力的圍著,她那頭梅格萊思似的短發一點都不受影響,亂中帶現代感的翹來翹去,像只張牙舞爪的刺帽,殿下不自主的多瞧了眼她亂糟糟的發型,還有她剛才不經意擦過臉留下的煤炭痕跡,好一下才撇開視線。

夜深?

他的腕表指針擱在十一點,還不到凌晨叫晚?這里的人莫非還停留在明清那個可怕、要什麼沒什麼的年代嗎?

沒電?

回到史前時代的感覺真差!而且挫折。

這一路他很有經驗了!包括被迫提早結束會議,因為公司沒有自動發電系統,叫不到出租車,因為大雪封城,司機先生都回家了,所有的商店都關門打烊,北京大停電,什麼也玩不起來。

手機不通,基地台全癱瘓了,哈哈哈哈……真是難得到叫人欲哭無淚的經驗啊!

「謝謝,晚安。」壓下心里的不以為然,反正不論好壞他只住上一晚,等天亮,就跟這里說掰掰,永遠不見,所以凡事別計較。

好個圈圈叉叉的入境隨俗~~他咬牙切齒的安慰自己。

「晚安。」有著饅頭臉的少女走了。

從頭到尾雖然說沒有笑臉迎人,也不算晚娘面孔,穿著棉襖的背影看不出身材好壞,殿下關起門,準備熬過他這諸事不順的一天。

不過,五分鐘時間不到--

少女住的廂房門被擂的價天價響。

才剛剛要跟周公老兒寒暄問好的唐心用棉被緊緊捂住臉,希望外面的噪音會自動消失。

「砰砰砰砰……」

繼續讓他這麼擂下去,門板可能熬不下去。

純屬個人奢想破滅得很快,堅持的敲門聲迫使她喃喃詛咒的屈服,重新從溫暖可愛的被窩爬起來,睡眼惺忪的開門。

她的睡眠時間剩下不到三個鐘頭。錢好難賺!

「我想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把我挖起來,要不然,別怪我黑心的提高你的房租,讓你永生難忘!」她嘀嘀咕咕著。

「房東小姐,我想知道浴室在哪里?」睜著泛紅眼楮的殿下已經瀕臨體力的極限。

看過四處的環境以後,他完全不敢巴望這樣落後的地方有私人浴室,找遍房間,哈哈,果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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