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冠上的蜻蜓 第19頁

男人們互相握過手。

「我來介紹……」戈登尼爾想為雙方介紹。

「不用,我們……很熟。」男人是那種就算身處在繁忙地方仍然帶著舒適悠閑氣質的貴族男人,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令戈登尼爾跟那個女子都相當訝異。

濮陽元枚伸出手。

簡青庭也機械禮貌的伸出手。

兩人握手。久違的電流瞬間飆過。

「你握太久了。」她不得不提醒。

「會嗎?會比你我分開的時間還久?」

簡青庭用力的抽出重獲自由的手,盡量維持表面的客氣,然而往後縮的手卻泄漏了她些微的緊張。「我們是好久不見了。」

「豈只這樣。」

兩人的對談都用國語,對於國語不靈光的戈登尼爾還有那個女子兩人不由得豎起了耳朵听,可想而知,听來听去還是霧沙沙。

「親愛的,你跟她是什麼關系?」女子勾住濮陽元枚的賂臂不依的問。

「她差點是我的老婆。」他一點都不掩飾自己跟簡青庭曾經有過的感情歷史。

「原來是過氣情人。」女子也不介意。在她認為情人的多少代表搶手程度,她認定的男人有再多情人又哪比得上現在式的她。

「對不起,如果濮陽先生想談情說愛這里不是好地方,我在等人有公事要談。」

扁天化日之下打情罵俏算什麼,簡青庭一肚子火。

濮陽元枚無視女伴的嬌膩撒嬌,他靠近簡青庭。「我就是你在等的人。」

「你就是那個名聞遐邇的室內設計師?」想起來,她對他的認知真是少得可憐。

「謝謝夸獎,被台灣知名的庭園設計師贊美是我畢生的榮幸。」他的眼有兩簇火,慢火炖熬著暌違已久的她。

她變了,全身散發迷人的女性魅力,體態窈窕、態度雍容,經過細致描繪的妝還有穿著在在表現出女強人的模樣。

她把頭發留長,高雅的挽了個髻以翠綠色的玉簪子固定,瀏海用少許的慕斯固定在耳後,那美,美在淡有韻味,雋永扣人心弦。

而簡青庭的眼中也難掩著激賞。

他長眉星目依舊,恢弘的氣度更勝以前,真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是眉睫眼梢多了細紋,一點點的滄桑風雨令他更加富有成熟男人獨特的魅力。

他還是優雅得叫人心動。

「不敢,請多指教。」簡青庭重整了自己的情緒。

要說這幾年說長下長說短不短的日子她學到什麼,就是不要在別人面前顯露情緒,那不但於事無補,只會壞事。

「我不敢指教你,社交界風聞簡小姐潔身自好,除了工作一點交際都不肯給別人是嗎?」他如芒的眼神也收回來了,兩人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那只是難登大雅之堂的個人習慣,社交界的話一向也沒個準,想不到濮陽先生對蜚語流言也有興趣?」

兩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火花四濺,戈登尼爾跟濮陽元枚的女伴卻是看得一頭霧水。

「親愛的……」她想拿回自己的權益。

濮陽元枚卻好像壓根忘記自己有帶來這麼一號人物。

瓣登尼爾更不高興。他想不到瑪琳納跟他迸不出任何愛情火花,卻跟他介紹來的人有著情人般的演出。

他跟濮陽元枚的女伴使了眼色。

兩人再遲鈍也知道苗頭不對了。

不拉開他們,難道還湊合嗎?

情人眼中哪容得下那麼大一粒砂?兩人分頭向前將本應該是他們的男女情人分開、帶開。

是誰說英國的天氣陰沉得嚇人,要不是陰雨連綿,就是灰暗得叫人心情郁悶想捶心肝?

像是要推翻這理論,簡青庭來的這幾天都是艷陽高照,天氣好得叫人多待在飯店都覺得罪惡。

難得來一趟英國,誰要把時間耗在飯店房間里?當然要多走走看看彌補一下失血過多的荷包才能物超所值啊。

但是她實在不想叫牛皮糖似的戈登尼爾陪她出門。既然對那樣的男人沒興趣,連應付也變得很難。

加上見過濮陽元枚之後,她的心情說實在的有點亂,更需要出外散散心。

走出飯店,果然天氣一如早上的好。

出師不利的是她才跨出飯店紅毯,就瞧見她最不想看到的濮陽元枚正朝著她微笑。

是的,微笑。

他的微笑有摧毀長城,傾倒她的心的力量。

都打過照面了,要假裝沒看見就太矯情。

她迷迷糊糊就走了過去。

別提什麼防御性的心理建設,根本是見到他就潰不成軍。

「嗨!」

「你又出現了。」

「我在等你。」

「要是我沒有出門呢?」他的五官還是那麼好看,那麼多年沒見還是如她心版上的人形一樣。

「照我的推論,習慣節省的你不可能就待在飯店等搭機回國,你會利用時間出來探險,或者幫弟妹們買點小東西。」他說的對不對?

「想不到你這麼了解我。」都被他說中了。

「我當然了解你。」像是能夠如願的「堵」到她,濮陽元枚的表情非常非常的開心。

沖著他的笑容,簡青庭沒有潑他冷水。

「我只是想到附近走走而已。」

「一趟路這麼遠,去別的地方,我帶路。」

「你對這里熟嗎?」

「相信我!」

「放下你的女朋友來陪我不好吧?」那個女人充滿華麗的魅力,只要是男人很難對她說不。

「茱迪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父親找來跟我相親的女人,也有可能會是我的妻子。」

受打擊嗎?的確有。

簡青庭沒有繼續追問。

當年幼稚的她不曉得每天都是變數,三年,變化那麼大,就算濮陽元枚結婚了都不稀奇,更何況只是談論婚嫁的階段。

「恭喜。」這是她唯一能說的。

「說恭喜還太早,茱迪很優秀卻不是我想結婚的對象。」

「別挑了,大叔。」說不想潑冷水,簡青庭還是免不了酸。

「我會變成年紀這麼老的大叔不知道是誰害的……」

他在興師問罪嗎?簡青庭慌亂的打開車門,面揚向他,「天色不早了,你不是要帶我去見識一下你認識的英國?」

濮陽元枚莞爾。她在逃避……但是,不要緊,來日方長,當初他給的期限已經過去,他會等著她的交代的。

要是她想逃,那麼,她就會嘗到三年連本帶利的追討。

這次,他可不會再心軟。

她可知道,旁觀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不能太遠,因為看不到朝思暮想的容顏,無法靠近,因為傷心。

他的太傻都該到此為止。

上車實在是錯誤中的錯誤,因為不算寬敞的空間中兩人並肩而坐,彼此的吸納吞吐都在一起,隨便一個踫觸都可能是乾柴、是烈火。

他們都明白,即使多年不見,兩人互相吸引的元素並沒有消退。

游劍橋不論夏天或冬天都美。

尤其在徐志摩詩詞中最有靈性的劍河。

苞著人間四月天的徐志摩雖然做不成劍橋底下的一條水草,他們雇了船,游著劍河瀏覽這英國最古老美麗的殿堂。

這所中古大學雖然艷光四射,然而聖約翰學院連接學生宿舍仿義大利威尼斯的「嘆息橋」橋頭紫紅牽藤更不可不看。

「為什麼叫嘆息橋啊?」感謝船家想介紹沿途風光的好意,濮陽元枚寧可自己來。「你看!一邊是考場,一邊是學生宿舍,學生經過怎麼不會低頭嘆息呢。」

「你胡說,我還以為一邊是監獄呢,來探監的妻子兒女邊走過這道橋,一邊嘆息。」這是簡青庭的想法。

「你說的那座橋在義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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