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來愛我 第19頁

「若襄。」幽忽出現的奧斯卡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無法眨眼,眼前只剩一片白茫茫,似乎有人在叫她,但,是誰?

「若襄,你還好吧?」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奧斯卡心知肚明。

她無動于衷,像痴駭的木頭。

他不是真心想喚醒她,管他算是乘人之危也好,橫豎他原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的目的只在于帶走她。

她無助的唇抖動著,好不容易干涸的淚腺又凝聚了。

「若襄什麼忙都幫不上……」

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令奧斯卡產生了幾許的罪惡感,畢竟事情會演變到這樣的地步,也是他一手所導演的。

但他不後悔。

人海浮沉,能人他眼的東西少之又少,更何況是女人,他鄙視那種朝秦暮楚的男人,也不屑和狂蜂浪蝶的一夜戀情,那是一種輕賤和侮慢,對自我生命的褻漬。但,一旦被他看上,即使玉破瓦碎,他要也爭到手。

「你還想留在這里嗎?」他誘導。

她搖頭,笑容幾不成形。「若襄不知道。」

「不管怎樣,你必須做決定。」他不能再繼續逗留下去,他已經成了叛徒。

「若襄沒有地方去。」她不能回保育基金會去,她不想讓賽難得看見她的眼淚和悲傷。

「那,到奧斯卡的家去。」要拐騙她輕而易舉。

她淚眼婆娑地往後看了一眼。如果她的走開可以不再讓這里的任何人再受傷害,那麼就走開,盡避她心中百般舍不得。

他的淚沒有停休,喑啞的聲音只能喃喃重復……

若襄回奧斯卡的家。」她的哀愁令人心酸。

☆☆☆

由麻醉的空白情境中醒來,安東尼悚怵的睜大眼,對他罩下的是柔亮的燈光。

「醒了。」四張慎重又肅穆的臉睜著探照燈似的眼盯著他。

「你還好吧?」

「傷口如何?」

「肚子餓嗎?」七嘴八舌,只為了確定他的清醒程度。

「你們真吵!」病人皺眉。

「我去喊醫生來。」一向踏實的國師,想的和做的全是重點。

「不必了,我好得很。」沒有人會喜歡醫生的,安東尼也一樣。「我要見若襄,她人呢?」

「若襄小姐?」從來沒那麼同心齊力,心有靈犀的四人,不約而同地道。「我立刻派人去找。」

「找?」安東尼登時捉到話柄,眼瞳沉了下去。

「對,馬上就來。」雷神拔腿,倏間已失去蹤影。

「我也去看看,那家伙辦事不牢。」快手的藉口很正當。只不過,他幾時變得這麼有同事愛了?

「我——也——去,雷神和快手,一個半斤一個八兩,還是必須有個人去盯著才辦得成事。」牧師猛搓手,搓出一巴掌的汗來。

上帝,我是罪人,請寬恕我這只撒謊的羊……

安東尼表情木然,沒人能看得出他的喜怒。

「我在等。」

「什麼?」一板一眼的國師一頭霧水,搞不清楚他的主子怎地莫名其妙吐出這話來。

「等你的理由。」他幽側側。

尷尬困窘登時躍上國師英挺俊逸的臉。「他們……我……不是那……這樣的意思。」他局促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安東尼盯視他良久。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屬下不敢。」如果可以,他希望安東尼板起臉來罵他。

「她人呢?」在平板無仄的聲浪里通常藏著另一股巨濤。

「走了。」國師坦白招供。

「原來——」安東尼輕吁。

「你——」有一霎時,國師瞥見他的眼楮在笑,荒涼之至的。毛骨悚然的感覺像冷電般竄過國師的脊。他太明白安東尼與眾不同的地方,那種笑法,他見過一次,是在歐陽越——他謫親叔叔生死不明,存亡危急時。他無法形容那笑里的深意,如果硬要解釋,應該是哭泣。

柄師很想拂去那揮之不去的罪惡感。

「下去吧,我要一個人靜,靜,另外,把警衛和保全也撤了,我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只籠中鳥。」安東尼雙手交握放在絲被上,神情平常得近乎詭異。

「——是。」他遲疑了很久才點頭稱是。

柄師躬身退出,將大門輕輕閹上。

安東尼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一直到連最細微的足音都不見了,他才有所動作。

他一扣一扣地月兌下外衣,找來一打厚厚的紗布一圈又一圈重復地沿著原有的紗布里一層又一層,然後重新把衣服穿上。為了不牽動傷口,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著褲、穿鞋,每一項動作,即使再仔細輕微仍然牽動著他剛開完刀的胸腔,白著臉,他艱難地完成每樣工作。

再來,是更難的步驟,他必須設法從最高頂樓的這里出去,走大門?行不通的!他明白國師會遵照他的命令撒去所有警衛,但會換成他親自站崗。

他不要節外生枝。在靠近書房的書桌上,他撳了個按鈕。古堡多有逃生的地下道,他沒想到原來逃生的功用居然幫了他個大忙。

書架洞門大開,露出了黝暗通道,他屈身,走進去,一陣輕微地砸匝聲後,一切恢復原狀,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

「少爺。」在冗長悶濕的密道盡頭峭立著銀翼,他不贊同地瞪眼。「你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別妨礙我。」他表情是破斧沉舟的堅定,他必須去找回他的愛。錯不在她。

「你的體力不足以支撐到那麼遠的地方。」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他眼中燃起光亮,像看到了希望。

「少爺把小姐交給我,我自然該掌握她的一舉一動。」

「我要去見她。」她沒有理由走開的。.

銀翼沉默了,他什麼都不能說,他的主子要是知道她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出走的,恐怕會痛徹心扉。

「好吧,我送你去。」以下犯上的事他做不來,如果是那群無法無天的問題軍團們,恐怕為了勸回安東尼,任何極端的手段也使得出來吧!

☆☆☆

長長的石板路盡頭毗連著海灣,小小的房子像棋盤似錯落著,每間房都擁有小小的面積和長長的階梯。

靠海的最末一間,有個人依在石階上,成天發怔。她小小的身影在海天一色和單調的屋舍背景中更顯孤單。

「若襄,該進去了,你已經在外面曬了整天的太陽,這樣不好。」

很久以後,賽若襄才回過頭來。

奧斯卡蹙的眉心一直沒松過。她躲進比原來更自閉的世界去了,他喚不回她。

那種挫敗宛如在傷口上抹鹽,日復一日地冗苛。她完全無視于他的存在。

「若襄!」他加重語氣。

她木然地瞅了他一眼,苦悶地自言自語。

「若襄……什麼忙……都幫不上……」她看著自己的雙手,神情淒惻茫然。

奧斯卡重重地嘆氣。說來說去,她自始至終只有一句話,對安東尼的愧疚已經把她逼進死巷,她把自己囚禁在封閉的世界里。

又一段冗長的靜默。

「你在想安東尼對不對?」該下十八層地獄的,他為何哪壺不開提哪壺!

「阿東。」她空洞的眸燃起那麼一絲火花,但猝然熄滅。「阿——東——」她拖曳著細長悠慢的聲音,喊他,品嘗著他的名中,所包涵的痴狂愛戀。

奧斯卡慘淡地笑。就只提起他的名字,她就有那麼大的反應,賽若襄的眼里自始至終只有安東尼,那,他算什麼?

「阿東——」她霍然站了起來,裙擺的碎葉一股腦全掉在地上了。

那熟悉的味道——風告訴她,有人來了——

「若襄,你看到什麼?」她的臉在發光,表情分明帶著企盼,是什麼令她心情大變?難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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