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只剩下孤零零的她了。
避娃知道她們永遠會是她的好姊妹,也知道在這世上,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人和她一樣,曾經嘗過那份甜蜜的幸福和夢醒過後的致命痛苦。
她很高興她們最後仍然得到了幸福,但是在為她們慶幸喜悅的同時,她也被兩年來以為壓抑得很好,此時卻突如其來冒出的心痛狙擊了個正著!
一整個早上故作無事的管娃,在水晶缽里插滿了芬芳撲鼻的紅白兩色玫瑰花,烤了一籃子松餅和貝果,放了電台音樂,好讓離別變得不那麼的感傷。
終于,還是捱到了那一刻,揮手對最後一個離去的陳蘭齊說再見,笑吟吟地站在門口的管娃,那挺得筆直的腰桿霎時再也沒有力氣撐住,她慢慢地蹲了下來。
又有一個人離開她了。
她疲憊地將臉埋進雙手里,久久無法動彈。
她生命中一直不斷地面對離別,高中時與父母死別,兩年前和丈夫生離,現在,又只能以祝福的心情,目送親如姊妹的好友走出她的生活……
她痛恨離別。
也恨透了萊斯‧赫本,恨到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他,甚至是听到他的名字。
可是在內心深處的某個柔軟脆弱角落,她卻渴望著能夠再見他一面。
說來可笑,她在恨透了他的同時,卻又刻骨銘心地強烈想念著他。
他是她體內致命的情蠱,她只能拼死抑制他,卻始終無法真正將他從心底徹底根除。
「不,我恨他,他也恨我……」她慢慢松開了手,露出蒼白如紙的臉色,喃喃自語,「而且我不能再見他,我不能讓他知道我沒死,因為他還是會親自動手殺了我。」
一切的仇恨來得太快、太快。
在機場女廁的那個晚上,她的世界在瞬間翻覆了過來,愛變成了恨,安全變成了危險,愛她入骨的情人變成了置她于死地的敵人。
至今,她想破頭猶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又一個謎團荊棘密布在過去的時光,她不能回頭,也無法找尋出答案,因為唯一的答案還是通往死亡。
誰能告訴她……她和他之間,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身後電台正播放的是山形瑞秋沙啞感傷的溫柔歌聲,像是回答了她什麼,又像是帶走了些什麼——
IfIcouldtakeyouaway
PretendIwasaqueen
Whatwouldyousay?
WouldyouthinkI\'munreal?
\'Causeeverybody\'sgottheirwayIshouldfeel
(如果我能帶你遠走高飛,就像我是一個女皇,你將會說什麼?你會不會覺得我不現實?因為我應該站在別人的立場去為他們考慮)
Everybody\'stalkinghowIcan\'tbeyourlove
ButIwanttobeyourlove
Wanttobeyourlove,forreal
Everybody`stalkinghowIcan`tbeyourlove
ButIwanttobeyourlove
Wanttobeyourloveforreal
(人們都說我不可能成為你愛的人,但我依然想成為你愛的人,成為你的真愛。人們都說我不可能成為你愛的人,但我依然想成為你愛的人,成為你的真愛)
Wanttobeyoureverything
Everything\'stalkingandIamincludedinthat
Oh,howItrytobejustokay
Yeah,butallIeverreallywantedwasalittlepieceofyou
(渴望成為你的一切,一切都深陷其中,我也無可自拔地掉入,噢,我只是在嘗試著讓自己沒事,是的,但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你一丁點的愛……)
——歌名︰BeBeYourLove/作詞︰RachaelYamagata
「什麼歌嘛,我才沒那麼窩囊咧!」管娃說得咬牙切齒,眼淚卻越掉越多。
第4章(1)
維吉尼亞州蘭利市
萊斯‧赫本站在上面釘著密密麻麻資訊照片的牆壁前,上頭有各種衛星照、建物平面照、目標的正面、側面標靶照片等等。
寬敞的辦公室內,一壺咖啡正沸騰出濃郁香氣,四周寂然得像一個靜止凍結住的空間。
萊斯依然高大挺拔如昔,合身的黑色西裝完美地包裹著寬肩窄腰長腿,剛毅內斂的氣質中隱約透著一抹冰冷疏離的無情。
冰冷,疏離,無情。那是兩年前還未曾在他身上長駐的特質。
他很沉默,比兩年前更沉默,深邃棕眸隨時保持著銳利精明的警戒。
畢竟,兩年前的他才因為自己的自信而栽了個大跟頭。
那是他畢生永遠的痛……
厚重玻璃門響起兩下輕敲聲,他迅速回頭,對門外屬下微一頷首,邊放下手上的資料。
「長官,局長請您過去他辦公室一趟。」摩根探員是一年半前才自別的單位調來擔任他的助理,干練、野心十足卻忠誠而服從,擁有成為一名優秀探員的諸多特點。
「知道了。」他點了點頭。
摩根一頭紅發梳理整齊在腦後盤成發髻,那張美艷的臉龐輕易就能躍上時尚雜志的封面,身為局里大半探員的夢中情人的摩根,向來穩健從容,此刻卻流露出少見的窘促忐忑。
「呃,長官?」
「還有什麼事嗎?」萊斯淡然地注視著她。
「這個周末是我的生日,」摩根露出顛倒眾生的魅力笑容,「會有個慶生派對,局里其他人也會去,不知道——」
「我會準假的。」萊斯的目光再度回到手里的文件上,「祝你們玩得愉快。你可以出去了。」
「是,長官。」摩根強吞下懊惱失望的嘆息,只得黯然離開。
一見摩根滿臉沮喪地走出副局長辦公室,其他女性探員立刻圍了上來,好奇心旺盛地七嘴八舌追問——
「怎麼樣?」
「踢到鐵板了?」
「我就知道萊斯副局長向來不參加任何派對,他很神秘低調的。」
「我勸你們別再痴心妄想、自作多情了,萊斯副局長自從他妻子去世後,就一頭栽進工作中……」
摩根抬起頭,美眸眯了起來。「等等,你知道這件內幕?快告訴我!」
「呃……」驚覺失言的中年女探員登時噤聲。
「如果你們不想在下一分鐘被調往鳥不生蛋的邊陲小鎮顧違規拖吊汽車……」
局里傳奇探員鮑伯‧威爾森那冰冷如利刃的嗓音危險的響起,所有女探員瞬間頭皮一炸。「或是埋在流沙里等著漸漸下沉的話,最好不要再提起這個絕對禁止談論的話題。」
「是、是……」所有人點頭如搗蒜。
鮑伯冷冷地環顧噤若寒蟬的眾人一眼,這才微帶滿意之色,像巡行的獵豹般離去。
「那麼只要稍微透露一點點——」摩根還不死心。
「噓!」中年女探員警告的瞥了她一眼。
摩根咬著紅唇,再不甘願也只得暫時作罷。
局長辦公室內,牆上掛著的是代表戰功彪炳的各色勛章,和與幾屆總統、參議員、眾議員合照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