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笑起來好看。」郁倪被他的笑迷得目眩神迷,忘了剛才還想追究的事。
「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靠近她,火安琪覺得整個人都心曠神怡起來。
「是……關于我的……臉嗎?」她還是敏感的。
「嗯。」
郁倪深呼吸了下。強自假裝鎮定,但是微微顫抖的睫毛還是泄漏她心里的波動。
她把雙手在在裙褶里。
「你說吧,我承受得住。」
看她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火安琪忍不住笑出來。
「哦,你這麼可愛,叫我怎麼辦才好?」
啥意思?郁倪瞠大眼楮。
懊死的!他干麼這種笑法,笑得人家好想染指。
「你別笑了!」她趕緊踩煞車。
火安琪以為自己肆無忌憚的笑很難看,笑容頓時僵在嘴角,肌肉也變硬了。
「我不是笑你笑得難看,你別亂亂想喔,我是想知道…算了算了,我老實說吧,是你笑得太迷人,害我想撲上去,懂不懂?像一樣把你壓倒,然後那個那個啦。」
「那個那個。」他一頭霧水。
哇,她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不通氣的笨蛋!
不懂就拉倒,免得她落個風騷名。
「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麼?我的臉有救嗎?」
「沒問題,但是目前要多休養、少日曬,灼傷最怕太陽,這些日子就委屈你多待在里面別出去。」
「不要!我窩在家做手工啊?會悶死的耶。」她又反對、又抗議,必要時要她綁白布條靜坐她也在所不惜,完全忘了周家夫婦就在這兒住下來的事實,正可以陪伴大喊無聊的她。
「別小孩子氣了,過幾天等你的皮膚細胞穩定,班奈會幫你做第一次的局部整形,你要堅強知道嗎?」
她咬著唇,點點頭。
火安琪愛憐的在她嘴邊偷了個吻。這可是他頭一回大膽的示愛,對郁倪的在意已經是盡在不言中。
兩人自然的靠在一起,手握著手,溫馨的感覺環繞在兩人身邊。
「認識你這麼久,我從來沒听過你提家里的人,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許是人的通病,愛上一個人總是想了解他的過往、家庭。
火安琪有些遲疑,想了想,就在她想開口叫他別說的時候,他帶著憂郁的眼神從飄浮的空茫里凝聚了焦點。
「其實,我沒有親人,我是個孤兒。」
郁倪心中一動,臉上的表情仍是甜美婉約,她用力的握握他的手,鼓勵他繼續。
他接收到她傳達的力量,隨即道︰「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看了你就能明白。」長篇大論不是他擅長的,用事實來證明比嘴巴更有效果。
火安琪打開伊文幫他新組裝的電腦,按下一連串密碼,從他建檔的資料庫里叫出一份鎖碼的檔案。
那是一張年代久遠,七四七客機失事的檔案照片,旁邊還附上一些罹難旅客的名字,一架可搭乘上百名旅客的大型飛機,因為機長臨時心髒病發導致飛機失事,獲救的旅客名單只有三人,一對N度蜜月的中年夫妻、一個六歲的男童。
火安琪指著罹難者的照片。
「這個,是我爸爸,」他的手指緩緩移動,接著又道︰「這個是我媽媽。」
他困難的吞陽口水。
「有很多年,飛機爆炸的恐怖聲音擾得我睡不好、吃不好,只要一個恍惚,血肉橫飛的景象就在我眼前重演。」
唯有不想,什麼都不要去想,他才能苟且偷安的活著。
「後來,我被跟我一起獲救的夫妻收養,變成他們的麼兒,我前面有四個哥哥,有三個常見面,最大的大哥就一點印象也沒有。」隱臧在他心底最深處的傷痛被引導出來,過去他一直鎖著,以為那埋藏的往事依然簇新鮮活,此刻別著心翻開記憶,才知道所有的扉頁統統發黃了,他覺得那些事離他好遠好遠。
「他們對你不好?」郁倪好戰的想為他打抱不平。
「相反,他們對我好極了,真的當我是最小的弟弟看待,有好玩、新奇的馬上遣人送給我。」
「你哩,之前沒說清楚,害我在心里把你媽媽罵翻了。」她吐吐舌頭。
「我心情不好,不想多作解釋。」
「還好我不知道你家在哪,要不然憑你那些話我就殺過去大鬧一場。」
「你啊,我就知道你會亂來!」火安琪笑著搖頭,滿瞼縱容。
「哼,那可是因為你,別人我才懶得理咧。」她在鍵盤上亂按,居然把游戲叫了出來。
「角色扮演耶。」她最愛玩的GAME.說到游戲,她的功力只在「青蛙過街」的等級上,角色扮演的華麗布景跟劇情對她來說難度有點高。
那是一款美國新開發來上市的新GAME只要有兩個控制器就能對打,背景是異世界的國度,可以按照玩者的心情,當情侶一起闖江湖,還是變世仇,最後雙雙投水自盡,劇情不復雜,卻能讓玩家瘋狂的投入。
「伊文還真舍得。」
大手筆的螢幕,最IN的軟體,完全配合火安琪對電腦的要求。
「陪我玩、陪我玩!」這時候的郁倪像個天真的小孩。
于是兩個人對著超大液晶螢幕,開始雙打。
不過她馬上就後悔了。
游戲對火安琪來說再簡單不過,一個半鐘頭後,他已經把郁倪操控的女主角甩得老遠,一路領先。
「我一定要打敗你!」她撂下話。
班奈的話在她的腦子轉了一圈,果然,安琪對電腦的所知遠遠超越過她,嗚。她只是一個愛玩又不精的電玩白痴。
不行!淑女可殺不可辱,她一定要想辦法扳回一城。
就因為不服輸,她乖乖掉進火安琪為她安排的陷阱里,從那天開始,她足足好幾天沒出門,間接養好膚質,臉部的整容手術在她破關後的第一個時間里舉行。
樂極生痛……
要說服手術過後的郁倪出門實在不容易。
她耍賴的板著門,一副誰敢拉她出門就要給他好看的拼命三郎模樣。
「不過就拜拜嘛,有什麼好玩的,你們要去自己去,我要在家里頭睡覺,唉唷,別拉我,你們把我當拔河的繩子拉巴!」她咭咭的笑了出來,他們邊拉她邊呵她癢,想讓她放手,都沒有人站在她這邊。
「你是地主,我們可不巴望安琪會帶我們去,異國情調的廟會耶,當然要湊熱鬧。」
麥可夫報理所當然的要求。
一個烏龜不靠岸的地方,要PUB沒有PUB,要KTV沒有KTV,天還沒黑,畜生貓狗躲得一只都看不到,幾個在國外住邊的人已經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了。
所以他們一听到有廟會可參觀,不管三七二十一,拗著郁倪要她克盡地主之誼。
在大家哀怨、企盼的各種眼色里,郁倪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廟會造醮請來和尚、道士設壇念經祈福,超渡往生的鬼魂,在任何地方都是大事。
想當然啦,祭祀過的東西最後還是統統進了人類的肚皮,但總是陽世間人的一番心意,虔誠的人復虔誠,呈裊香煙里有陰陽相隔的悲傷,有偶像膜拜的崇敬,也少不了撈金跟賣吃喝的,多豐富有趣的人生。
他們一行人走在鑼鼓喧天的街道上,說有多耀眼就多耀眼。
「早知道我就不要出來了。」郁倪一看見人群就開始後悔,她的腳步往後退,想趁大家不注意時落跑。
「早知道我更應該早點把你拖出來,你都快變成自閉兒了。」火安琪拉著她的手,不允許她有任何月兌隊的行動。
見她抵死不從,他干脆把她攔腰抱起。
「哇,不要,我下來走路就是了。」這一抱,她可能要一輩子關在家不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