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八芳登時心虛起來,歉然道︰「對不起,我真的忘了。」
「你敢錯過我的婚禮,我就登報跟你月兌離姊妹關系。」美艷無雙的範四芳推門進來,手里拎著滿滿的名牌購物袋,挑眉似笑非笑道。
「姊。」範八芳的氣勢瞬間消了大半,尷尬地笑道︰「哈哈!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錯過你的婚禮?你可是我唯一的姊姊。」
「知道就好。」範四芳走近妹妹,打量她幾眼後不禁皺起柳眉。「我的天,你怎麼曬成這副德行?這樣還怎麼穿粉紅色的伴娘禮服?」
「我不介意啊。」她咧嘴一笑。
「我、介、意。」範四芳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說把滿手的購物袋往老爸懷里一塞,抓住妹妹的手就往外拖。「走!」
「要、要去哪里啦?」她坐了那麼久的飛機,累到快掛掉,連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耶!
「漂白!」
漂白什麼?她又不是黑社會老大……
範大方望著兩姊妹「手牽手」出門去了,心下好不感動。
也許他還可以趁這次機會說服小女兒不要再去挖死人骨頭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櫃台後頭幫客人配眼鏡不是很高尚嗎?
台北市信義區頂級商業大廈
尚諾修長的長腿擱在栗木辦公桌上,那張列入全球前五十大迷人男性的英俊臉龐此刻皺成一團,不滿地瞪著面前戰戰兢兢的秀導。
「搞什麼?這個星期五就要上場的秀,你現在居然敢跟我說模特兒不夠?我們‘長袖善舞’別的沒有,就是頂尖的模特兒最多,那兩、三百個模特兒都到哪里去了?嗯?」他的聲音沒有提高,但冷峻之意卻令面前的秀導臉色慘白,連話都快擠不出來。
「對、對不起,總監。因為米蘭和紐約、巴黎幾場大師服裝發表秀都指名要我們的模特兒,所以統統都安排出去了……本、本來是夠的,但是路斯臨時沒法從德國趕回來……」
「去調其他公司的。」連這麼簡單的解決方法也要他教嗎?
「可是這次旅美的知名服裝設計師溫君蘭,她在台北首秀就指名要我們旗下的模特兒,我怕調了其他家的模特兒會違反合約,所以……」秀導結結巴巴,有點心虛地偷睨他。
看秀導一臉鬼鬼祟祟,尚諾哪會不知道他肚子里在打什麼主意?
「想要我親自出馬是不是?」他冷哼。
秀導眼楮亮了起來,點頭如搗蒜。「好好好,如果總監您願意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好?」他冷冷的目光一射,「好什麼好?如果我還想拋頭露面,干嘛開這家模特兒經紀公司?」
秀導登時噤若寒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我給你兩天時間去找人,找不到的話,你就自己給我‘下海’!」
皇上下詔,誰敢不從?
秀導一臉苦哈哈慘兮兮,可是也沒膽子敢再說服老板重新站上伸展台。
嗚,老板「封腿」了,這真是國內外各大服裝秀的頭號損失,天知道有多少廣告主、企業主和時尚大師捧著滿懷的銀子,眼巴巴苦盼名模界偷心王子尚諾重現江湖。
米蘭方面甚至開出天價,要是尚諾點頭願意走秀,就算只露面三分鐘,他們馬上就把鉅額報酬匯入「長袖善舞」的帳戶內。
可是老板別的沒有,就是腿太長,人太帥,錢太多,所以不管多少的台幣、美金、歐元砸來也毫不動心。
「唉!」秀導長長嘆了一口氣。人比人,果然會嘔死人的啊。
「嘆什麼鬼氣?」天性不知「同情心」三個字怎麼寫的尚諾,拍拍緊實性感的臀,露出那等富貴閑人的悠哉表情,漫步往外走。「我要去‘風起雲涌’看書了,下午沒事別來吵我。」
「是……」秀導眼淚都快掉出來。
嗚嗚嗚,老板寧願把大好時間浪費在租書店里翻漫畫,也不願意稍微考慮一下走秀的事。
「哭完了記得幫我把門帶上。」踩著渾然天成的優雅步伐,尚諾不忘回眸懶洋洋一笑,「乖。」
秀導一顆心瞬間被勾引得卜通卜通亂跳,登時忘了哭。
哇!老板的魅力果然無遠弗屆,男女通吃啊!
被迫抓去果酸換膚換到滿臉跟煮熟的蝦子沒兩樣,範八芳這下子別說沒能溜回埃及繼續她的考古工作,就連無聊到要出門租幾本漫畫回家看,都得把自己包得跟木乃伊一樣,不然脆弱至極的肌膚一遇毒熱的大太陽還有活路嗎?
範八芳戴著一頂白色帆船帽,黑色大墨鏡,花布口罩,穿著一件長袖薄外套,一副搶銀行的標準裝扮,鬼鬼祟祟出現在「風起雲涌租書店」門口。
她出國前曾經在這家新開的租書店里付了一千塊的訂金,足足可以看一千六咧。
這兩天她雖然待在家里,但滿腦子都是埃及的考古工作,還有那塊被偷走的太陽神黃金鏡上鐫刻的古埃及文,她不管用單音節子音或雙音節子音,甚至三音節子音拼來湊去都無法破解上頭的含意,真恨不得能馬上飛回埃及繼續挖掘;在發現那塊太陽神黃金鏡附近,一定有更多的文物和訊息等待她發掘出來。
可是在星期五參加完姊姊的婚禮前,她是別想回到埃及繼續工作了,否則姊姊氣起來真的會把她扔進坑里喂聖甲蟲!
唉,與其滿腦于都是待解卻無法解開的謎團,不如租些書回家嗑,稍微轉移下注意力也好。
「喂!你。」一個低沉好听的聲音不悅地響起。
「啊?」範八芳自沉思中愕然抬頭,望入一雙生平見過最深邃迷人的眸子里。
哇!帥哥、俊男、寬肩、厚胸、長腿,簡直比埃及美男子還要強壯俊美,尤其是他的大手……天哪!這雙手拿來幫忙挖土、扛穿地雷達儀器一定很有用。
臉頰不知道為什麼火辣辣了起來,熱得她差點忍不住月兌掉口罩猛扇風──真要命!範八芳,你腦子被熱壞了嗎?
她素來欣賞的男人類型是像孟教授那種樸實爾雅的學者先生,才不是面前這種花孔雀似的男人……像這種男人八成每天都敷臉、抹乳液、搽古龍水,比女人還娘娘腔,這才能保持那麼干淨英俊的容貌。
等一下,她怎麼忽然覺得……這張俊美到使人討厭的臉,好像有點似曾相識?好像很久以前曾經見過?
嗯……到底是在哪里呢?
身為叱吒伸展台多年的第一名模,俊美倜儻的尚諾被盯著看已經是家常便飯,他也一向以自己英挺迷人的容貌為傲,只是面前這個從頭到腳裹得緊緊的瘦巴巴女人,竟然敢戴著那副矬到不行的大墨鏡對他流口水。
天哪,他真是受不了這種把自己搞成一團糟的丑女人!
「喂!女人,就憑你這德行想來劫財劫色,會不會太高估自己了?」他不爽地拉了拉她的帽子。
何況嫌命活太長的人才敢來搶劫「風起雲涌租書店」。
「嘿,不要動我的帽子!」範八芳氣惱地拍開他的手,連忙壓低頭上的帆船帽。
萬一害她的額頭被紫外線照到怎麼辦?她可不想變成顛倒版的「黑白郎君」,還有,大姊鐵定會剝了她的皮炖排骨湯的!
「你稱呼這個丑東西叫帽子?」他上下打量她。「你這身打扮,監獄應該考慮拿它來當制服範本的。」
她忍不住狠狠瞪他,一分鐘前對他俊美容貌的驚艷已經化成忿忿不平的惱怒。
就算外表長得再好看,也掩飾不了他是個歧視女性的渾球。
「我打扮成這樣犯法啊?」她氣憤道,沖動地伸出食指重重戳上他的胸膛──該死!就跟她想得一樣結實。「總比你這種只有外表沒有腦子的沙豬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