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怪比喻啊?」她又好氣又好笑,眼角余光瞥見冷艷動人的仙童走近,小臉亮了起來。「大嫂。」
「小團。」仙童對她親密地一笑,牽起她的小手。「我找了你好久呢,人參雞湯都快涼了,你快去喝……對了,二叔,公公找你,還要你記得帶二胡。」
「不會吧——」半夏眼前一陣暈眩,英挺臉龐瞬間像吞了幾斤黃連般苦。「不要哇!嫂子,你幫我跟爹說一聲,說我剛捉完犯人,腰酸背痛、四肢無力、氣血不通……還沒力氣拉二胡……不對,你就說我兩手月兌臼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歹他也是趕了九千里路,押著六個王八蛋回來的,難道就不能讓他歇久一點再幫老爹爹「伴奏」嗎?
不過看來爹心情還很好,好到又想要開始唱大戲,半點都沒有苦苦思念小女兒,也沒有絲毫內疚想補償她的跡象。
唉,這麼看來,可憐的香圓小妹距離接掌「一品回春院」的美夢還是很遙遠哪!
第七章
藥王圃里,春光仿佛打定了主意永遠駐足在這兒不走了。
鵝黃色的、粉紅色的、雪白色的蝶兒翩翩飛舞在種植著各色奇花香草的園子里,空氣里隱約飄蕩著絲絲縷縷的幽香,若不是自色彩絢麗的奇異花朵,就是從淡紫色、女敕綠色的婷婷芳草隨風輕曳中,悄悄綻吐而來。
坐在亭子里,懷里捧著一小木盆長生果,香圓邊剝著殼邊吃著那焙得香香脆脆的果仁,身邊還有一個高大俊爾男人吹奏著清亮婉轉的曲子,簡直就像在最美最舒服的夢境里一樣。
香圓痴痴望著他完美的側面輪廓,不由自主甜甜傻笑了開來。
什麼滿月復熱血、功名利祿、榮華富貴,揚名立萬……剎那間全都不重要了。
她多年來所向往的一切,好像還遠遠比不上此時此刻坐在他身邊,偷偷愛慕著他的怦然心跳戚……
香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麼魔?還是吃錯了什麼藥?
明明知道藥王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他隨時會出現,也許也會隨時就消失下見,但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歡上他,深深戀慕上他。
如果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一想到這兒,香圓默默低下頭,戚傷地鼻頭酸楚了起來。
「怎麼了?」他停下吹笛的動作,察覺到她的異常,側頭輕問。
「沒什麼。」她心慌地連忙搖頭否認。
怎麼能被他發現呢?他一定會笑她笑到死吧?
別忘了在她生病之前,他可是怎麼看她怎麼不順眼,只是現在這些日子以來,他不知怎的就對她很好很好了。
她想想,又覺得煞是窩心。
「香圓。」他突然開口喚了她的名字,眸光深沉而專注地看著她。「你有沒有想過……嫁人?」
香圓的小臉轟地炸紅了,結結巴巴道︰「嫁、嫁……」
嫁他嗎?
天哪,他該不會也和她有相同的感覺,甚至還更進一步想要和她論及婚嫁了吧?這是求親嗎?會不會太直接、太快了點?
這個刺激實在太大了,她、她心髒有點來不及跳呀,呼吸也急促到趕不及喘哪!
「對,女孩兒家總是要嫁人的。」他沒有意識到她興奮到快抽筋的臉蛋,自顧自地沉溺在自己矛盾又復雜的心緒中,「到時候,你還能堅持要接掌你爹的‘一品回春院’嗎?「
她暗爽傻笑害羞了好半天,才稍微正常點。「可是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我?」藥王被她問懵了。
「對呀,如果是別的男人還有可能反對,但是……」香圓嬌羞答答地低下頭,小手扭動著絳紅色的裙擺,不敢看他。「你可是藥王呀,你……你是可以理解的吧?」
他茫然的腦袋逐漸想通這是怎麼回事,英俊的臉龐驀然通紅,腦際一陣強烈眩然——
她想嫁的人走他!
「股前所未有的狂猛喜悅像巨浪般沖擊撞上了他,他震撼呆愣得完全無法反應,可是心口和唇畔卻已有抹管也管不住的笑意,深深地蕩漾了開來。
她想嫁的人是他,是他!
等等。
他陡然驚醒,猛然收束恣意狂喜過頭的心情!懊死,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不是他一開始的本意,從來就不是!
「雖然我一開始也沒想過我們倆會變成這樣,但是……但是……」她笑得越發嬌柔,看得他怦然心動。「愛情要來的時候,任誰擋都擋不住呀。」
「是啊,當愛情要來的時候……」他溫柔地瞅著她,不自覺地隨著她微笑了起來。
天殺的,事情不是這樣的!
他又差點懊惱到嘔出血來,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了?怎麼會附和起她的天馬行空來了?
戲不是這麼演的,事情不是這麼安排的。
「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他硬下心腸道︰「我是在說服你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著想,畢竟對姑娘家來說,嫁得如意郎君是比什麼還重要。」
這種迂腐到不行的狗屁話,他現在說來自己都覺得空洞無聊。
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這輩子最重然諾,絕不可能半途而廢打退堂鼓。
香圓呆了一呆。
「可是你剛剛不是在說我們……」她傻眼了。
他搖頭,「不是。」
她屏住呼吸,突然有種難堪又想哭的沖動。
天,她根本就是個大白痴、大花痴、大笨蛋,她怎麼會以為他是在跟她求親呢?
這下子他一定會更瞧不起她,更想恥笑她了啊!
眼見她眼圈兒一紅,泫然欲泣的模樣,他的心口一陣劇痛。
「呃,我不是說不是,我的意思是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他心慌意亂極了,心疼地拼命想補救。「因為……因為你該喝藥了。」
「啥?」她淚汪汪的抬頭。
他輕輕地撫模著她的頭,溫和地解釋道︰「現在你什麼都不要多想,尤其是‘一品回春院’的事,我要你現在好好養好身子,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頭好壯壯,以後任何風寒都不怕,懂嗎?」
他的撫慰神奇地驅離了香圓所有的羞慚不安,淚珠還在眼眶里打轉,可是幸福快樂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臉上了。
他還是心疼著她的。
呀,那她還是有希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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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王,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要幫我簽那張保證書呢?」
這天夜晚,香圓吃完了他熬煮的最後一帖滋補養身的甜甜藥湯後,突然又想到這件事。
他有種嘆氣的沖動。
「不要。」難道他的存在對她而言,就只有簽保證書的價值嗎?
也不知是誰,前兩天還口口聲聲談到要嫁給他的事,他心底大大不是滋味。
明知道這麼想很幼稚,他還是忍不住。
「為什麼?」她這些日子來被調養得紅紅潤潤的小臉又更圓了,偏著頭睨著他的模樣更加可愛。
「嗯咳。」他清了清喉嚨,拒絕被她可愛嬌甜的圓圓臉軟化立場。「你究竟有沒有認真思考過,以你可怕的醫術真的適合當醫館的主人嗎?」
「我行啊,其實我醫術還不賴的,只是有時候太緊張就會演出失常。」她大言不慚道。
他一個字都不信。
「也不知是誰上次還險些毒死誰的。」他哼了哼。
她訕訕一笑。「呃,那是意外,意外。」
「當日若不是我熟諳醫理,恐怕早已‘意外暴斃’了。」他盯著她越來越心虛的小臉,濃眉緊皺。「你有沒有考慮過,或許你根本是入錯行,搞錯志向了?或許‘四川唐門’或‘江南霹靂堂’更適合你這樣天生的用毒奇才。」
嗯,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也許他竟無意中替她找出一條人生真正的康莊大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