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哈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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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哈哈哈……」京城分號伙計阿甲捧月復大笑。
「究竟是誰干的好事?」阿乙驚喜低問。
「也是時候了,阿彌陀佛,他平常仗著是張掌櫃的外甥,就拽個二五八萬。」阿丙額手稱慶。「咱們誰沒吃過他的排頭啊?」
「真是報應呀,嘿嘿!」阿甲幸災樂禍。
「你瞧見沒有?他自個兒還沒發覺哪!」阿乙喜心翻倒。
「瞧見什麼?」甫自外面掃地掃進來的阿丁愣頭愣腦的問。
「這個嘛……」阿甲朝一手扶著暈沉沉的頭、自內堂癲出的身影擠眉弄眼。「那邊。」
阿丁依言轉頭一看。
「噗——」
猶昏昏沉沉未完全自迷煙效果中清醒的馬阿光,那張大餅臉上被寫上「我愛香蕉哥哥」六個大字,頭發被剪得亂七八糟,活像是遭牛啃過般,踉踉蹌蹌地走出來。
四個伙計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古怪的憋笑。
「看什麼看?」饒是腦子還暈得緊,馬阿光仍舊狐假虎威地怒喝道︰「不去干活兒還在這兒碎嘴嗦,當心我讓我舅舅罰你們去挑大便!」
四個伙計瑟縮了下,嘴里咕噥含糊暗暗低咒,可是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頭。
「喲——」小卓一身光鮮美麗,手上拿著把團扇慢條斯理的自內堂走了出來。「好大的威風……咦?你是怎麼了?把字寫在臉上怕人家誤會你文盲啊,可我說你書讀得不多也用不著想不開,寫點別的不好嗎?干嘛寫那麼曖昧暗示的句子?你想勾引誰呀?」
「你這是什麼意思?」馬阿光一愣,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同時倒退了一步。
「你這是在質問我嗎?」小卓柳眉冷冷一挑,笑吟吟的小臉登時變得冷若寒霜。「注意自己的口氣!這兒好歹是我路家的產業,你算老幾?敢這麼對東家說話?」
「呃,東、東家……」馬阿光驚跳了下,打了個寒顫。「小人不敢,不是質問東家的意思,小人只是、只是……」
「我好意提點你,你卻這麼同我說話,難道我們京城分號沒規矩了嗎?」她冷冷一哼,揚聲道︰「張掌櫃!張掌櫃——」
「來了、來了,小姐有什麼事吩咐?」張瑯急忙自外頭櫃上跑進來,在瞥見被罵得垂著頭縮著脖子的馬阿光時,眼底不禁閃過一抹驚怒。
「這伙計對東家不禮貌,出言不遜還動手動腳。」
「我哪有動手動腳?」馬阿光面色慘白,連忙喊冤。
小卓眼圈兒立時一紅,望向一旁看呆了的阿甲、阿乙、阿丙、阿丁,開口問︰「你們作證,他是不是有『動』手『動』腳?」她還特別強調那個「動」字。
「動」手「動」腳嗎?
「有哇、有哇。」他們紛紛點頭如搗蒜,都有瞧見馬阿光有「動」手模自己的臉,「動」腳倒退一步。
張瑯的臉色剎那間變得十分難看,心底驚慌無比,他惡狠狠地瞪了馬阿光一眼,怒斥道︰「你這個死狗崽子,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對小姐無禮?」
「舅舅,我沒有哇!我是冤枉的……」
小卓朝悄悄埋伏在暗處的阿虎、阿彪、阿豹、阿獐做了個眼神,隨即裝作委屈地道︰「張掌櫃,原來你是他的舅舅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你示意他可以對我這個東家胡來嗎?」
這指控可是天大的嚴重了!
「小姐,不是這樣的,我怎麼敢呢?我……我……」張瑯慘然變色。
小卓假意嘆了一口氣,眼楮紅紅地看著他,「張掌櫃,我也很想相信你,畢竟這京城分號多年來都由你辛苦扛起重任,我也不想你是那麼忘恩負義的人,這樣吧,我相信你。」
「多謝小姐……」張瑯大大松了口氣,幾乎嚇暈。
「可是……」她欲言又止,連連嘆息,嘆得人心驚肉跳的。「現在當著這麼多伙計的面,咱們也得守店規不是?這樣吧,我就看在他是你外甥的份上,不同他計較了,可是為了讓大家相信你是個多麼公正無私了不起的好掌櫃,你就當著大家的面,把他的契約拿出來,我撥個幾兩遣散銀讓他回鄉下種田,這樣也算是情理兩全了。」
「這……」張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大感為難。
「要是你不願意的話,那我也很難向大家交代呀,恐怕張掌櫃你就得委屈點,
提早退休以示負責了。」她一臉惋惜的嘆了口氣,「唉,真可惜,你都熬了這許多年了,照我們路家的商規,眼看著再三年你就可以領一筆優渥豐厚的養老金,舒舒服服回鄉享福,可現在嘛……」
「這……」張瑯猛一咬牙。
究竟是要死道友不死貧道?還是要顧及親情向東家求情?
可這路小卓可不是個好吃的果子,跟心腸軟又好說話的老東家一點都不一樣,要是弄巧成拙,反而被趕走的人是他,那他損失不就大了嗎?
「不要哇!舅舅!」馬阿光嚎啕大哭,撲過去死命抱住張瑯的腿。「你當著我娘的面答應過什麼的?你不是說會好好提拔我當上副掌櫃嗎?」
「我我我……我哪有這麼說?」張瑯驚呆了,急忙把蠢笨又不爭氣的外甥往外推。「小姐,你千萬別信他的話,這畜生仗著和我有幾分親戚關系就在店里耀武揚威,我已經忍他很久了,這次他竟然還敢冒犯小姐,就把他攆出去吧,連遣散銀也不用給了……」
「可他好歹是你外甥……」小卓眸底掠過一絲精明的笑意,臉上卻滿是誠懇地道︰「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不會不會,一點也不會!」張瑯為了自己的利益,急急忙忙地叫道。
「好!算你狠!」馬阿光哭著求情不成,霎時惡向膽邊生,索性一古腦全兜了出來。「你要讓我死,我也不教你活——小姐!我舅舅私吞分號里的銀子已經大半年了,他——嗚!」
饒是張瑯死命捂住他的嘴,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什麼?!」小卓佯裝一臉震驚。
伙計們更是看得精采刺激,屏住呼吸連喘氣的工夫都舍不得。
哇!這簡直比戲台上演的「四郎探母」……呃,不對,是比「孫大聖棒打盤絲洞」還好看!
「小姐,你別听他這個王八蛋的鬼話,他誣賴我的!」張瑯努力鎮定,顫抖著擠出一絲笑,「小姐精明能干,自是不會被他的話拐騙——」
小卓抱著臂,微挑柳眉,「嗯哼。」
「是真的!我有證據,舅舅把改過的密帳全藏在床底下那只國安堂藥材的匣子里!」
她眼楮一亮,迅速朝隱在暗處的阿虎點了點頭。
阿虎微一點頭,動作奇快地竄入內堂。
「你這個蠢豬……你、你怎麼知道的?」張瑯又驚又怒。
「我偷偷瞧見的,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老鬼。」馬阿光一臉得意洋洋。
「好你個吃里扒外的混蛋!」
在場眾人一下子看左邊,一下子看右邊,看他們倆爭吵咆哮、狗咬狗一嘴毛,真是好不熱鬧哉。
「如果是我,會先擔心自己得吃上幾十年『美味』牢飯。」小卓不懷好意的提醒他們。
張瑯和馬阿光這才驚覺到自己做了什麼,驚吼了一聲,不約而同憤恨地朝小卓撲過去——
「都是你這臭婆娘——」
「阿彪!阿豹!阿獐!」她揚聲一喊,神情有恃無恐。
不但是阿彪、阿豹、阿獐,就連阿甲、阿乙、阿丙、阿丁也沖過來要護住東家,就在這電光石火間,一條遠比他們任何人動作還要迅如閃電的人影躍向前,在所有人來不及眨眼間,兩下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