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整個人還攀在他身上,直到小莉琪那句‘不客氣’才頓時清醒過來,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面紅耳赤呆呆地望著小女孩。
她、她都被看到了,還是在一個不滿六歲的小女孩面前——她這樣算什麼良好的示範?
而且、而且她怎麼會跟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客戶在光天化日下激情擁吻?
她覺得自己的頭頂都羞紅到冒煙了!
‘嗨,莉琪,你好。呃……你剛剛看到的其實不是真的在親吻,我們是在……呃……’她結結巴巴地想解釋,免得污染了小孩子純潔的心靈。‘就是……你知道的,就是在打招呼,然後……’
‘你們在玩親親。’小女孩咧嘴一笑。
‘呃……’她慚愧地承認,‘對不起。’
溫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溫柔地凝視著她羞澀又內疚的表情,心底漾起了深深的笑意和暖流——
她居然還很認真的跟小莉琪道歉!
‘你們跟我爹地、媽咪一樣,待會就會手牽手去房間「聊天」嗎?我媽咪都是這樣跟我說的。’小女孩天真地問。
‘呃,那個嘛……’青青一臉尷尬,手足無措起來。
他察覺到她的靦窘迫,大手溫柔堅定地護著她,將她的臉輕壓在自己的胸膛前,溫和而真摯地低頭對小莉琪微笑。
‘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在街上玩?媽咪呢?’
‘她去外祖母家了,外祖母家生了一窩小貓咪,媽咪說要帶一只回來給我……’小莉琪一雙大眼亮晶晶的,快樂地吱吱喳喳起來。
趁他微傾身專注听小女孩說話時,青青不聲不響地自他懷里溜走,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青青——’
她听到身後傳來溫言聲訝然的高聲叫喚,腳步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太丟臉了,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剛剛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是,雖然是他主動吻住她,但她熱情的反應也真夠瞧的。
天,他是她的客戶呀!
第五章
一整個中午和下午,青青都找借口避開他。
小木屋能躲的地方有限,只好他走進廚房,她就溜到客廳,他表情凝重,眼神卻閃動著溫柔,幾次已經攔截住了她,才開口說了句‘我們好好談談’,她卻一迭連聲的‘啊!我肚子痛,要上廁所’,然後就跑走了。
他頹然無奈地盯著浴室那扇松木門,總不能破門而入吧?
‘青青,’他單手輕抵在門扉上,低沉沙啞的開口。‘我們必須談談。’
里頭悄然無聲。
‘好吧,那麼我說,你听。關于早上所發生的事,我要向你道歉。’
里頭依然異常安靜。
‘我不該那樣對待你的,抱歉。’他心頭閃過一絲難抑的憐惜,聲音放柔了。‘我也很抱歉讓你面對這麼困窘的事。’
抱著膝蓋坐在馬桶蓋上的青青,小瞼埋在牛仔褲間,她心里激蕩難言,一匆兒喜,一匆兒憂,面對他的道歉,更是心頭滋味千頭萬緒,不知是苦是甜。
他後悔吻她了嗎?可是她並不會後悔啊!
‘待會記得出來吃中飯吧,我會把炖牛肉熱一熱。’
棒著松木門,她隱約听見他低低一嘆,心頭不禁又是一緊。
後來她終于出去了,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僵硬尷尬,但是誰也沒有再提起早上的事。
兩人極力想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卻越是難掩不經意眼神交會時,流露出的絲絲熾熱電流。
但是令青青松口氣的是,他總算沒有再提起要把她攆出小木屋了。
這表示她很有希望把他帶回台灣嗎?
就這樣胡思亂想間,夜晚又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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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爐里的柴火快要燒完了,氣溫隨著夜深而漸漸下降,青青整個人裹在毯子里,手腳還是止不住的發冷。
‘那麼有錢,為什麼不裝中央空調呢?只要按一個鈕就有源源不絕的暖氣跑出來……天哪,冷死我了。’她拚命搓著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使然,總覺得壁爐里的火越來越小。
偏偏擱在一旁架子上的木頭都沒了,害她想扔個兩根進去都不行。
‘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她閉上雙眼,努力命令自己立刻入睡。
她試了四十五秒,最後還是被牙齒打顫的聲音驚醒,不安地搓動著冰冷的手腳,將毯子裹得更緊,試圖讓身體溫暖起來。
‘真是見鬼了,壁爐的火在燒,我都冷成這樣了,他在房間里該不會凍僵了吧?’青青一骨祿坐了起來,憂心仲仲地望向房門。
在飛機上她看了一些關于失溫和如何保暖的護理手冊,里頭各種危險可怕的形容詞在她腦子里開始浮現……
靶覺寒冷、皮膚蒼白、四肢冰冷、無法控制的劇烈顫抖、反應遲鈍,肌肉不受控制、說話模糊不清、性情改變、失去理性……嚴重的失溫更會致命!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猛地跳下沙發,在腳底觸及冰冷的地板時不禁凍得齜牙咧嘴,連忙用跳的跳向房門口。
彼不得害羞了,他的安危此刻是首要之務!
‘溫先生?溫先生?’她在房門口低聲叫喚著,擔憂又緊張,既怕吵醒他被罵,又怕吵不醒他會出事。
會不會是門太厚了,他沒听見?而且她也沒辦法听見里頭呼救的聲音。
一陣強烈的顫抖掠過她的背脊,她將毯子抓得更緊,心底的憂慮更深了。
他會不會真的出事了?看他臨睡前還是穿著那件寬松褪色的襯衫和牛仔褲,被子也不知夠不夠暖……他該不會把溫暖的壁爐旁位置讓給了她,自己跑去睡在又濕又冷的房間里吧?
弄死了客戶可不好,總不能在尚未把他帶回去听取遺囑前,就害得他的遺囑先被宣讀吧?
而且他的吻功如此教人銷魂蝕魄,如果就這樣從人間蒸發了,豈不是人類的一大損失?她一定會難過到痛哭流涕捶胸頓足的。
青青心底幾經矛盾掙扎,最後擔心他安危的心情還是戰勝了一切,她憋住呼吸,小手握住門把,輕輕一旋……咦,沒上鎖耶。
她顧不得松口氣,連忙踮起腳尖悄悄走進房里——果然不出她所料,房里冷得跟冰箱一樣。
‘傻瓜,為什麼要把暖和的客廳讓給我?自己跑來睡這麼陰冷的地方?’她心頭微微一蕩,怔怔地看著在一盞北歐燈具下微微照映出的身形。
北歐式的床特點就是很大,但是給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他睡卻是恰恰好,一條看起來頗單薄的淺藍色毯子覆蓋在他胸膛以下,他微微側著身,濃密的黑發和英俊深郁的輪廓在夜影中分外深沉神秘。
也分外教人心動……
她的胸口怦怦狂跳,雙頰臊熱難當,可是雙腳卻自有意識地直朝他定近。終于,她走近了床沿,得以近距離地端詳他。
‘嘩……’她忙捂住嘴巴,忍住強烈的贊嘆聲。
寬額、挺拔鼻梁、濃黑斜飛的雙眉和眼眸緊閉時完美的弧形,長長的睫毛和緊抿的薄唇在在透露出某種孤高尊貴優雅的氣息,下巴與頰邊的暗青色胡碴看起來非但不丑,反而還有種落拓憂郁的男人味。
听說薄唇的男人也薄情呢,但是他眼底深處燃燒著的那一簇火焰卻又那麼熾烈,令人怦然心動。
她目不轉楮,雙手支著下巴深深地瞅著他,舍不得離開也舍不得入睡,深怕一眨眼或一起身,就再也沒有機會這樣近地看著他。
‘唉,我怎麼可以覬覦公司的客戶?尤其又是最重量級的。’她嘆了一口氣,首次感覺到騷動的感情和煩惱糾纏不清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