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璞娘正吃著她今天早上第四碗飯,因為心情特別好,胃口也特別的好。
「老婆。」梅十二微笑的走近她,模了模她的頭。「飯好吃嗎?」
「非常好吃。」她仰頭傻笑,「咦?你不吃嗎?一個早上在忙什麼,到處不見你人影的?」
「我去放鷹。」他頓了一頓,以笑掩飾。「你慢慢吃,我待會兒有事要出去,青兒會陪著你的……不,我還是讓紅兒和綠兒陪你好了。」
紅兒、綠兒學過武功,可以在發生意外的時候拉住她。
有確切的消息指出唐雲的落腳處,為免夜長夢多,他必須立刻趕過去。
這件事一直以來都瞞著她,但是璞娘總有那種神奇的運氣撞破他正在進行的計畫。
「我要青兒陪我啦,紅兒和綠兒每次都會一直追問我有小寶寶了沒。」她小臉紅通通,難得靦眺地道︰「我怎麼會知道有沒有小寶寶呢?哎呀,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
「那兩個丫頭……」他額上暴出青筋和三條黑線。
「你別罵她們啦,她們也是好意。」她趕緊澄清。
「我覺得我平常給她們的工作量一定是太輕松了。」他嘴角在抽搐。
但是……小寶寶……他的心莫名地怦咚怦咚狂跳起來。
一想到璞娘懷著他的孩子的模樣,他心動得渾身發熱,狂喜了起來。
「不會啦、不會啦!」她慌張地開始扮鬼臉和陪笑,免得他真的一氣之下跑去找紅兒和綠兒算帳。
「就這樣,我先出去了。」他不能頭暈,現在正是性命交關的時候,他不可以在此時此刻興奮到腦袋失靈。
不管是什麼,都得等他處理好那件事的時候再說。
「你不吃早飯嗎?」
「現在沒有心情吃,等會兒吧。」他隨口地道,輕輕吻了吻她仰起的粉額,隨即大步離去。
沒、有、心、情、吃?
她狐疑地望著他倉卒離去的背影,忽然嗅到了異樣的氣息。
「事情不對勁喔!」她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尾隨而去。
不對,相公一定有事瞞著她。
難道……難道他的風流病又發作,又要去听那見鬼的曲子了嗎?
她胸口一緊,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這個混蛋……」
就不能有一天讓她安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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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她跟蹤的技巧太好,還是心思紊亂激昂的他忽略了注意背後,總而言之,璞娘就這樣一路跟著他來到了一間不起眼的老舊宅第前。
她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走到緊閉的大門前,隨隨便便抬起一只手貼在門板上,然後門就咿呀一聲地開了。
他直直走了進去。
難……難道這里是相公金屋藏嬌的地方?
她一顆心直直往下沉落,剎那間心髒彷佛靜止了,完全被凍結住……無法跳動。
他又騙了她,再一次?
璞娘悲憤痛苦地自樹後走出來,死命地握緊拳頭。
「不!你說好要信任他的,也許他不過是來找朋友,也許是為了江湖上的事,也許……」她腦子里最後一絲理智壓抑住瘋狂的沖動,深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我不可以誤會他,我不可以不相信他,我……」
懊死的!她還是要親眼去看,才知道這是不是誤會一場!
璞娘低頭街了進去。
這是個老舊的屋子,老舊的院子,而在院子里頭,一名身穿淺黃色衣裳的清秀佳人正痴痴地望著她身長玉立的相公。
「……我終于找到你了。」他低沉感慨地道。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唐雲震驚,又狂喜又哀怨地盯著他。「不,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難道你傷得我還不夠嗎?我知道你已經成親了,可恨我為什麼還要進京來,痴心蠢笨地再允許你傷害我一次……」
「不,你先冷靜一點,我……」他本能就想要將自己真實的身分和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卻又唯恐唐雲不會相信。
他苦笑,以前唐雲被弟弟哄騙過太多次了,害得他現在還得擔憂從「梅十二少」這個身分里說出的話,不會有人相信。
既然她也認不出他與弟弟的分別,那麼還是將她帶回去,她親眼見到就明白了。
「相公,你又騙了我!」璞娘在他背後哽咽大喊。
她的聲音驚動了兩人,清秀佳人望向她,臉色微微一變。
梅十二猛然回頭,臉色乍然蒼白了。
要命了!璞娘怎麼會在這里?
「她是誰?」她心痛地大吼,縴縴指尖指向窈窕清秀的唐雲。
唐雲一接觸到她殺人般的眼光,不自禁瑟縮,本能地躲到了他身後。
他挺拔的身軀直覺護住柔弱的唐雲,胸口翻騰絞痛著,有千萬句的解釋想要說出口,卻又被她憤恨哀絕的眼神擰碎了心髒,所有的話全梗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來。
「璞娘,你先回去,我會好好向你解釋這一切。」他努力抑下恐慌和心痛,試圖鎮定地道。
「她就是你的妻子嗎?十二?她喚你相公……」那清秀女子臉色瞬間慘白一片,荏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當心!」他悚然一驚,立刻扶攬住那顫抖虛弱的嬌軀。「你還好嗎?」
好不容易找到了唐雲,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他又如何對弟弟交代?
璞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她的相公居然抱著另外一個女人,關懷焦慮之色怎麼也掩不住。
璞娘彷佛听見自己的心自高處摔了下來,跌碎了一地的聲音。
她的肚月復攪擰翻騰,又酸又痛的濁氣往上涌,想哭又想吐,一時梗在月復膈間,嘔也嘔不出,咽也咽不下。
這就是心痛的滋味嗎?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快要痛楚到被撕裂開了。
「梅十二,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不再欺騙我?」她身子抖動如風中落葉,悲憤地低聲問,「你完全忘記了……你在求婚的那天,答允過我什麼了?」
……我答應你,從此以後不再風流,不和別的女子眉來眼去,想的只有你,抱的也足你,替你打傘,不讓別人欺負你,夢里喚的只有你……
他腦海里浮起了向她求親的那一天,含笑凝望著她時所說出的每一個字。
「璞娘。」他痴痴地看著她,剎那間胸臆間涌起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和憐惜虧欠。「你听我說……」
他心底深處最深沉的恐懼終于成真了,他終于為自己當初的自私和算計付出了最致命的代價——
他也許會失去心愛的璞娘!
冰冷痛苦像只拳頭般掐住了他的心房,逼迫得他完全不能呼吸、無法思考……
「相公,你知不知道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什麼?」她深深地凝視著他。
他啞口無言,腦海心底恐懼昏亂得無力回應。
「是忠實。」她喉頭干澀。
「事情不是……」
他可以直接坦然以告嗎?但是現在場面如此混亂,他和弟弟在各自心愛的女人面前都有過壞紀錄,如果拆穿了真相,她們兩個會不會同時認為都是他在說謊?
一怒之下,一個逃走,一個氣走,他豈不是更手忙腳亂?
天!他該怎麼做?剎那間他頭痛極了,腦子一片迷亂。
「好吧,不要說我蠻橫不講理。你說,你是要她還是要我?」她顫抖著深吸一口氣,語音破碎而絕望。「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璞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大大一震,自痛楚迷霧中驚醒,倏地放開了唐雲,就要街上前解釋。
「梅十二,你既然已經有了心愛的妻子,為什麼還要來找我?難道三年前你傷得我還不夠嗎?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居然還會再想你、愛你,相信你……」唐雲淚流滿面,哽咽地扭頭就走。「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