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他都幾歲的人了,還被食物搞得斯文盡失?
時鐘指出八點四十九分,Shit!他要遲到了。
他這輩子除了相親那天外,還未曾在任何一件事上遲到過,更別說是他熱愛的工作了。
陶遠申吟了一聲,怒氣和胃痛糾纏著他高大緊繃的身軀,好不容易下了床走到浴室里,他瞪著鏡里臉色難看得像只鬼的自己。
胃痛又在這時來湊一腳,他狠狠地揮拳捶向牆面。
「Shit!Shit!Shit!」
盡避心不甘情不願,他還是認命地抓過浴室里懸掛式電話,不爽地對著那頭道︰「替我掛號,X大醫院腸胃科門診。」
他痛恨生病。
陶遠鐵青著臉換上一套藍色西裝後,臭著一張臉走下樓,在瞥見老父喝著老參茶,一副在這里堵他很久了的模樣時,忍不住低咒了一聲。
「爸,我去上班了。」他濃眉連動也不動,大步經過父親。
「慢著,你還沒有給我一個交代。」陶老將軍聲若洪鐘道。
他下意識地一手緊壓著劇痛的胃,冷汗沁流,咬牙切齒地道︰「徐副官,請拿一卷膠帶給我父親,他總算想開要封住自己的大嘴巴了。」
「什麼?你這個不孝子……」
陶遠不理會身後咆哮跳腳的父親,快步走出大門鑽進轎車里。
郝紈百無聊賴地坐在X大醫院腸胃科外的候診椅上。
大醫院就是這麼麻煩,她不過是幫老爸拿藥,卻還是得輪候門診叫號。
為什麼不能直接拿上次的藥單去院內藥局拿藥咧?
她早上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就是為了來這兒領藥,唉,她這個月好不容易捱到最後一天打算拚全勤,沒想到一早起來就听見老爸的哀哀叫--
唉,細節就不說了。
總之,她討厭來醫院,無論是自己要看病或是幫老爸拿藥。
郝紈從袋子里拿出一盒Haagen-Dazs的草莓冰淇淋,撕開包裝開始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老爸買來犒賞賄賂她的冰淇淋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濃濃的草莓香甜與冰淇淋的滑郁感在她的味蕾上漸漸融化彌漫開來,她唔唔贊嘆著,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冬天吃冰真過癮,全身寒毛先是一豎,隨即是透心涼的滋味緩緩從喉間滑落胃底……實在太棒了。
就在郝紈吃得好不開心之際,眼角余光瞥見了一個偉岸修長的身影。
咦?
因為太驚訝了,她一口冰淇淋霎時嗆入氣管內,又冰又凍的滋味嗆得她形象全失地狂咳起來。
其它候診者紛紛轉頭看著她,陶遠也被驚動了,他不敢置信地瞪著這個眼熟的年輕女孩。
「又是妳!」他全身緊繃,戒備地盯著她,隨時準備拔腿就跑,離這個禍頭子越遠越好。
「總經理!」郝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抓著湯匙的手顫抖地指著他,「我們又踫面了,真巧,真是太巧了。」
他嘴角抽搐,臉色僵硬。「是呀,巧……真是巧。妳是我公司的員工?」
她心頭一緊,滿臉失望,「真是的,總經理,我當然是你的員工了,你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很抱歉。」他話里卻毫無愧疚之意,「妳的職位一定很低。」
她啞口無言,「呃……對。」
也對啦,她職位那麼低,總經理不知道她是誰也是正常的。
不過沒關系,她有信心一定能夠讓他對她的印象越來越深、越來越好。
陶遠話一說完就走向另一端的塑料座椅,完全沒有留下來與她「敘舊」的意思。
可是積極的郝紈已經不請自來地緊緊跟在他後頭,殷勤地道︰「總經理,你怎麼了?你來看病嗎?你哪里不舒服?」
「胃痛。」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拜妳的酸辣湯所賜。」
她瑟縮了下,愧意瞬間上涌。「對不起。那、那你現在還好嗎?」
「會沒事的。」他一坐入椅內,擺出一副不打算閑聊的樣子。
可是他強烈懷疑她是否看得懂別人的臉色,因為她居然不請自坐地窩進他身邊的座位里。
「總經理,我可以怎麼補償你嗎?我覺得很愧疚不安耶。」她認真地問道。
「不用了。」只要離開我視線十丈外就好。
陶遠干脆拿出隨身的PDA,徑自用光筆在上頭計算起目前一樁案子的投資報酬率。
「總經理,你人已經不舒服了,怎麼還在忙著工作?這樣的壓力對胃會造成很大的傷害喔。」她關心極了。
「妳坐在我旁邊對我的胃造成的傷害更大。」尤其是她那若有似無的乳皂香味,對他的神經與更私密的地方造成某種更奇特恐怖的影響。
一個男人要如何面對強烈胃痛和腫脹緊繃滾燙的巨大沖擊?
他不太舒服地調整了一下坐姿,索性用PDA遮掩略顯緊繃的褲襠。
醫生是在里頭睡著了嗎?為什麼還沒有輪到他?還有這個小女生到底要巴得他多近?
他有一絲心悸地悄悄將她無意間落在自己肩頭上的發絲撥開,可是就連那一綹發絲都有清新甜蜜的青隻果香氣蕩漾,而她就像一顆引誘人去摘取品嘗的青澀小隻果……媽的,他想到哪里去了?
陶遠心驚肉跳,真要命,他連鼻子都出毛病了,剛剛應該順道掛耳鼻喉科的。
「總經理,我听說胃痛的人是壓力太大,精神太緊繃,你應該要常常放松心情。」郝紈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情緒騷動,小臉堆滿關懷地道︰「來,你要不要試著深呼吸……吸氣……呼氣……很有效喔。」
他瞪著她,警戒神色不改。「妳只要坐離我遠一點,我就會心情很好了。」
「別鬧別扭了,乖,你試試看呀。」她笑咪咪地示範,深深地吸了口氣,胸線起伏。「就是這樣,吸……」
陶遠發現自己的目光緊盯著她小巧卻飽滿的美好胸部線條,非但放松不了,反而胃更糾結,鼠蹊部壓迫腫脹感更重了。
叮咚!跳號聲響起。
陶遠再也忍不住,倏地站起來。「該我了。」
郝紈眨眨眼,瞥了牆上的電子號碼一眼,掩不住同情地道︰「總經理,是該我了,不過沒關系,你那麼不舒服,我先讓給你看好了。」
「不需要。」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然後惱羞成怒地道︰「亂七八糟,姓名跟病歷又不一樣,哪是妳想讓就能讓的?」
「沒關系啦,醫生應該不會介意啊。」
「妳以為每個人都跟妳一樣沒有原則又神經大條嗎?」
郝紈訕訕地笑著模著頭,「我沒有這麼好啦。」
「我是在贊美妳嗎?」他按捺不住脾氣低聲咆哮起來。
「噢,不是啊?」她連忙輕拍了拍他因怒氣而起伏的胸膛,「放輕松,放輕松,當心你的胃。」
「妳、該、進、去、了。」他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提醒她。
她再逗留在這里,他怕自己會沖動做出搖散她骨頭或掐斷她脖子的失控舉止。
「喔,對哦!」郝紈這才想到,急急跑向診間,「那我先進去了,總經理。」
「去!」有多遠滾多遠。陶遠忽然發現只要她待在他身邊五秒鐘以上,他就會有莫名其妙想要掐昏她或強吻她的沖動。
前者很吸引人,後者更是深深地誘惑他……他不禁揣想起她的唇瓣會有多柔軟,會是什麼樣的滋味……
停、停停停!
陶遠頹然地支著額頭,對這個驚人的發現毫無招架之力。
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他到底哪里有毛病?
陶遠坐在那里沮喪和自我檢討了好幾分鐘,幾乎錯過自己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