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畏縮了下,「我……有。」
只是今天中午有個case臨時人手不夠,他阿爸使出恐怖的奪命追魂call,像拘魂似的硬是將他拘到某山頭,他足足唱了兩個鐘頭孝女白琴又爬又跪又哭,好不容易等儀式結束,這才勉強被放下山來的。
唉,真是要命喲,再這樣蠟燭兩頭燒下去,哪天被送上山頭種的就是他了。
荔女看著他可憐兮兮的表情,還有微微沙啞的聲音,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又被抓去臨時客串了。
「去去去,我已經點完了貨,你去倉庫看看有沒有漏失的。」她放他一馬。
白勤如獲大釋,「謝謝,謝謝、謝謝……」
荔女走到她的專屬櫃子前,一邊取出她的美發專用包,一邊疑惑地問著身邊掃地的小姜。
「小姜,我想問妳一件事,妳盡量老實回答我。」
「是的,荔女學姊。」小姜滿臉的義不容辭。
她們都是同一間美發專科學校出來的,學長姊與學弟妹的關系是鐵打一般的事實,校訓明明白白的寫著要「互相扶助,相互友愛」,所以她絕對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啦!
「我真的很凶嗎?」
小姜的眼楮瞬間直了,小臉發愣,半天後才小心翼翼地道︰「呃……讓我這麼比擬好了,今天……太陽是打東邊出來的嗎?」
「廢話,太陽當然從東邊出來。」荔女皺起眉,隨即一震,杏眼圓睜,「嘿!什麼話,妳的意思是我本來就很凶?」
小姜連忙捂住雙耳,哀叫道︰「對不起,荔女學姊原諒我!」
荔女一剎那間像是消了氣的汽球般,頹然地道︰「原來在你們心目中,我真是個凶婆娘。」
雖然這早已經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實了,但是親耳听到,老實說還是挺不是滋味的,唉。
她天生就是這種火爆脾氣,正所謂路見不平氣死閑人,她就是那個最標準的「閑人」,所以才會每每沖動得跳出來拔刀相助。
「荔女學姊,雖然妳很凶,但是我們都很喜歡妳呀,因為妳會保護我們耶。」小姜和幾個比較得閑的學妹忍不住包圍過來,你一言我一句地安慰她。
「是啊、是啊,像上次有個小混混想要吃我豆腐,就是荔女學姊幫我打跑的,不然我可就慘了。」
「還有我男朋友,上次來跟我要生活費,也是荔女學姊狠狠地訓了他一頓,現在他對我很好呢,還經常問我要不要零用錢。」
「還有還有,有一個大牌藝人來店里挑三撿四、吆五喝六的,若不是荔女學姊出馬,他恐怕連店都拆掉了呢!」
荔女被她們一講又高興了起來。
她雙手扠腰,得意洋洋地道︰「對啊、對啊,我就是負責來鏟好除惡,替天下人抱不平的。」
如果在古代,她鐵定是俠女。
幾個小女生忍不住被她逗樂了。
「是啊、是啊。」
白勤忽然探頭出來,「對了,荔女,妳下午三點跟高太太有約喔。」
「知道了,我挑染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她揚聲回道。
斑太太是個雍容華貴的企業家太太,先生的公司是股票上市的知名計算機公司,也不劃怎地,她們倆第一次見面就看對眼,雖然一個四十歲,一個二十歲,卻經常聚在一塊高談闊論玩笑發瘋。
有的時候荔女忍不住會羨慕、向往自己四十歲的時候也能像高太太那樣快活瀟灑就好了。
「好了,大家去做事,去做事!」她擺著手,笑吟吟地道。
「是!」娘子軍們轟然答應。
白勤看得真是感慨萬千啊,究竟要到幾時,他才能有荔女這樣的魄力與掌舵的豪氣昵?
他撓撓頭,隨即笑了起來。
沒關系啦,這樣他正好落得輕松,可以專心鑽研他的剪發技術。
最近他想要創造一種叫「七七四十九式柳葉刀」剪發,正在積極練習中,希望有一天能夠發揚光大。
到時候他們春風美發造型室就發了,哈哈哈……
他今年二十七,是某家國際航空公司里最年輕的機長。
他高大英挺,濃眉大眼,剛正堅毅的臉龐,無任何不良嗜好。
他父母健在,身體健康,在台北與溫哥華各有一棟高級公寓,銀行帳戶里有千萬元以上的存款,手頭上有數十張績優股票,開的是白色新款BMW,慣穿陸易斯威登的雪白亞麻襯衫和藍色牛仔褲。
他脾氣不錯,性情穩定,閑暇時最愛養蘭花和桂花,也養了兩條熱帶魚。
他知道他也頗受女性青睞,但是偏偏他最想要照顧寵愛的那一個,總是將他視若蛇蠍。
唉,人生在世,果然不是事事都順遂的呀。
不過房靜權對自己極有信心,終有一天可以完成自己最大的心願。
而此刻,他一身英挺、器字軒昂的機長制服,拖著行李箱站在位于台北市內湖的寬敞優雅公寓門前,五層樓高的房子里有三戶是房客,他這個房東住在四,五樓。
從西雅圖飛回台北,他早上七點四十五分返抵國門,在處理完了一些必須的手續後,接著從桃園中正機場開車回台北。
現在的他有著掩不住長程飛行的疲倦,但是精神看起來還不錯,渾身上下帶著淡淡性感頹喪的味道,經過的一群高中少女情不自禁臉紅心跳地看痴了。
「妳看、妳看,他好帥喔……」
「是某個電影明星嗎?」
「不是,他穿著機長制服……哇!好年輕英俊的機長喔。」
「我們去跟他要電話好不好?」
少女們吱吱喳喳推擠著就要上前搭訕,驀然從公寓大門里竄出兩只張牙舞爪的巨大狼犬,對著靜權撲了過去。
「啊!」少女們齊齊驚叫。
但見靜權微微一笑,輕抬高右手,伸出修長食指--
「噓,坐下。」
像變魔法一樣,兩只威風凶狠的狼犬登時乖乖地趴坐在他腳前,還發出撒嬌的嗚嗚聲。
少女們看得目瞪口呆。
靜權笑著低揉了揉兩顆大狗頭,「恭喜、發財,你們好嗎?」
少女們愣愣地看著他眼神一亮、滿臉發光的俊美模樣,不需要問也感覺得出他渾身上下流露出的喜悅。
在這令人目眩神迷的當兒,忽然一個大嗓門響亮地響起--
「我等你很久了。」
少女們抬頭望向聲音來處,不約而同嗖地吸了一口涼氣。
哎呀,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呃,不是,是一棵鮮草活生生慘遭紫色糞金龜蹂躪。
在大門方向,有一個頂著紫色爆炸短發,小小的臉蛋,一雙大眼楮瞪得大大的,身穿黑色緊身衣和牛仔褲,腳蹬馬靴的少女,扠著腰做茶壺狀地瞪著她們心目中的英俊有為機長。
「荔女!」
偏偏那優質英俊好男人竟然像看到天上掉下來的寶貝一樣,滿面笑意,眼神溫柔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啊……看不下去了!
一群高中少女心碎地掩目咚咚咚跑走。
「你怎麼這麼慢?」荔女看著腕際的表,不耐地以腳尖點地。「我等一下還要去接禰芽。」
聞言,靜權有一絲失望,但是他優雅地掩飾得很好。「妳們有約嗎?需不需要我接送?」
「你不是剛剛飛回來?」她別了他一眼,揮揮手道︰「不用了啦,你還是早點上床睡覺好。我爸叫我拿來給你吃的驢打滾和豌豆黃我放在你冰箱里了,對了,你都不開伙的喔?冰箱里面只有幾條起司和兩瓶冰酒,如果給房媽知道你就慘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知怎地,一看到她,全身的疲憊都不見了,反而是笑意頻頻打心底涌現出來,怎麼也抑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