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晚上,她什麼都沒有多想,因為她已經醉了。
醉在鄧麗君的歌聲里,醉在美麗的月光里,醉在他深情的眼眸底……
然後莫名其妙的,銀當就答應跟拓時回去,在點頭說好的下一秒,就火速被載回信義區的別墅了。
嗚,浪漫果然也就只有那麼三、五天啦!
銀當埋怨地瞪著牆上的時鐘,快要六點十五分了。
哼哼,她打賭他一定又恢復過去那個樣子,不到三更半夜是不會從公司回來的。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男人就只剩那張嘴而已啦。
她就是笨,原則不見了,堅持也不見了,現在搞不好還會被他笑是在亂ㄍㄧㄥ呢。
而且她還說得那麼好听,說要把他還給周小姐,照這個情形下去,她這個壞人是當定了。
「唉。」
「為什麼嘆氣?」
銀當嚇得跳了起來,轉身瞪著不知何時出現的拓時。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啼笑皆非,「我回家呀。」
這真是一個工作了一整天回到家的丈夫,「最想听到」的一句話啊。
「可是你今天怎麼會準時回家?」
「以後我都會準時回家。」他笑咪咪的說。
「是嗎?」她真是懷疑得不得了。
拓時笑著環住她的柳腰,「今天晚上有什麼好菜?」
「黑糊焦牛排,爛到底番瓜派,還有千瘡百孔九孔人參雞。」
他哈哈大笑。
見他笑得這麼愉快,銀當忍不住也跟著笑出來.
唉,傷腦筋,日子越久她越不想「完壁歸趙」耶.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夾在《漂鳥集》中的那封文字淒美的信,她的心又開始亂糟糟了起來。
嬌雅納悶地看著天天都笑吟吟的拓時,突然覺得事情詭異極了。
甄銀當那個小白痴不是已經回娘家了嗎?學長為什麼一臉幸福無邊、如沐春風的樣子?
而且談起生意、做起事來更是事半功倍,這一個星期來就為公司談成了好幾筆上億美金的大生意。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她要找機會到學長家里一探究竟。
恰好中午拓時要和成泰企業的歐總吃飯談case,嬌雅便告假了兩個小時,飛車來到拓時家。
警衛認得她是拓時的執行秘書,但依舊先稟報了大宅,這才打開大門。
嬌雅走進這間氣派恢弘的典美三層樓別墅,心底又羨慕又嫉妒。
如果不是那個小白痴突然冒出來,她是極有可能會成為這里的女主人。
不過沒關系,她手上的籌碼多多,三兩句話就能夠逼得甄銀當退位讓賢,但重點是千萬別讓那些佣人看見,稍有一兩句風聲傳到學長耳里,她就慘兮兮了。
「董事長夫人,妳好。」一踏入大廳,她瞥見兩、三個佣人在打掃,立刻恭恭敬敬的說,可是她立刻發現不對勁。
咦?人呢?
後來她搜尋的視線才在角落處找到了趴在那里正在研究什麼的銀當。
「耶!我撿到了五塊錢!」銀當歡呼一聲,挺直身子笑道︰「真是太幸運了。」
周媽在一旁笑嘻嘻地道︰「那當然,傳說撿到錢可是會幸運一整天呢,少女乃女乃今天一定會非常好運。」
這是少爺想出的新法子,每天丟幾塊錢在屋子各處,然後再引誘、指點少女乃女乃找到,說是可以消除少女乃女乃的自卑,增加她的自信心。
自從所有佣人收到這個消息後,便開始每天丟錢丟得不亦樂乎。
少女乃女乃也撿得很高興,真是齊家開心合府歡喜啊!
「董事長夫人。」嬌雅臉都綠了。
堂堂董事長夫人居然為了撿到五塊錢而雀躍,真是太太太失敗了。
銀當終于發現到嬌雅的存在,臉色微微一變。「呃……妳好。」
「董事長夫人,上次妳托我買的保養品,我已經幫妳帶來了。」嬌雅假意地走近她,不由分說地勾著她的手臂就往樓上走。「來來來,妳看看。」
「可是我……」
等到她們一進到臥房,嬌雅立刻變臉,指著她不悅的質問︰「妳為什麼還不知羞恥地巴著學長不放?」
銀當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妳會這樣問我。」
她也有千百個苦衷啊。
「既然知道妳還在等什麼?」嬌雅越發趾高氣昂。
她一愣,「等什麼?嗯,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麼,但是拓時不讓我走。」
「妳不會自己走喔!笨蛋。」嬌雅大翻白眼,越來越鄙視她。
「我舍不得啊,要是妳,妳舍得離開一個又愛妳又疼妳、又帥又有錢、又對妳全家人很好的丈夫嗎?」她大大嘆氣。
嬌雅一時語塞。
「妳看,妳也很苦惱吧?」
「可是我配得上他,我能幫他,妳又能干什麼?除了一天到晚被人家騙錢外,妳還會做什麼?」
「我會陪他笑,逗他開心,學小狽叫,煮很難吃的東西給他吃,然後跟他在月光下跳舞。」銀當理直氣壯地道。
嬌雅差點氣死,「這算什麼才藝?」
「對我而言,這一切才是最珍貴的。」拓時的聲音冷冷地在門邊響起。
兩個女人同時轉頭望向他,卻一個是驚喜,一個是驚嚇。
「拓時?你今天不是要跟人家吃飯嗎?」銀當甜甜一笑,也微帶困惑.
拓時走向她,眼神溫柔了下來,揚一揚手上的袋子。「我知道妳喜歡那家法國餐廳的局烤田螺和春雞,所以特意先帶回來給妳吃,沒想到……卻看到這『逼宮』的一幕。」
嬌雅臉色一片慘白,渾身發顫,「學長,你听我說,我只是……只是在替你打抱不平。」
他眼神陡地冰冷了,有一絲痛心地道︰「嬌雅,我待妳不薄,也一直極力栽培妳,但是我想妳的野心用錯了地方。」
「學長……」嬌雅恐懼地看著他。
銀當有點不忍心,小小聲的說︰「拓時,其實她也沒錯啦,她是看不慣我太笨,配不上你,不像你之前的女友維多莉亞那樣美麗又多情。」
拓時眼神有一絲迷惘,「誰?」
「維多莉亞啊,就是周薇薇。」她又嘆了一口氣,突然發現最近變得好愛嘆氣。「對不起,可是我看到你夾在《漂鳥集》里的信了,她寫得好美好美,我也忍不住為她傷心。」
他表情有幾秒鐘的混亂和思索,隨即是恍然大悟,再來是大笑了起來。
兩個女人情不自禁相覷一眼,他該不會是憤怒過度抓狂了吧?
拓時笑完後,神情又恢復沉靜,眼神冷漠地看向嬌雅,「妳知道公司在南太平洋群島貝蘭島有一個聯絡處吧?」
「知、知道。」嬌雅縮了縮身子,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里需要一位執行處長,我想以妳的野心絕對能在那里有極大的發揮。」他冷冷地道,「人事命令立刻執行,妳可以回去打包行李了。」
「學長,不要哇……」她不要被調去鳥不生蛋的小島啦。
「馬上!」
「是!」她連忙點頭,落荒而逃。
要是再白目,搞不好會被調到剛果叢林里去守猩猩了。
心懷不軌的肉腳歹角跑掉後,銀當和拓時不約而同地噗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她比我更倒霉耶,怎麼當場被你逮到?」她笑道。
他也笑,隨即皺眉,「我想就是她告訴妳那些流言蜚語吧?」
「算了啦,沒事就好了。」
「真的沒事嗎?」他凝望著她,「妳誤會我好多天。」
「我沒有誤會你,明明維多莉亞……」
「維多莉亞是我表姑,也是妳母親的英文名宇。」
咦?咦?咦?
銀當目瞪口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