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星 第17頁

「你在想什麼?」夏紅好奇地觀察他的神情。

「我在想,你的手像剛出爐的熱饅頭。」他坦白的說出心中的想法。

她先是愕然,隨即心口抽痛了一下。

真沒用,難道她真的毫無女性魅力到只能被比成一顆饅頭?

瑞恩這才意識到他的話很傷人,神色微變,「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故意要刺傷你的。」

夏紅就是夏紅,立刻揮了揮手,自我解嘲道︰「沒什麼啦,反正我媽也講過,我這輩子很難跟女人味扯上關系,如果是有點饅頭味,那也不錯吧。」

不過被暗戀的對象直指是顆饅頭,她還是不免有些悶悶的。

眼看她臉上的笑意被一抹感傷取代,他胸口沒來由的一陣糾結,瑞恩遲疑地伸出手,觸踫她柔細的臉頰,輕輕道︰「你有女人味,相信我。」

「謝謝,不過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天生就是個無可救藥的男人婆。」他的撫觸好溫柔,仿佛怕踫碎了她,不過這還不足以撫平夏紅的沮喪。

她當然知道自己並非天仙美女,但是平凡女子也有渴望被愛的權利吧?

而打從第一眼開始,她就認定他了。

無論是出自緣分、直覺,還是某些她說不出來的玩意,她只知道她想讓他快樂,她想要他們在一起,只要可以在一起,她可以奉獻一切。

「我並非安慰你……」他的指尖輕輕撫過她顰起的眉心,沉默片刻後,堅定地重復,「我不是在安慰你,你有你的魅力,不是每個人都有幸能領略出的。」

她心兒微微坪然,仰視著他深不可測的眸光,有一絲喟嘆,「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看不透你的眼神,看不進你心底……」

她好想好想看穿他重重的盔甲防衛,他棕色的眸子有時會變深,有時則會亮成近乎耀眼的金黃……她想知道他眼底的千言萬語,想知道他心底的千思百緒,更想觸踫他的臉、他的心,將他眼里所有的郁悶都拭盡。

他是一個值得人用心去愛,傾心去對待的好男兒,不該孤寂地被憂傷掩埋。

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而憂傷?

瑞恩戰栗一下,防備的警鐘大作,他想要轉開頭不去看她痴痴的眸光,卻發現他只能僵在當場,任憑自己絕望地陷落,墜入她深情溫柔的眸光里。

他的指尖自有意識地撫過她柔軟的唇瓣……當他猛然醒覺自己竟然揣測起她嘴唇嘗起來的滋味時,他驀地一震,急忙縮回手,向後退了一步。

背叛的自責像閃電般狠狠擊中他的腦袋。

「我還有事,必須趕回去。」他語氣僵硬地道,努力不去看她的小臉。

夏紅眨了眨眼,失望地低問︰「為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的「為什麼」指的是哪一種,是他為何沒有吻她?還是他為何臨時有事?

她也亂了。

瑞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挺直背脊往車子方向走去。「我先送你回去。」

她只得小跑步跟在他後頭,「可是我們還沒放風箏,這里有手工做的中國古典紙鳶,你還沒有瞧見……」

他驀地回首,對著氣喘吁吁的她,冷冷道︰「上車。」

夏紅登時噤若寒蟬,乖乖上車。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什麼話,但是她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平時總是一沾上枕頭就睡得不省人事的夏紅,破天荒地失眠了。

她坐在床上,抱著雙膝,下巴靠在膝蓋上,神情茫然呆滯。

「二姊,你書看完了沒有?我要拿去店里……」冬紅一身白色小碎花棉質長睡袍,晃進了房里,她的叫聲在看到夏紅呆愣的神情時戛然而止。

咦?二姊居然在沉思?!

冬紅拿下眼鏡,用衣擺擦了擦,然後再戴上去。

嗯,她的眼鏡沒髒呀,難不成她近視的度數又增加了?

天塌下來當被蓋的二姊竟然在發呆,而且是抱著雙膝陷入沉思……冬紅忍不住再拿下眼鏡,揉了揉眼楮。

鐵定是眼花了。

「曾冬紅,你一下子摘眼鏡一下子戴眼鏡做什麼?看了很煩耶。」她都已經夠郁悶了,偏生還有人來搗亂。

冬紅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問︰「二姊,你現在的模樣,好像有點像……」

「像什麼?」她有氣無力地抬起頭。

「像小說里為情所困的女主角。」說完這句話,冬紅連忙抱住自己的頭,以為火爆的二姊會立刻沖過來賞她兩顆爆栗子。

沒想到夏紅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怎麼知道?」

「知道什麼?」她愣愣的反問。

「我為情所困呀。」夏紅為了要加強效果,甚至開口唱道︰「這一生,為情所困,只為當年你的心太高,這一生痴痴戀戀,只為一個無法實現的諾言……」

冬紅的下巴險些掉了下來,眼珠子也差點滾落地上。

沒想到二姊平時女人身體男兒脾性,就連表達心情唱的都是男歌手的歌。

「二姊,你一定病得不輕。」她搖著頭道。

「唉,我也是這樣想。」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冬紅敢以她攻讀愛情小說十幾年的經驗判斷,這個女人真的「為情所困」了。可是……怎麼會呢?

「二姊,你是玩真的?你已經有對象了嗎?」她急急追問。

這代表懸在她和秋紅脖子上的鋤刀又往下降了幾寸,時間越來越緊迫了。

夏紅嘆了一口氣,沮喪地道︰「怎麼追得到啊?我覺得我是個爛人,男不男、女不女,脾氣又那麼壞,也不知道「溫柔」這兩個字該怎麼寫,而且除了煮的菜可以吃之外,其他一無是處,有誰會瞎了狗眼看上我?」

她就連口紅和腮紅有什麼不一樣都不曉得,做女人失敗到這種地步也算不容易了。

而見她還被喜歡的男人說身上有饅頭味……她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呃……」冬紅愣了一下,無奈的說︰「二姊,做人還是不要那麼老實吧,很殘忍的。」

「你也覺得我一無是處?」

「不不不……」見她臉色不善,冬紅連忙否認,「事情不是這樣的,我是說……其實你有很多優點,是那個男人不懂得欣賞罷了。」

「他也說過類似的話。」她的唇畔突然浮起一朵痴迷的笑。

「誰?」

「瑞恩基頓。」夏紅傻笑起來,他全身上下完美無比,就連名字都這般好听。

「是個外國人?」冬紅抬了抬眼鏡,不可思議地打量著她,「你居然有辦法交到外國男朋友?」

「人家又沒答應當我男朋友。」她的笑容消失了,苦惱躍上眉梢,「人家連朋友都不願意跟我做。」

「太跩了吧。」冬紅皺眉,替姊姊抱不平。

「不能怪他,他好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隱約可以感覺得出。

「那你豈不是沒指望了?」冬紅搖搖頭,長發隨著她的搖頭動作輕晃,煞是飄逸好看。

夏紅支著下巴哀聲嘆氣,眸光里滿是憂郁,「可是我好喜歡他。」

「你確定不是因為老媽給你的壓力使然?」冬紅一本正經地道︰「真正愛上一個人跟想要抓根浮木是不一樣的,我不希望你誤導了自己。」

「老實說,我有一小半原因是出自老媽的脅迫,可是有絕大部分是因為……」夏紅臉紅紅,吞吞吐吐,「其實……我還滿喜歡他的。」

「噢。」

「冬紅,你覺得我應不應該再主動一點?」夏紅隨手抓來小妹充當狗頭軍師,充滿希冀地望著她。

「看情形。」不過她倒是好奇二姊看上的對象到底是圓是扁。

二姊的眼光一向異于常人,她很怕二姊愛上的對象也是怪怪的那一種。

雖然老媽說無論是黑人、白人,只要是外國人,就是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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