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她扶著額頭,蹙著眉頭,「等等……我想起來了,我把他拐到杏花幟去,想把他灌醉套話,然後我還要了一盤花椒鹽香蝦,然後……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你的酒品不太好耶。」多多偏著頭看著她。
「這跟我的酒品有什麼關系?
「怎麼會沒有?」多多叉腰,滾圓可愛的大眼楮.滿是責備,「你昨晚翻了一夜,還緊緊抓著我的脖子不放,要我背你,陪你吟詩……你幾時會吟詩,我怎麼都不知道?
盈盈瞪著她,「你不要當我喝醉了一點印象都沒有,就胡亂栽贓我。」
想她鼎鼎大名的小錢嫂,史藥錢里算盤打得 里啪啦響的精明當家娘子,怎麼可能會干下這些蠢事來?
「是真的。」多多認真得不得了。
「不跟你扯了,總之那不可能是我會做的事。」她毅然搖頭,就算又晃痛了兩鬢也顧不得了。
多多一時氣結。
真是的,她可是個乖寶寶,平常從來不會說謊話的,盈盈為什麼不肯相信她?
☆☆☆www.4yt.net.net☆☆☆www.4yt.net.net☆☆☆
再說昨晚差點被掐死的是她耶,她怎麼可能會記錯?
「你說是郝公子送我回來的?」
多多嘟嘴,「要不然還有誰?」
「郝公子他喔?他有醉得很慘嗎?」要灌醉他的人是她,如果知道了自己比對方醉得還厲害,那就真的丟臉丟大了。
「我听阿東說,他走路也是不穩,不過表情還是很溫和,面帶微笑,只不過在將你交待給阿東後,他轉頭要回去的時候險些摔了個狗吃屎就是了。」多多模著下巴,研究道︰「這樣算不算是醉慘了?」
盈盈忍不住皺眉,「真難听,郝公子才不會跌個狗吃屎喔,‘頂多是摔一跤罷了。」
「那有什麼不一樣?」多多愕然。
盈盈張口欲言,最後小臉一紅,悶悶地道︰「總之就是不一樣。」「‘好吧,那你到底套出話了沒有?」多多好奇。
她的臉更紅了,不過這次是慚愧得臉紅,如果有的話,恐怕我也給忘得一干二淨了。」
什麼叫喝酒誤大事?這就是了。
「沒關系,你現在和他的交情不錯了,還怕找不到機會問嗎?」多多突然瞅著她的臉直瞧。
「怎麼?我臉上有什麼污垢嗎?」她不自覺地模模臉頰。
「不是,你的嘴唇腫腫的,是喝酒喝出來的嗎?」
盈盈一臉茫然。
「唉呀,我忘了你什麼都給忘了,還問你這些做什麼?」多多敲了敲頭,吐吐舌道,「快快把湯喝了吧,我下樓去看場子了;唉,真可憐,又要給那幾只囂張的斗雞欺負了,我真是太命苦了,真是世風日下,人不如雞啊……」
多多碎碎念著去了,盈盈卻是依舊怔怔坐在床上,端著那碗發呆。
昨晚……除了喝酒以外,真的沒有發生什麼事嗎?
可惡,她總覺得應該還有點什麼呀,可是通通都想不起來了!
不過自己喝醉酒的糗態都給他瞧光了,天哪,接下來她還有什麼臉跟他踫面?還能自然得起來嗎?
「我把什麼都給忘了,不代表他也會把我的糗樣忘了,他一定被我嚇到了。」她重重申吟了一聲,真是恨不得永遠縮在棉被里,一輩子都不要出來見人了,「可惡!」
打從醉成一癱爛泥被扛回史藥錢賭坊後,盈盈第二天、第三天……都躲在小綁樓上,沒下樓去,更沒再出門去了。
她是被自己嚇著了。
一顆心忐忐忑忑上下難安,每天腦袋里竟想著自己不知道有多失態、多糗……
「討厭,我干嗎管他心里怎麼想啊?」她狠狠捶自己一拳。
可是話說回來,她就是在乎得要命!
「真是沒骨氣,我又不是喜歡上他,怕他做什麼?」她又對自己信心喊話。
可是這麼一喊兩喊之下……卻是越喊越心虛。
她沒有喜歡他嗎?那麼她為什麼一想起他的臉,心髒就開始亂跳個不停?
「不能喜歡上他呀!」她蜷縮著雪白可愛的趾尖,抱著雙膝下巴緊貼著,長長的青絲垂落在肩畔兩側,掩住了她大半個瓜子臉,卻怎麼也掩不住她滿臉的茫然和失措,「他並不有錢,會幾手高超的賭技也算不了什麼,他的身家並不豐厚,不能給我充滿保障的將來……再說……再說他……他……」
天,她想不出其他抗拒的理由了。
總之,她就是不能跟他太過接近,不能喜歡他,不能……愛上他,就對了。
可是為什麼,當她已經這麼決定的時候,心底卻隱隱作痛喔?
「我肯定是這兩天閑昏了,腦子才亂了,」她倏然坐起,「拼命賺錢果然是對的,只要拼命賺錢,就沒有空去想那些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她很快綰好了頭發,隨手取餅一簪別好,穿上軟緞月牙鞋,就要沖下樓。
多多正搖搖晃晃地捧著一碗雞湯上來要給她補,險些被她撞倒了,「唉呀呀……當心!」
她扶住了多多,「我下去看場子了。」
「喂,盈盈,先把這碗雞湯喝下……你不是不舒服嗎?你……喂,你怎麼不多休息又下去了?盈盈?」可任憑多多怎麼叫,盈盈的身影一拐,早消失在蜿蜓的樓梯處了。
多多頹然地吁出了一口氣,端起雞湯索性自己灌了一大口。
她必須承認,她真的很笨很笨喔。
完完全全搞不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忙著賺錢果然是個好法子,起碼半天下來,她快速贏了滿場賭客身上所有的銀兩,讓所有的人「穩重重」地進來,「輕飄飄」地出去。
休息過後,養精蓄銳,果然火力驚人!
「盈姑娘今天很猛喔。」
「對啊,我看待會兒還是換場子,到多姑娘那邊的斗雞場下注好了,這里太恐怖了……」
「對對對……」
「越賭越大,我老頭子的心髒受不了的。」
賭客已經開始為自己前途堪虞的銀兩打算了——
就在這時,一個挺拔的身形悄悄跨了進來,一雙熾熱的黑眸焦慮地搜尋著四周,然後落在人群包圍中的那一抹嬌美身影上。
盈盈還沒注意到他,直到阿南偷偷揪了揪她的相子,「盈姑娘,那位逢賭必贏的公子來了,咱們要不要……暫時先收場子?
「什麼逢賭必贏……」她的聲音消失在空氣中,晶瑩的眸子在迎視他的那一剎那,瞬間亮了起來。
不不不,她怎麼可以這麼沒骨氣?
她連忙把臉上那抹忍不住要揚起的笑意壓下來,可是怦怦然狂跳的胸口怎麼管也管不住。
「郝公子,今日怎麼有空來玩兩把?」她換上職業化的表情,笑吟吟道。
「我……」他怔了怔,俊臉泛起了一絲絲紅暈,‘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他只是……兩天沒有見著她了,很……很想見到她,而且打從他那一天失控吻了她,害她暈過去後,他就日夜痛譴自己的小人,趁人之危……
他暗地里練習了千百次的致歉詞,可是就是沒那個勇氣來見她。
被她踢、踹、打耳光甚至于找人來圍毆都沒有關系,她要怎麼懲罰他都沒有關系,可是……他就是怕在她眼底看到一絲一毫厭惡痛恨的神色。他承受不了這個!
但是憋了兩天,他已經再也忍不住了,再不來見她,他會爆炸掉。
夢淮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好像瘦了點。
盈盈渾然不知自己緊緊盯著他不放,只是看見他略帶失意的模樣,什麼矜持壓抑通通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用過飯了嗎?」她結結巴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