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杖責三十板?!
盈盈和多多面色慘然若紙,「為什麼會這樣?」
衙役欲言又止,「唉,愛姑娘今兒不知道怎麼了,像是大受刺激,把好多事兒都給掀了出來,還承認了用燻香與騙局坑害杜阿強……這明明就不是她的原故,為什麼她要承認呢?那個瘋子賭是十年前被早已關門的「黑心賭場」給坑的,關愛姑娘什麼事兒……」
「又跟瘋子賭有什麼關系?」她們越听越膽顫心驚,迷糊了起來。
「總之……噯,我也不明白,還是等愛姑娘清醒之後你們再慢慢兒問她吧!」衙役們搖著頭走了。
多多哭了起來,「都是我,我早該攔著她別讓她上堂的。」
「不,是我。」盈盈聲音冷靜,嬌容卻是一片慘然無色,「我是史藥錢管賬、管事的,這件事責任在我,應該上堂的也是我,不該是愛愛被刑罰成這樣。」
阿南咚咚咚地跑了下來,急慌慌地道︰「盈姑娘,多姑娘,你們快點上來呀……愛姑娘她……不好了……」
「愛愛!」她們再也顧不得白責,飛快惶急地沖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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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夜,皓月當空,悄星無語。
子言玉面煞白,幽幽地佇立在史藥錢賭坊的門口。
抬頭憑望,黝暗無人的賭坊小樓惟有頂樓處隱隱透出暈黃燈光……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她……現在好嗎?
子言止不住衷心傾心的思念與憂傷,痴痴守立在窗下……
一他知道,今日這三十大板打得奇重無比,愛愛此刻只怕是傷勢不輕;他多想沖上樓去守在她床邊身畔,緊握著她的手寸步不要離開了。
可是他不敢……
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是杜阿強口中那般陰險狠毒的賭坊老板,只是今日證據確鑿,就連她自己都一口承認了,以當時的情勢,根本不容得他再多做遲疑。
他痛楚地閉了閉眼楮,臉龐蒼白無血色,低低自喃︰「對不起……我當時……別無選擇。」
他先前的判決雷厲風行,公正無私,怎可以對她就另眼相待?他身受皇恩,身負重任,有責任為百姓伸張正義與公道,不能因為兒女私情就壞了天理國法。
只是為何判決完了之後,他竟有前所未有的失落與惶惑感?
難道他的判決有誤?亦或是他的情感已經完完全全取代了理智?
「愛愛……」他抬頭眺望窗口,眸底有隱隱淚光,內心卻強烈掙扎得好不痛苦……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究竟是他愛的那個?還是他全然不認識的那個?
他該……相信她嗎?
第十章
愛愛心病與身上的傷口一齊發作,渾身發燒陷人昏迷與吃語中……
多多和盈盈著急的不得了,請了好幾名大夫同時來看診,藥也買了數十帖,灌了好幾次了,但是她身上的燒就是沒有退下去的趨勢。
「大夫,怎麼辦?她一直高燒不退,已經一天一夜了。」多多哭了起來,淚汪汪地道︰「她會不會死啊?」
「不要亂講話。」盈盈斷然叱道,臉色卻蒼白得嚇人,「大夫,不管用多貴的藥,請你務必要治好她,求求你。」
老大夫為難地嘆了一口氣,「醫者父母心,.我說什麼也會盡全力醫治愛姑娘的,只是……愛姑娘身上的傷還是一回事,她的脈象混亂虛滑燥熱,像是受了驚或受了氣,還有瘀氣難舒……像是有心病作梗……我就算醫得了她的病,卻是醫不了她的心……」
「心病?」她倆面面相覷。
愛愛有什麼心病?她們親如姐妹卻一無所覺……
盈盈突然想了起來,前些日子她笑得既神秘又甜蜜的樣子,「難道……愛愛有心上人了?可是……這跟她的心病有什麼干系?」
老大夫啊了一聲,「或者,病人是心心念念想要見到那個人也說不定……」
盈盈躊躇了,「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誰。」
「那就麻煩了。」老大夫眉頭打結,「要不,我還是再開幾帖去淤化氣的藥試試,如果她明兒還沒退燒……恐怕……」
「不,不會的,她的意志力很堅強,她不會這麼輕易就被病魔打倒的。」盈盈臉色若雪,依舊深具信心。
「總是盡人事听天命吧!」老大夫苦笑。
在盈盈送老大夫出去的時候,多多半跪在愛愛的病榻前,滾圓可愛的大眼里盛滿了熾熱的淚水。
她好輕地牽起了愛愛燙得驚人的小手,小小聲地啜泣道︰「愛愛……你答應過的,咱們姐妹三個要賺很多很多錢,然後腰纏十萬貫,嫁給有錢人……現在我們的願望還沒達成,你千萬千萬不可以這樣丟下我們目己走了,知道嗎?听見了嗎?」
盈盈送走了大夫,听見了多多淒楚傷心的呢喃,剎那間再也止不住滿心的傷痛和憂急,虛軟地倚在門邊,再也無力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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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了案子,子言備齊裝束,打算繼續巡查下一個城鎮……
他雇來的馬車已經在客棧外等候多時,只是他卻始終沒有辦法決然起身,真真正正地離開這個地方。
離開了數來堡,從此以後天涯兩處永隔……
他猛一甩頭,試圖揮去縈繞在腦海深處的巧笑倩影,就當作做了二場夢吧!
……我在想我是不是病了,怎麼你對我笑了一笑,我的心髒就跳得亂七八糟,我肯定是病了……
她嬌女敕的小臉上困惑的神情歷歷在現,子言心髒狠狠地一個悸動,眸光有一剎那的失神了。
不不不,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巧言媚惑罷了,說不定她早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故意這麼表現的,好讓他毫無防範。
只是他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清清亮亮地響起止一
如果她真是如此打算,為何在公堂之上不用以要挾呢?為何還要硬生生地吃下那三十杖板子?
他的頭隱隱抽痛了起來,深深吁了一口氣。
罷罷罷,任務已了,他該離開數來堡,這些事就當作過眼雲煙罷……
……你平時在家里給人照顧得好好的是一回事兒,可是現在出門在外,要學著精明才不會給人騙了,知道嗎?
她殷殷切切的叮嚀言猶在耳,再次深深敲擊著他的靈魂深處。
「老天!」他倏然站了起來,果斷地取餅行囊沖下樓去。
不能再待在這兒了,否則他怕自己會變得心軟,毫無原則了……
他上了馬車,對車夫交待了一聲︰「往鄭州城!」
「是,」車夫熟練地吆喝一聲,鞭子巧妙一揮,
「得兒……駕!」
馬車穩健快速地行馳在大街石板地上……
子言坐在車廂內,雙手緊緊地抓住座下的橫條兒,仿佛在控制著自己不要輕舉妄動,不要改變心意沖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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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愛愛終于清醒了過來,短短的一天一夜,她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兒,就只剩下烏黑的大眼還有些許的靈光,卻是微弱地眨動著,仿佛只要一不不注意,眼中的神采隨即會消失無蹤。
多多和盈盈正守在她床邊,見狀狂喜地撲了過去—
「你醒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渴嗎?餓嗎?」
多多高興得哭了起來,「我去叫廚房給你炖雞粥,炖得香香爛爛的,听說雞粥最滋補了……」
「對不起。」愛愛暗啞著嗓子,低低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