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將軍 第18頁

韻容這才有些滿意,她點點頭道︰「好,既然是這麼著,你就快去做事吧!」

「是。」菱花眼含著淚,悄悄地退下。

第七章

菱花就這樣用小手挖掘雪塊.將礦雪挖滾出一個大雪球後,再抱著沉重的雪球到外頭丟掉。

一次又一次,她被凍攝了的小手已經麻木得沒有感覺,手指破了,點點的鮮血怵目驚心地染紅丁雪花,她喘息著,呼出了田田白氣,又累、又冷、又暈,整個人幾乎撲倒在雪地上。

就在她眼前金星亂冒,忍不住彬倒在雪地上喘氣時,後頭已經一盆冷水自地頭頂潑了下來。

「啊!」她尖叫了一聲,冰冷的水像滑溜可怕的小蛇成堆鑽入了她的衣衫裹,她的臉、頭頸和身子都濕掉了,冰得她頻頻抱著身子劇烈地發起抖來。

「快做!你這樣拖拖拉拉的要做到幾時?」婷兒擦腰罵道,末了還踹了她一腳,「表小姐已經快不耐煩了,待會她若剝掉你一層皮,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

「是……是……」菱花瑟縮著身子,小臉發白、嘴唇發紫,僵硬著手繼續扒挖著雪。

「等到這園子的雪整理乾淨了,再去撢撢窗台的雪,知道嗎?」

「是……」

菱花一直做到了斜陽落日,夜晚即將來臨的時分,總算把園子里的積雪都給弄淨了,可是她的額頭熱呼呼地發燙著,頭好重、好暈眩,雙腿也沉重得彷佛壓了千斤重石。

她的小手又紅又腫,到處都是血跡斑斑,人也不能抑止地頻頻咳嗽著,冰冷濕透的衣服緊緊地黏住她的身體,冰寒深入骨髓,她跟路著腳步,幔慢地走到了緊閉著的門扉。

她捂住一連串劇烈的咳嗽,強忍著咳意,壓低聲音道︰「表……表小姐……我……咳……我把園子整理好了。」

她早上草草地扒了幾口飯就到掬續閣來了,一整天下來沒有半口水、半口熱湯入月復,整個身子忽冷忽熱,連腳步都站不穩了。

「窗台呢?」門「呀」地一聲打開,韻容婁著暖暖的紫貂裘站在她面前,手里還捧著一盅熱茶。

菱花的意識被身體的高熱焚燒得不太能思考了,她模模糊糊地道︰「窗……窗台?

韻客臉色倏然一變,亳不客氣的將那盅滾燙的熱茶往菱花臉上潑去,潑得她臉蛋一燙。

她捂著好疼的臉頰,被滾燙的茶水潑得清醒過來,「表小姐,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你窗台還未清呢!」

「可是天已經黑了,而且……」她用冷冰冰的袖子擦拭著臉上的水漬,一而且「而且什麼?我已經差人到大膳房裹吩咐過了,今晚不用給你留飯菜,我這自然會『款待』你的。」

將軍府的各個大院落裹都遺會有一個獨立的小膳房,隨時要弄點什麼消夜吃吃,就不用再跑到大膳房裹吩咐了。

菱花一愣,旋即感動地道︰「謝謝表小姐。」

表小姐果然只是性情驕樅了點,也許是求好心切才會實罰她,其實表小姐的心地還是很好的。

像現在,表小姐還特意在掬繡閣裹備下飯菜要給她吃,這實在……

地瞬間覺得自己這一整天的辛勞和疲憊統統消失了。

「謝謝表小姐,菱花真是太感動了。」她吸吸鼻子,隨即笑開了。

韻容驚異地看著她。她折騰了他一整天,難道他一點都不怨數嗎?這人的腦袋究竟有沒有毛病呀?

「罷了,婷兒,我剛剛要你做的飯菜呢?拿過來,給菱花在外頭坐著吃,叫他吃完就回去吧!」語畢,韻容轉回屋內。

菱花搓著手、呵著氣,乖乖地站在外頭等著。

天越晚也就越冷了,菱花喉頭發痛、頭發暈,她努力地搓著手試田取暖,可是益發酸疼疲憊的筋骨隱隱約約地戳痛著.她再也忍不住頭量地落坐在台階上。

「給你!」婷兒塞給她一碗物事,哼地一聲轉身關上門。

偌大的院子喜就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階梯上捧著飯碗。

不過她已經很知足感恩了,可是當她要握筷夾飯,才發覽她的手已經完全不听使喚,僵硬得毫無知覺了。

她悚然一鷥,拚命地讜自己的手動起來,可是別說是正常地彎曲、伸直了,她甚至連輕微動彈一下都相當困難。

她呆住了,也顧不得吃那婉堆滿了白豆腐的糙飯,只得小心翼翼地將碗放下,然後輕輕地趨身,茫茫然地走出掬繡閣。

她就這樣雙手垂落,茫然呆愣著走回了自己的小屋前,直到伸手推開房門的一剎那,鑽心蝕骨的痛楚瞬間撕裂了她的神經。

「啊……」菱花看著再度涌出血來的手,噙著盈眶淚水地走進了小屋。

爹,為什麼會這樣?我做措什麼事了嗎?或者這是老天懲罰我昨天做的事嗎?

是我昨天貪田了不該得到的快樂和幸福,所以現在必須要遭受這樣的苦果嗎?爹,我知道是我不對,可是我多想汲取一點點溫暖和幸福叨!

哪怕只是一個幻影,只是一場夢,我也寧願面對夢醒之後的狐獨寂寥,也不願面對長夜漫漫、始終等不到天亮的淒慘。

菱花搖搖欲墜地蹭到了床邊,她虛弱發燙地倚著床頭,痛恨著自己的虛軟無能。

「老天!為什麼我的身子這麼虛弱?不過是挖把穩雪罷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她審視著自己的雙手,在略顯溫暖的小屋內,她的手稍微可以動彈丁。

不過她的手還是好疼、好疼,再不艷藥恐怕就會廠了。

「菱花。」一身白色儒衫的司馬靖在門口探頭采腦,一見她坐在幽暗的室內,不禁問道︰「你為何不點盞油燈?」

「司馬總管。」她勉強起身迎接,盡避臉上堆著笑容︰心底卻痛恨著自己的虛乏狼狽。

他燃著了火摺子,替她點亮了油燈,燈光乍露的一剎那,她的小手已經來不及往後縮了。「你的手怎麼了?」他登時燮了臉色。

「我……我……」她心底記掛著韻容的話,不敢坦白以告,「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他仔細地打量著她,較眉道︰「為什麼你的臉紅得像火一樣?我看看……老天!你的額頭好燙,你好像感染風寒了!」

菱花舌忝舌忝乾燥的唇,正想解稞,司馬靖已經一把抓起她的手,觸得她冷汗直流。

「噢,我的手……」她痛呼,卻己來不及縮手。

那雙還是手嗎?又紅又腫、又是傷痕累累,還溫和著血……司馬靖臉色大變,很快的自懷裹掏出隨身帶的小藥罐子,先替她撒上了止血消疼散。

「你怎麼會弄成這樣?我听他們說你今天早上就到掬繡閣去了,是不是表小姐對你做了什麼事?」

「沒有,表小姐對我很好。」她拚命掩飾。

「你不要隱瞞了,難道你要把小命給搞丟了才甘心嗎?」

菱花被他一聲低吼給驚醒了,她的眸色復雜難辨,語氣幽幽地道︰「我這條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司馬靖緊緊地盯著她,「值得嗎?」

她略一震動,「你說呢?將軍待你也很好,如果今天換作是你,你會忠誠以待,就算要豁出這條命也在所不惜嗎?」

他斬釘截鐵道︰「我會!我會為將軍拚命,卻不會傻到為了表小姐而賣命。」

她不解地看著他,「表小姐是將軍的末婚妻子.又是他至親至愛之人,我為她做事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覺得只要是將軍愛惜或是愛惜著將軍的人,統統是我的恩人,所以你不用為我叫屈,我雖然累,可是一想到可以報答將軍,就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以為將軍知道你為他忍辱負重的事情之後,他還會允許你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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