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點鴛鴦 第11頁

「慶媽,你出來了這許久也該回去了,記得別讓我爸知道我在這里,省得麻煩,曉得嗎?」

慶媽點了點頭,疑惑地道︰「那如果老爺找征信社調查你呢?」

晨莊揉了揉眉心,突然覺得頭好痛,「嗯……這的確是個大問題,不過基本上老爸視我為逃兵,他才不可能主動找人調查我的下落。」

慶媽忍不住嘀咕,「這父子倆都是一般怪脾氣,固執得跟騾子一樣,不論是老的還是小的……」

晨莊忍俊不住,「是,也難為你了,伺候到我們這對怪父子。」

「你們呀,幾時才能讓我少操一點心呢?」她感慨。

晨莊親密地摟住了胖胖的老女乃媽,輕笑道︰「快了、快了,您等著看吧!」

「我可沒這麼樂觀。」她還是忍不住本噥。

這對父子究竟到何時才能言歸于好呢?她好怕再這樣蹉跎下去,老天爺就不給她機會了。

第五章

芳繽笑眯眯地招呼著客人,煮咖啡時還不由自主地哼起歌來。

阿細今天又換了另外一種打扮,一對紅寶石耳環亮晃晃地照出了嬌媚,見到芳繽容光煥發,根本就不需要額外的妝飾打點,不禁又好奇又嫉妒地湊了過來。

「你怎麼了?這幾天心情特別好,人看起來也漂亮了不少。」

芳繽輕輕地攪拌著滾沸的咖啡粉末,看著咖啡色夾雜著白色的細小泡泡旋起,微笑道︰「春天嘛,天氣好了,心情自然舒爽暢快。」

「我看你是戀愛了吧?」阿細左看右看,「氣色比我還好……怎麼?找到男朋友了嗎?」

芳繽拿起攪拌的木棒湊近鼻端聞了一下,滿意地關掉了火,靜待黑色液體旋轉而落入壺中。

「男朋友?嗯……沒有。」她揚起一抹笑。

晨莊是她的男朋友嗎?應該不是吧?

可是她很喜歡目前這種感覺……有點兒想念,有點兒甜蜜,有點兒酸溜溜,還有點兒忐忑……

不知道啦,她不知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和關系,總之她現在的心情格外愉快,血液里流竄的都是甜孜孜的怦然欲醉。

阿細一臉不相信,「沒有男朋友,心情怎麼會這麼好?中了特獎啦?還是簽中了六合彩?」

「你知道我不玩賭博性游戲的。」芳繽笑著轉移她的追問,「你呢?最近如何?那天你跟一哥還挺有話聊的,我看他感動得快要哭出來了。」

阿細臉色微微一紅,「我和阿一是不可能的,那天只不過是多聊了兩句……不過聊了之後才發現他挺有想法的,對于將來也計劃得很周詳,我一直以為他是渾渾噩噩過日子的人。」

芳繽但笑不語。

人生自有轉折,無論是喜怒哀樂,都各有因緣際遇;她也學到了適時的緘默才是大智慧。

何必一開始就替人家背這麼多的情緒和壓力呢?其實該怎麼做老天都注定好好的,是喜是悲至少都是人生體驗嘛!

最近她覺得自己比較不像個語重心長的老太婆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吉米適合我。」阿細甜蜜地道。

吉米就是那個喜歡穿著鱷魚服到處走的男人,听說是新銳導演,都導一些號稱意識形態的東西,一塊白布裹住一個女人狂奔狂叫,就叫「生命的空白吶喊」;一只涂滿五顏六色顏料的猴子跳進海里,就叫做「繽紛奔放的洗禮」。

他的作品在小劇場里開演了幾次,芳繽被拉去看了兩次,兩次都爆笑出聲,笑得險些被丟出來。

若不是看在阿細的面子上,那個吉米大導演很可能會當場潑她一桶油漆。咦?那她到時候也可以被封個什麼「痴狂的色彩人生」之類的意識名稱吧!

反正知道他不是拍小電影的導演,人雖然怪了點,但是至少不會把阿細賣掉,這一點就讓她放心了不少。

這也是阿細的人生體驗之一吧!

以後說不定阿細也可以導一出意識形態的戲碼,戲名就叫做「阿細奔放人生之意識體驗」,哈哈!

看來她也被染上一點瘋狂色彩了。

她邊想邊笑,「隨便你啦,只要你開心就好了。」

阿細看起來好感動。

芳繽則忍不住自嘲,「唉,瞧我以前多惹人厭,一定是滿嘴的大道理,說得你巴不得捂上耳朵逃到天邊去對不對?」

阿細不好意思地道︰「沒有這麼嚴重啦!」

芳繽笑呵呵地道︰「沒關系,我在進化……說不定下次去看吉米大導演的作品時,我不會再那麼失禮的笑場了,說不定我會看得津津有味呢!」

「真的嗎?他下一出戲在星期日晚上演出,報紙和一些媒體對他的新戲都很有信心呢!你想去看嗎?我可以跟他再要一張票。」阿細大喜。

芳繽笑笑地想,其實吉米的作品也沒有那麼糟啦,他導的戲都頗具喜劇笑果,每次她都笑到眼淚飄出來。只可惜吉米總把他的戲當作嚴肅的作品來呈現,她倒覺得他如果專心把它導成喜劇片的話,一定會很賣座喔!

心情不好時去看場吉米的意識形態戲劇,能夠大笑幾回也不賴。

「下一場的劇名叫什麼?」她忍不住問。

阿細很認真嚴肅地道︰「生命的夾鼠板。」

「啊?」她張大嘴。

「生命的夾鼠板,吉米說每個人的生命都像是夾鼠板一樣,就看你夾得到老鼠還是夾不到老鼠,有時候空蕩蕩的夾鼠板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時候夾到了肥美的大老鼠也不見得是件好事……」阿細著迷地轉述著男友的理念,「嗯,只要你去看了就懂了,听我說是說不清楚的。」

芳繽又想笑了,不過她這次很有良心地忍住,煞有其事地點頭,「是,生命的夾鼠板,我想這是一個很嚴肅的題材。」

努力去想的話是很有哲理的,只不過不知道吉米會把它導成什麼樣。

阿細很高興她懂,因為她自己是不太懂啦,不過吉米導的戲相當有水準、有深度,自然不是每個人都看得懂的。

「對啊、對啊!吉米也說這是個嚴肅的題材。」

「他每個題材都很嚴肅,只不過效果很好笑……呃,不是,是很有效果。」芳繽忍笑忍得差點念到。

阿細終于覺得有一點兒不對勁,她瞅著芳繽道︰「芳繽……你在打趣吉米嗎?」

「呃……嗯……沒有。」她連忙正顏。

阿細這才放心,「那我幫你拿票嘍!」

「幫我拿兩張,我帶一位朋友去看,他比我有深度、有思想,說不定他會‘更’喜歡吉米的作品。」

阿細驚喜道︰「真的嗎?」

芳繽笑了,溫和地對她道︰「我知道票賣得不是很好,所以你也不用幫我們拿免費的招待票了,讓我們自己付錢看吧!這對吉米來說也是一大鼓舞,對不對?」

阿細松了口氣,分外覺得感激,「芳繽……」

芳繽忍不住向前抱了抱她,微笑道︰「只要你開心就好,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是,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

在這同時,芳繽的腦海不由得出現了矯麗的面孔。不知嬌麗是否還在生她的氣?

或許改天得主動打個電話給她,跟她道個歉,都是老同學了,還有什麼是想不開、看不透的?

會吵吵鬧鬧的才是真朋友,假朋友就只會跟你虛與委蛇、說客套話的,她從小到大就只有阿細和嬌麗這兩個朋友,她愛她們,不希望讓一點點小事就斷了彼此的情誼。

友誼也是百年難得的緣分呀!

朋友……她又想到了晨莊英俊天真的笑臉……

他們呢?也是「朋友」嗎?

☆☆☆

「請我看舞台劇?當然好。」晨莊正在打傳單打得頭昏腦脹,接到了芳繽的電話無疑是一大仙綸。「什麼時候……今天晚上?沒問題。」他緊抓著話筒,笑意燦爛,「幾點?我去接你好嗎……好,就這麼說定。」他依依不舍地掛上了電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伸展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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