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風咻咻地在她耳邊穿過,她幾乎听不到自己破口大罵的聲音,但是等到她回到了家,氣沖沖地沖回房間後,這才發現她的聲音幾乎都快啞掉了。
「去他的,他……」她沙啞著聲音,還是忍不住再度劈哩啪啦痛罵,「他以為他是誰啊?大情聖嗎?只要一個吻就可以收服人心嗎?」
真是夠倒霉了,她的初吻就這樣平白無故被這個爛男人給奪走了,早知道她要出門前先隨便找條狗狗來個法國式親吻,也好過被那個豬八戒偷掉初吻。
她一定要帶家伙去把他大卸八塊!
紳綈氣瘋了,滿屋子團團轉找著她的歷年來的收藏品,最後挑中了一柄最沉最重,殺傷力最強的中古世紀寶劍,相傳是圓桌武士那個年代的一個護衛的劍。
不過管他是石中劍還是破銅爛鐵,只要能夠削下那顆豬頭來,它就是一把好劍﹗就在她沖動得拖著沉甸甸的寶劍要出門時,嫵紅正好開門進來,後面還跟?拎了滿手大包小包的何人。
以往酷到極點的艾何人自從上次在郝東東和郝北北醫院那邊對嫵紅大唱情歌後,就化成了一個疼老婆疼到「沒節沒度」毫無節制的男人,只要嫵紅眉頭一皺,他立刻就趕到老婆身邊﹐百般呵護到讓眾人再也看不下去,吐的吐逃的逃為止。
嫵紅還一邊笑嘻嘻地跟未婚夫說,「好久沒有買這麼多東西了,好爽快喔,尤其那個塞尚風格的瓶子,拿來裝鈴蘭花最美了。」
「喜歡就好,會不會逛累了?口渴不渴?我待會兒泡壺茶給你喝,家里還有茉莉花茶嗎?」雖然是跟在未婚妻身後,人高馬大的何人還是第一時間瞧見了拖著寶劍,殺氣騰騰的紳綈,「……呃,我們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
紳綈看到他們也是一呆,不過隨即咬牙切齒地道︰「二姊,姊夫,你們不要阻止我,我已經忍很久了,今天非來個了斷不可。」
了斷?了斷什麼?跟誰了斷?
何人和嫵紅交換了一個憂心的眼光,因為他們同時想到了那個可憐的獵物是誰。
這個……不太好吧?
嫵紅首先花容失色,死命攔住小妹,「紳……紳綈,這樣不好吧?他始終是我小叔,而且我也不希望將來到牢里去看妳……那種地方很可怕的……」
這是哪門子說服法?
何人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輕咳了一聲,還是拿出一貫的冷靜鎮定,先把滿手的購物袋放在一邊,然後面帶關懷地笑道──「小妹妳不要太急,就算要把他喀喳了也得從長計議,首先要先請一個好律師,然後再找幾個有妳不在場證明的證人,還有,拖這麼一大把寶劍太過顯眼,我們先去選把小巧精致,見血封喉的匕首如何?」
紳綈聞言呆了一呆,嫵紅則是嚇得臉色都白了,拼命對他打個眼色,「喂喂喂,你是在幫忙救人還是幫忙殺人啊?」
「我是幫忙掩蓋證據,」他笑瞇瞇地攬她入懷,「做什麼事之前都要先有完美的計劃,這樣才不容易失手哇。」
「可是她要殺的是……是你弟弟耶!」嫵紅瞪大眼楮,指責道。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紳綈已經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拖著寶劍回到了沙發上坐下。
「算了,就看在姊夫的份上饒他一次吧!」要不然她還能真的去把他「喀喳」掉嗎?
她可不想將自己如花似錦的未來葬送在牢里呢,就為了殺了那個王八蛋,太不值得了。
何人微微一笑,攙著嫵紅來到了沙發的另一邊坐下,關心地道︰「紳綈,我那個可惡的弟弟又做了什麼惹你生氣?」
紳綈臉一紅,這叫她怎麼說得出來﹖「總之……我跟他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也不會不知道我跟他是敵人,」她悶悶地道︰「我早該有心理準備,艾君人那個家伙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都怪她自己就這樣傻傻地送上門去,還以為可以借機修理他一番,沒想到反而被吻得落荒而逃,這種窩囊事說出來豈不是更加笑掉眾人的大牙嗎?
反正艾君人這次徹底惹惱了她,以後就別想過好日子了。
嫵紅小心翼翼地道︰「小紳,可是以前從沒有看妳氣到這樣,還拿凶器要去解決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妳就別問了吧!」她煩燥地揮揮手。
這種事說不清的。
嫵紅還想再追問,何人連忙攬緊了她的腰,稍作暗示,「嫵紅,我們不是買了一些肉桂卷回來嗎?小紳妳要不要吃一點?這一家是現烤出爐的,非常可口,我和你二姊都很愛吃呢!」
紳綈望著滿臉誠懇疼愛的何人,雖然明知他是愛屋及烏,也忍不住靶動了起來。
唉──如果艾君人可以像何人姊夫這樣體貼入微就好了。
她又猛然心驚──干嘛期望他跟姊夫相像?她昏頭了嗎?
「太好了!」紳綈倏然起身,像要逃避什麼地轉身就往廚房去,大喊道︰「我要吃,你們要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
何人和嫵紅面面相覷,彼此都瞧出了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來了。
「你想可不可能……」
「噓。」何人輕輕地笑了,「靜觀其變。」
「噢。」嫵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這種事真的不是外人能插手得了的呀,或許就是需要那麼一點點時間,一點點機會,還有很多很多的緣份……@@@@昨天晚上曾學長又打電話來哭訴了,說現在祝苑連他的電話都不接,而且索性把手機號碼都改了。
他沒想到她會做得這麼絕,更沒想到那個男人的吸引力會這麼大,讓小苑忍心拋棄了認識一年,戀愛半年的男朋友。
紳綈邊打哈欠,邊回想著昨天自己是怎麼跟學長拍胸脯的,她跟他保證說一定會全力以赴處理這件事……這就是今天中午她會拎顆飯團,舍棄掉寶貴的午睡時間,來到「威瑟」國際航空海運大樓的原因。
謗據可靠消息,祝苑也在這一棟辦公大廈里上班,是體系組織龐大的威瑟底下的一個小部門員工,至于她是怎麼被威瑟財務總經理艾君人御眼欽點飛上枝頭的,這點連曾學長也打听不出來。
但是他十分肯定艾君人瘋狂追求祝苑,才會讓祝苑變了心。
而紳綈也因為艾君人上個星期日「無恥」的表現,大大贊同了「凡是公子走過,必留下許多爛攤子」的這個理論。
所以這種天性拈花惹草的人,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追逐已經是他的習慣了,面對千嬌百媚又愛裝模作樣的祝苑,想必他們倆人是一拍即合。
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批評得這麼惡毒,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可能是因為艾君人和祝苑都是她很討厭的那種人吧!她總覺得沒有好好教訓他們一下,實在對不起同胞,更別是說散布在世界各地的炎黃子孫了。
這種為了私情不顧一切就去傷害別人感情的男女,真正是人人得而誅之。
紳銻坐在大樓門口的寬闊廣場上,一處小小噴水池的邊緣,她咬著飯團,雙眸銳利如豹地緊盯著大門口。
現在是中午用餐時分,只要是人都得出來吃飯吧?她就不信看不到這對狗男……呃,苟且在一起的男女。
中午十二點半是大部份企業上班族的午餐時間,十二點三十五分就有很多人從六架電梯門魚貫而出,她匆匆地吃掉了手上的飯團,拿起了高倍數的超小型數字照相機,準備用鏡頭精準地捕捉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