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 第9頁

嘉子突然內疚起來。

小時候她也跟紳綈差不多壞嘛,長大之後好一點,從動作粗魯的‘動手’變成了道理連篇的‘動口’。

‘我已經變了,長大了,不會那麼粗魯不文了。’說也奇怪,她小時候就喜歡對他動手動腳咬來咬去,全校都知道她是優等生、乖寶寶,沒人知道她咬起他來的那股狠勁。

連她自己也被自己給嚇著了。

不過他們是‘敵人’嘛,本來就不同國,沒什麼好手下留情的,是不是?

艾秀人俯著頭低笑,呵!小女孩雖然長大了,身段還是一樣嬌小可人,不同的是,他長高了、變強壯了,她頭頂只到他的胸前,他甚至可以輕易將她舉到半空中。

‘如果你也同意我們用文比取代武打,那麼可否讓我們兩個像對紳士和淑女,先喝杯咖啡聊聊別後點滴?’

嘉子還是防備地瞪著他,‘別了,你如果不想被我氣到去醫院吊點滴,我們還是少聊什麼別後點滴得好。’

先君子後小人,她有她自己的‘欺負計畫’要慢慢施行。

他挑眉,故作詫異地叫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她像是被開水燙著的小貓咪般,瞬間跳了起來,‘誰?誰關心你啊?你不要亂講。]

‘既然不是關心我的話,又何須擔心我的身體會如何如何呢?’艾秀人好整以暇地說道,臉上淨是感動之色,‘別否認了,我知道你一向是個善良的女孩子,愛國愛家愛親朋好友,不會那麼狠心的。’

她被激得蹦蹦跳,‘你以為我不敢跟你去喝咖啡嗎?’

他抿著唇兒笑。

久別重逢的日記上記著加注一條︰練嘉子對激將法依舊毫無抵抗力。

‘走。’喝就喝,誰怕誰?老娘……本小姐就不相信喝杯咖啡就會掉一塊肉。

∞∞∞

本來嘉子是不願跟艾秀人到什麼西雅圖或史塔克咖啡館去喝咖啡的,只想帶他去麥當勞買一杯咖啡也就算了。

可是她最大的失策就是上了他的車。

他的車子坐起來挺舒服,又軟軟的,真皮椅座撫觸起來像在模絲緞一樣,而且音響里又播放著納京高的爵士樂,害她一坐上車就忍不住低低申吟了起來……不過她總算努力控制住這心滿意足的一嘆。

這個男的看起來已經夠得意了,用不著再錦上添花。

一想到這里,嘉子惡聲惡氣——實則火氣已消褪了不少——地開口,‘你要把我載到哪里去?我身上可是有帶防狼噴霧劑的。’

艾秀人穩穩地操控著方向盤,聞言失笑,隨即一本正經地回道︰‘嗯,很嚇人。’

她總覺得他嘴角老是在笑,忍不住僵硬著聲音強調,‘我是很認真的。’

他鄭重地點點頭。‘我想也是。’

‘那你為什麼眉毛、眼楮、嘴角……都一副在笑的樣子?’她懷疑地看著他。

艾秀人連忙管好唇邊的笑意,投來了一抹溫柔的眼光,‘你多心了。’

她這才略微看順眼一點,抱緊了重重的書壓在小骯上,紫色的長褲有一些縐了也不在意。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愛看書。’他凝視著大馬路上的車況,靈活平穩地拐入一條巷子里。

嘉子下意識地把書抱得更緊了些,突然不知該怎麼接話。

他們畢竟好久好久沒見了……十四年,足夠讓一個小女圭女圭長成美少女,也足夠讓一個男孩變成器宇軒昂的大男人。

她突然慌了手腳,不知該怎麼對付他。

秀人和她十四年前的印象相差太多了,尤其一個小女孩要欺負一個小男孩是多麼順理成章的事,抓起來亂啃亂咬也不過是三餐便飯那麼簡單,可是……

嘉子偷偷瞄著他英挺優雅的側面輪廓,沒來由心兒一悸,悄悄吞了口口水。

他是個大男人,長這麼高大又這麼氣派,自然有種凜然威武的氣勢,她要是抓過他的手又亂啃一遍,光是他隨手那麼一揮,只怕她就會當場被甩黏在車窗上,死狀奇慘無比吧?

不行不行……離他這麼近,愈覺得有種沉重的壓迫感……她得稍稍改變一下計畫才行,否則光是坐在他身邊就缺氧,接下來還怎麼對付他?

‘你怎麼了?’

久久沒有得到她的響應,秀人微微偏過頭來凝望著她,眼底透出一絲關切。

‘我……肚子痛。’她心慌意亂,隨口扯了一個理由,就想去扳車門。‘呃,你靠邊停就好,我要下車了。’

誰知道她只是隨口說說,他臉色竟微微一變,非但沒有將車子放慢速度駛近路邊,反而加速沖向前甩過了一輛輛汽車。

嘉子驚喘一聲,整個背脊貼在車門上,愕然地瞪著他,‘你你你……你要干嘛?’

懊不會想要跟她玉石俱焚、同歸于盡吧?

事……事情沒有嚴重到這種……地……地步吧?

縱然加快車速,他的氣質依舊從容得令人嫉妒,只是英俊的臉上有一抹憂心,‘我帶你到醫院去,很快就到了。’

她被秀人迅速超車的動作嚇得眼兒發直,‘我相信我們會很快就到醫院……而且還是被救護車送去的。’

他微微一怔,情不自禁笑了起來,隨即嚴肅地搖搖頭,但還是稍稍放慢了速度。‘你還是這麼幽默,但是你得去看醫生。’

‘我又沒病,干嘛去看醫生?’她莫名其妙地低吼。

車速稍緩,嘉子緊吊在嘴邊的心兒這才慢慢跳回原處,胃部也不再緊張到打結了。

‘你不是說你肚子痛?’

‘我肚子痛是……’她頓了一頓,‘是因為你開快車,所以我胃絞痛。’

他挑眉,‘你肚子痛是在我車速加快之前。’

‘那……不一樣,反正我是因為你車子的關系才胃痛,你……只要把我放到路邊我就不痛了。’她開始頭痛起來。

懊死的艾秀人,就不能假裝胡涂一點嗎?

秀人盯著她,突然笑了,閑閑地開口,‘你該不會是想臨陣月兌逃吧?’

‘我臨陣月兌逃?開玩笑,我練嘉子什麼時候像個膽小表那樣臨陣月兌逃過?我可警告你,我跟你是誓不兩立的,別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你,我——’她說得義憤填膺。

‘那麼你到底跟不跟我去喝咖啡?’他溫柔地問道。

‘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她正要長篇大論的辯駁,驀地一愣,‘喝……喝……’

‘去不去?嗯?’他那聲‘嗯’已經帶出了淺淺的笑意。

嘉子的心跳突然亂了一拍,連忙咳了一聲,‘去,當然去。’

‘那就好。’艾秀人微微一笑。

她別扭地別過頭去,不去看他臉上那朵滿意的笑。

真是夠了,她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沉不住氣?她平常不是這樣的,就算艾秀人長得這麼高了、這麼強壯了、這麼出色、這麼好看、這麼穩重溫柔……統統都不干她的事。

他可是干爸爸死敵的干兒子,從小繼承衣缽的,今天如果她不整他,改天也會被他整回來,兩相權衡之下,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不能再猶豫了。

∞∞∞

最後他們還是到了西雅圖連鎖咖啡館,在濃重咖啡色系的裝潢布置中,嘉子找了一個最舒服的深色布質沙發椅窩了進去。

保持最佳狀態才可以防範于未然。

‘你想喝點什麼?’秀人也在她對面坐下,隔著一張小圓桌子,她登時覺得心安不少。

‘焦糖拿鐵,謝謝。’鮮女乃與咖啡、焦糖的混和是她最喜歡的口味。

他笑著點點頭,起身走去櫃台。

嘉子趁著他點咖啡時,深吸了好幾口氣,突然想到他是不是已經看過那一封富有弦外之音的信了?

單單那麼寫不知道是不是沒什麼警告和挑釁意味喔?下回她是不是該把女乃粉放進去,冒充是炭疽熱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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