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氣?’郝北北驚嚇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玉玢,心里想著秀人的眼光落差怎麼這麼大?
‘哼!’玉玢把台詞背得實在太純熟了,還加上一個跺腳鄙視的動作。‘我今天來是告訴你,請你轉告那個大笨蛋,本小姐只喜歡有骨氣、有原則、分得清是非黑白的男子漢,像他這種只懂得取悅老人,卻不分青紅皂白就亂報復人的痞子,我不要了!’
玉玢話一說完,拍拍、昂起下巴就走人。
郝北北先是呆住了,後來對著她的背影暴跳如雷,‘喂!你給我回來,我家秀人才不是你所講的那種痞子,他是個有理想、有抱負、才華洋溢又有原則的好男人,才不是你說的那樣……他會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喂?你有沒有听到我說話?’
玉玢早就溜了,台詞都講完了,不走還留在原地等著漏餡兒嗎?
門外的觀眾們屏氣凝神地望著這一幕,人人都迫不及待想知道郝北北醫生該怎麼料理這件事兒。
嘉子又吞下了一串笑聲,小臉嚴肅傷心地看著郝北北尷尬抱歉的表情
‘我也想通了,反正我在您的心目中只是一枚拿來斗垮我干爸爸的棋子,’她吸了吸鼻子,裝作很痛心的樣子,‘我全都明白了……從今以後,我會努力把秀人忘掉,我不會給您帶來困擾的……我走了。’
郝北北著急又自責得要命,他萬萬沒想到這丫頭會真的愛上秀人,而秀人又會真的把他的提議貫徹始終。
怎麼會……變得這麼混亂?
他一時慌了手腳,情急之下趕忙拉住嘉子的手,連連打躬作揖,‘這……丫頭……雖然……這事兒不是我的意思……但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你放心,事到如今,我一定叫秀人給你一個交代,我一定讓他負責到底。’
‘可是您很討厭我啊!’她故意擦著眼淚,偷偷覷著他,‘您討厭我,秀人也會討厭我的,那還不是白搭?’
郝北北連忙拍胸脯保證,‘相信我,我一點都不討厭你,真的。至于秀人那方面……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叫他喜歡你,甚至娶你。’
‘不要勉強喔?’她邊揉眼楮邊挑眉。
‘一點兒也不勉強。’他萬般保證,就差沒把心給剖出來。
‘我其實也很不想嫁給他的喔!’
郝北北姿態超低,哈著腰討好道︰‘對啊,對啊,其實是我迫不及待想要有一個你這樣可愛的兒媳婦啊!’
這句話倒是有三分真心。
嘉子偷偷瞅了滿面誠懇的郝北北一眼,突然覺得--
他好象也沒有干爸爸說的那麼狡滑、那麼壞吧?
不過不知道秀人在‘那頭’進行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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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人平素不愛作秀,但是一旦唬起人來格外有說服力。
只是三兩篇激動、憤怒,外加黯然神傷的言辭,還有雲海倫小姐客串演出,郝東東醫生嚇得以為嘉子被自己的偏執所影響,導致傾向同性戀的僻好;非但如此,為了要幫他報仇,還跑去欺騙艾秀人的感情……害秀人現在真的愛上了她,她卻不肯接受他……
郝東東珍惜這三個女兒的程度不下于自己這條老命,一听之下大驚失色,當下決定事不宜遲,還是盡早把嘉子跟秀人送作堆,最起碼還可以稍稍引導她不再往同性僻好那方面鑽去。
嗚嗚嗚……都是隔壁那個老不死害的,若不是因為他,他郝東東的大干女兒豈有落到一朵鮮花插在艾家那坨牛糞上的道理?
不過仔細看他一看,艾家那個秀人還挺順眼的,脾氣也不錯……
于是郝東東勉強將他晉升成身價有九十幾分的牛糞,三天兩頭就催促著嘉子快點跟人家訂了。
但是大干女兒和大干兒子要好是一回事,郝東東和郝北北還是互看不順眼,勢如水火的狀態一點兒也沒有改善。
嘉子和秀人看在眼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也多了一份無奈。
到底這兩個老人家要鬧到什麼時候?
∞∞∞
一個月後,信義區大廈內,嘉子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腿上放著最愛的詩集,心滿意足地眺望台北的景色,從十五樓看出去,好多東西都變得好渺小呢!
人又何嘗不是?許許多多平素被當作天大地大的麻煩或氣惱事,若是換一個角度往下看,其實都只不過是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罷了,沒有什麼需要計較爭吵的。
她現在心情好極了,日子快活極了,這一個月間不但吃飽睡飽精神好,還可以常常賴在‘未婚夫’家看那滿滿一整櫃子的書,或是跟他談天說地、偷親親……
想到這個臉就紅,嘉子忍不住笑得跟個小花痴一樣。
人生有太多好玩有意義的事了,她現在才不會把自己拘泥在某一種情緒中,跟自己過不去呢!
秀人剛打完了一份要給美國總公司的英文信,抬起手指按下發送鍵,一瞥眼正巧看見了嘉子笑得好開心的神情。
他情不自禁跟著微笑了,緩緩起身來到嘉子身後,輕輕自背後擁住了她,輕淺的呼吸撩撥著她敏感的耳畔,逗得她又笑又頻頻閃躲。
‘這麼開心?在想什麼事呢?’他好奇。
嘉子把玩著他箍在自己肚子上的大手,笑咪咪地回道︰‘我在想呀,我們這一個月過得真愜意,只是我還不敢打電話告訴嫵紅和紳綈。’
她有點不敢說,怕被駕到臭頭,說是叛徒。
‘何人和君人……’秀人也苦笑了,臉上有一抹無可奈何,‘我也還沒說。’
想當初他們信誓旦旦地說要對付練家三姊妹,可是他這個大哥‘出兵未捷先投降’,雖然是情非得已,但總是有那麼一點兒心虛。
嘉子扮了個鬼臉,笑嘻嘻地吻了他臉頰一記,‘別擔心,別擔心,或許他們根本和我們一樣,對彼此早有好感了,缺少的只是時間醞釀而已。’
‘但願如此。’他的眸色陡然變深了,低笑著俯下頭去攫住了她的唇。
嘉子低低嬌喘一聲,雙手本能地攀緊了他的頸項,兩人之間的熱度逐漸升高……
就在他們糾纏著身軀滾落地毯之際,對講機突然大作--
秀人低咒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抬起了充滿的黑眸,‘該死。’
嘉子小臉紅通通的,喘息著推了推他,‘去看看是誰,會不會是你的員工?’
‘不可能,知道我住處的只有……’他來到了對講機前,看到了兩隊人馬正氣氛緊繃地僵持不下……
聲音傳送了進來——
‘不可能,我姊才不可能跟你哥談戀愛。’
‘我哥才不可能跟你那個凶姊姊……這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如果有問題的話,也是你哥脅迫我姊的,我早就知道你們姓艾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彩色的屏幕傳遞下,一張酷似嘉子的小臉蛋憤慨不已,俏皮的短發似乎也跟著豎立起來,充分展現出什麼叫作‘怒發沖冠’。
在跟紳綈吵嘴的是君人,他明顯是剛剛長途飛行回來吧,英俊的臉龐有著淡淡的倦色,但是炯然有神的大眼楮卻緊瞪著紳綈不放,兩個人從剛剛就一言不合的杠上了。
而在屏幕中還有抱著雙臂、緊抿雙唇、也是風塵僕僕卻一臉若有所思的何人。
他正瞅著一個雖然看似站著卻不自覺搖來晃去、撞了他好幾次、眼皮快垂下來還不斷努力睜開的長發姑娘;何人的表情從觀察、研究、若有所思到……變成不耐的嫌惡。
‘喂,你到底要睡覺還是要醒來?’終于,他忍不住了。
‘啊?’嫵紅很努力想要睜開眼楮,很想清醒過來,可是她們凌晨坐野雞車沖回台北,她是被精力充沛的紳綈強拉過來證實傳聞的,其實她已經快要累癱了,能夠維持不昏過去就已經很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