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紅芷很堅持,他只好緊緊護住她,用肩膀和臂彎將她和外頭那群如狼似虎的家伙隔開。
素行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拿來保護人絕對是綽綽有餘了,只是他依舊緊張兮兮得只要感覺到好象有人快要踫到紅芷了,他立刻暗運內力把人給彈開。
所以場子里三不五時會听到哎喲、哎喲的悶哼呼疼聲,卻不知道到底是誰被誰怎樣了。
就在他們要擠進好位置的同時,一個面貌清秀的年輕人踉踉蹌蹌地擠了出來,失魂落魄得差點撞著了素行的手臂。
「對……對不住!」那個年輕人抬起頭來,倉皇失措地急急致歉。
「不要緊。」他盯著年輕人蒼白的臉龐,本能關懷地問︰「你還好嗎?你的臉色不太好看,是病了嗎?」
「不……謝謝,我沒有病,我只是……」年輕人臉上浮現黯然,急急忙忙地離開。
素行凝視著他的背影,臉上掠過一抹思索。
「怎了?」紅芷在他懷里汗流浹背,紅著小臉蛋抬頭。
「沒事。」他低頭迷人一笑。
好不容易他們站到了一個紅芷認為瞧熱鬧的好地點,他才稍稍地松了口氣,但是依舊緊緊箍著懷里的紅芷不放,差點把她給悶壞了。
「哎喲。」她低喘一聲。
他聞聲迅速低下頭來,緊張地輕問︰「怎了?不舒服嗎?是不是有人撞著你了?」
「如果你能稍微松開一下雙臂,我喘起氣來應該會比較順利一點吧!」她仰頭嫣然道。
他一怔,緊張的俊臉倏地放松,又好氣又好笑地道︰「你呀,講起話來比我還拐彎抹角,難怪平常愛湊熱鬧說閑事。」
奇怪了,他平常不是最最討厭「三姑六婆七嬸九姨」之類的女人嗎?可是每次她拉他去看熱鬧、听閑事的時候,他發現自已竟然常常著迷地盯著她眉飛色舞的模樣。
這一切應該都要怪她的聲音太清脆、好听的緣故吧!
「湊熱鬧說閑事很有趣呀,只要不是散布不實流言,或是加油添醋胡亂生話,基本上好奇是女人的天性,再說人人都有知的權利啊!」紅芷說起這套理論來頭頭是道,細听之下還頗有幾分道理。
他忍不住又笑了,黑眸熠熠,「是,只不過你這套理論可害慘了我,害我現在走到哪兒都忍不住豎尖耳朵,不自覺就想探听最新的閑事消息。」
唉,他變得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了,而且詭異的是,他竟然還挺樂的哩!
一定是天氣的關系,時序漸漸進入盛暑,天氣會變得更熱,所以人也會變得昏昏沉沉呆呆傻傻的。素行自我安慰著。
「出來了!出來了!」他懷里的小東西興奮欲狂地拍起手來。
不用看也知道,此際她的雙眸又變得亮晶晶了,而且小臉定是紅馥馥的……素行的眼神陡地變柔了,心底暖呼呼的,止不住的笑意頻頻襲上雙唇。
這個小三姑六婆呀!
「你瞧一眼嘛,柳姑娘長得真可人,我見猶憐的……」紅芷倏地僵了一僵,這才意識到自己好象在做一件大蠢事。
他說過,他喜歡比較美麗的女子,那她應當千方百計避掉讓他踫見美女的機會呀,怎會這豬頭,反而還叫他來看美女?而且又是這純淨可人怯憐憐的女子?
素行依言就要看向台上,她急急忙忙地往上一跳,雙臂一勾,將他的頸項給勾低了下來。
「怎了?」他嚇了一跳,索性彎下腰平視她的雙眸,困惑地問道︰「怎了?」
她小手緊攀著他不放,戒慎又緊張地道︰「可不可以……站著看熱鬧就好,別看新娘子了?」
懊死的,她做什要佔一個遠觀清楚、近看明白的好位置?無論用哪只眼楮瞥哪個角度,都可以很清晰地看見台子上的人兒。
「傻瓜,我又不是來看新娘子。」他假意莫可奈何,實則滿懷寵溺地道︰「我是陪一個小笨瓜來湊熱鬧的。」
她甜甜地笑了,隨即警醒不行,防範未然,她不能這沒有戒備心。
「那……」她拚命想一個可以瞧熱鬧又看不見新娘子的法子。「那我找個凳子給你坐,呃……因為這樣你就不會腿酸了。」
他聞言失笑,頭湊近了過去,幾乎與她的鼻尖相踫,低沉打趣道︰「你是說真的嗎?」
「是真……」她點頭如搗蒜,卻掩不住心虛。
素行驀地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在她耳畔輕蕩,他一把將她拉入懷里,「你以為我是那種見了美色就會動搖的男人嗎?對我這沒信心?」
他知道?原來他知道她在擔心什。
紅芷的心流過一陣暖意,靦靦地偎近他胸膛,「我現在只確定我喜歡你,其它的我一點自信也無。」
「傻瓜,你大可不必白操這個心。」他輕柔地撫模著她的發,輕嘆道︰「我現在什也不確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很難再看別的女人了。」
她的心跳漏跳一拍,「什?那是什意思?」
他有一絲窘然,清了清喉嚨,「咳,胃口給你養刁了,現在看其它女人像是看泥人兒,你說泥爺爺是不是在男女圭女圭里下了咒?」
「亂講。」她甜蜜地白了他一眼,心底熱烘烘的。
他肯定有一些些喜歡她了,要不以他的性子,恐怕打死也不肯吐出一句惡心話來的。
她偷偷地笑了。
「傻笑什?」他的俊臉更紅,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快開始了。」
片刻後,鑼鼓喧天,繡球招親即將上場。
就在這時,素行自然而然地望向台上的幾名人物,一個宛若雪白茉莉的縴秀女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紅紅說得沒錯,果然是個怯生生我見猶憐的女子,只不過她眉宇間攏聚了太多的輕愁……
他有一絲沉吟。
拋繡球招親是一件喜事,難道她是被迫的嗎?
紅芷偷瞧著他,看見他沉思的模樣,心下不禁有些亂糟糟起來。
他看見柳姑娘了,神色怎會變得深沉嚴肅呢?
紅芷拚命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手心卻漸漸地出汗了。
「各位鄉親父老,今日是小老兒為佷女惜春招開的繡球招親大會,感謝大家這踴躍,有錢來捧錢場,沒錢也來捧個人場。」商賈出身的柳大胖子挺著圓鼓鼓的肚皮,活像是在賣膏藥般吆喝著,「我這位佷女乃是名門之後,秀外慧中、貌美如仙,哪位幸運人士接到繡球娶到她,可以說是天大的好狗運哪!」
素行和紅芷不約而同蹙起了眉頭。
可是底下的男人們歡聲雷動,紛紛擺好了要搶繡球的架式。
柳惜春靜坐在椅上,雪白的小臉透著意興闌珊,彷佛這一切的熱鬧鼓噪跟她完全沒有關系。
她只是伯父手中待價而沽的商品,為他掙進一千兩聘金的工具罷了。
她也看破了,打從爹娘過世後,就隨著命運要如何擺布吧!
至于心上懸著的那個人……她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眼角的一滴淚水,戚然地閉上雙眸……就相約來生吧!
「正如小老兒公告的條件,若家中沒有一千兩銀子做為聘金,就算搶得了繡球,三天後婚約還是自動取消,所以各位在搶繡球前可要想明白了。」
「快快拋繡球啦!」
「不要再拖時間了,快點開始吧!」
「柳家小姐長得好漂亮啊!」
底下紛鬧成一團,素行有一絲感慨地道︰「這位柳小姐在家中並不受珍惜和重視吧?」
紅芷微微蒼白著臉,看著他感嘆的眼神,卻沒有辦法扯謊,「是的,柳小姐是已故柳尚書的掌上明珠,柳尚書為官清廉,身故後並沒有留下什財產,所以柳小姐就被她的伯父收留,一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