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強摘的果子不會甜,有一天妳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銀免被硬生生帶離現場,宜到海瀾抱著她一躍上馬,吆喝一聲就要策馬奔馳而去。
"停——"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你要帶我去哪兒呀?"
"妳病了,我帶妳去看薛神醫。"他低下頭來,滿眼關懷焦心。
"誰跟你說我病了?"
"妳的臉色紅得不對勁,而且早飯也吃不下,不是病了是什?"
銀兔捂著額頭,被他打敗了。"天哪,我又沒病,我只是……"
只是……哎呀,她也說不清楚啦!
他拉緊了韁繩,一手緊環住她的縴腰,迷惘卻溫柔地問道︰"怎了?如果不是病了,那是哪兒不舒服?我瞧妳有點怪怪的。"
"我的確是怪怪的。"她說不出胸口那熱熱、酸酸又甜孜孜的感覺是什,也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這幾天越看他就越覺得臉紅心跳?
人間真的太復雜了,連她銀兔小仙下凡來還不到一個月,也跟著變得好復雜、好奇怪,奇怪到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解釋究竟是發生什事了?
"妳還說妳不是病了。"海瀾心急如焚,策馬就奔出馬廄。
風兒呼呼拂耳而過,銀免只得緊緊抱住他的腰,臉蛋兒緊緊貼靠在他溫熱堅硬的胸膛上。
他身上有股好好聞的氣息啊,很清新也很有陽剛味兒,和她自個兒身上的桂花香味不同,不是那種女人家的香味,而是……唉!她又說不明白了。
直到薛神醫診治過,還再三對海瀾保證銀兔身體好得像頭牛一樣,他才勉勉強強相信銀兔真的沒病。
只是他們一走,薛神醫有點困惑地喃喃自語︰"這位姑娘的脈象怎有點兒奇怪呢?怎會呢?"
版別了薛神醫,海瀾策馬慢慢在大街上閑逛,銀兔坐在他身前,沒好氣地斥道︰"就跟你說我沒事兒,愣是不相信我。"
海瀾訕訕一笑,自己也不明白方才為什焦急成那個樣兒。"真對不住,是我誤會了,害得妳一頓早飯都吃不成。不如這樣吧,就罰我請妳到藕花湖畔的"清秀居"吃鼎湖上素,那可是高級的素菜,一桌就要五兩銀子呢!"
銀兔瞅著他,驀然笑了出來。
"嗯?"他滿臉困惑。
"你好可憐,高高在上的侯爺還要陪笑瞼、陪小心,"她憐惜地模著他的臉龐,"你被我欺負得好慘喔!"
她的踫觸撩動了他的心弦,海瀾胸口熱流激蕩,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小手,認真說道︰"我一點都不修,都是心甘情願的。"
他倆深深凝視著對方,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奇異的、美麗的光彩,那種感覺雖然說不清、道不盡,但是只此一個眼神,就已經交換了一切。
嘴里說不出,心里弄不清,可眼神早就流露了連自已也不明白的一切情愫。
久久,還是銀兔先羞澀地低下頭來。"干嘛一直這樣看著我呀?!"
"你好美……"海瀾目不轉楮,就算她低垂著粉頸不勝嬌羞,依舊醉人心魂。
"我才不美,你家那個金嬌嬌表妹才美呢!"
"妳可是在吃醋?"他心頭涌現狂喜。
她啐了一口,臉紅紅地,"誰有那個精神吃你的醋……呀,我忘了有件事要告訴你呢!"
他一怔,"什事?開店的事嗎?我已經叫人先去選最好的店面了,務必要是京師最顯眼的大街——"
銀兔雀躍地拍起手來,"太好了……啊,不是啦,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
"那是什?"她小腦袋瓜里除了賺錢以外,竟然還裝有別的事情,這倒奇怪了。
"我們去吃鼎湖上素,一邊吃一邊告訴你。"說話歸說話,她還是沒忘了大餐。
海瀾大笑,吆喝一聲,高大壯健的千里馬撒蹄狂飛,往城外藕花湖畔奔去。
海瀾親自點了一大桌素菜,什耦花釀豆腐、燴素什錦、鼎湖上素、冬菇片素肉、油悶三鮮菇等等大菜。
銀兔筷子和嘴巴完全閑不下來,在月宮里都是吃清清淡淡的東西,哪里吃得到這精致絕倫的酸甜香辣呢?
再解決完一盤燴素什錦後,她繼續朝油悶三鮮菇進攻。
"你不吃嗎?"她抬起頭來,鼓著飽飽的臉頰模糊地問。
海瀾輕笑凝視著她,貼心地幫她倒了一杯荷花茶。"妳吃,慢點兒吃,當心一下子吃太飽,待會兒點心都吃不下了。他們這兒的藕花涼湯遠近馳名,妳非嘗嘗不可。"
"嗯。"她欣然點頭,努力咽下滿口的菜,喝了口潤喉的荷花茶。"對了,差點忘了談正事,我跟你說喔,你不可以娶金嬌嬌,要不然會害死人的。"
他心兒怦然一跳,莫非……她愛上他了,所以才……
她又吃了一塊滑女敕的香菇。"你應該不知道方儒很喜歡嬌嬌吧?"
"咦?"他愣了一下,"妳說什?這件事跟方儒又有什關系?等等,妳怎知道方儒?"
"你們三個打小青梅竹馬,這事我已經知道了,那天我和方儒談過,他說要把嬌嬌讓給你。"銀兔不無醋意地說道,"很得意喔?有千金小姐要嫁給你也!"
他啼笑皆非,"妳在說什呀?嬌嬌是我的妹妹,我怎可能娶她?不過妳說方儒喜歡嬌嬌……他怎從沒告訴過我?"
"你是高高在上的侯爺,他哪敢告訴你?"她乘機消遣他,又塞了一塊藕花豆腐。
海瀾失笑,忍不住捏了下她粉女敕女敕的臉蛋兒。"又乘機取笑我。听我說,方儒雖然是季管家的兒子,但是我們一向頗為親近,我知道他有才華,所以才特意安排他到帳房學習管帳,以後侯府三座山頭的金礦和七十五處農莊的佃租都由他統籌管理,這樣教出了頭,往後還可以舉薦進朝廷做名文官……妳說,我對他而言,還是個高高在上的主子嗎?"
他還有三座金礦和七十五處農莊啊?
銀兔听到口水差點流出來,連忙擦一擦。"呃,這個……原來如此。可是你就不知道他的心事,這樣算什青梅竹馬嘛!"
"他喜歡嬌嬌嗎?"海瀾怔了一下,隨即恍然,"啊,難怪!"
"難怪什?"
"難怪他見到嬌嬌就滿臉通紅,我還以為他一向靦腆——"
"你好笨喔,他見到我還不是一樣靦腆,可是見到嬌嬌就不同了,連眼楮都亮起來了呢!"
"這厲害,妳見過?"他挑眉。
"沒有哇!"銀兔吃了顆花生。
"去,說得有聲有色的,還不是用猜的。"
她打了他一下,嬌嗔道︰"我才不是猜的,是方儒親口告訴我的。"
"他說他喜歡嬌嬌,但是要把嬌嬌讓給我?"他沉吟,"果然是這小子會做的事,他就是太不懂得為自已爭取和打算了。"
"所以說,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幫他的忙?"
海瀾遲疑了一下,"幫忙是應該,但是也得看嬌嬌的意願吧!這種事畢竟要兩情相悅才行,單相思是不夠的。"
她想了想,嘆了口氣,"話是沒錯,但是我看他好可憐喔!這痴情……"
他微微一笑,愛憐地看著她,"情字惱人啊!不過我答應妳,一定會想個辦法幫他們的忙。"
銀兔睨著他,一瞼促狹,"可是……你舍得嗎?"
海瀾又好氣又好笑,"我有什好舍不得的?這世上能讓我舍不得的事情可少得很哩!"
她慧黠的大眼楮亮閃閃,"那……我呢?你可舍得我?"
他唇畔的笑意陡然消失,莫名地憂郁起來,"我……"
銀兔的笑容也不見了,臉蛋出現了少有的認真,天真又輕柔地問︰"三個月後我就要走了……到時候你會不會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