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為什麼要逃開?」
「我沒有。」
「這些天妳到哪里去了?」他的聲音里含著急躁和苦惱,「我每天都到同一個地方等妳,可是一連等了七、八天,妳總是沒有出現。」
費琪緊捏著裙角,倏然一陣暈眩,「等……等我?」
「是的。」他的口氣活像個尊制的丈夫,「妳到底跑哪兒去了?」
「我、我只是……」她支吾了好一陣子,這才發覺不對,「我做什麼要跟你解釋我的行動?」
「因為妳欠我好多個解釋。」他蹙眉。
「我沒有欠你什麼!」她把最珍貴的貞操獻給他,都沒有埋怨上一字半句了,他又憑什麼說她虧欠他?
她已經放棄糾纏他,不再制造困擾給他了,他還想怎樣?!要她負荊請罪,為她這些日子以來的胡鬧贖罪嗎?
因為激動,更因為委屈,她的眼角的淚不停的淌了下來。
向揚瞬間彷如被子彈擊中般,他騰出一手,急急握上她的,「天!妳別哭。該死,我真不會講話,居然還把妳弄哭了。」
見她落淚,心湖彷佛也被攪得一陣慌亂,令他不知所措。
女人的眼淚向來只是一種手段,他也從不會被它牽動情緒,可是他居然見不得她哭。
「我沒有哭。」明明淚瘋狂地滾落,她還是死鴨子嘴硬!「我只是……只是……」
他深深吸了口氣,快動作地將車子停在路旁,長臂一伸就將她攬入了懷中。
唯有緊緊抱著她柔軟的身子,他的心底才有了一絲踏實感。
伏在他堅實溫暖的胸懷,那充滿男性魅力的氣息深深地包圍住她,彷佛在無言地撫慰著她所有的傷心委屈。
費琪不敢相信他居然待她如此溫柔深情。
她低低嘆了一聲,縱情地享受著這溫暖的一刻,盡避這一切可能只是出自他的習慣……習慣?她倏然一驚。
是呀,他根本不喜歡她,他會這麼待她,可能只是出于風流的習慣或者補償心理罷了。
費琪猛地推開他,拒絕再讓心房淪陷,「不行。」
向揚一時不察,被她掙了開去。
「怎麼了?」
「你來找我做什麼?」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像是這樣就能夠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我找妳做什麼?」他爬梳著濃發,頹然地吐出一口氣來,好像也在反問自己。
她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試圖平靜地道︰「如果你是因為那一夜的話,我沒事,如果不是因為那晚的事,那我們更沒有什麼交集了。所以我可以回去了嗎?」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我從未見過妳這樣,妳為何要這麼冷漠淡然?這一點都不像妳。」
她心一酸,嘴唇顫抖起來,「否則你要我說什麼?難道我能夠再繼續作白日夢,妄想你可能會喜歡我嗎?」
他眸色變,「所以妳放棄了?」
「我放棄了再打擾你。」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無精打彩地道︰「我想過了,你還是適合漂亮完美的女人,至于我,只是一個自不量力的花痴而已,你說得對。」
他心一痛,「妳何必這樣貶低自己?」
「不是貶低。」淚水又在眼眶里打轉,但是她拒絕再讓它掉出來,「這是事實。我知道你已經很容忍我了,如果我再這麼不知好歹地下去,到最後你一定會更厭惡我。」她不要讓那一夜的美麗化作虛幻和丑惡的牽掛,她寧願就這麼一輩子抱著那個美好回憶過活,也不要繼續下去,等著他一天一天地討厭嫌棄她。
經過那一夜,她已經無法再接受看到他的鄙夷眼光,那會讓她心碎。
「誰說我厭惡妳?」他低喊出來。
她搖頭,拚命眨回淚水,那個早晨的事在在提醒著她,他喜歡的終究不是自己。
「傻瓜,如果我真那麼厭惡妳,我何必一連八天的過來等候妳的出現?又為什麼會食不下咽,睡不安枕的,腦海里全是妳的影子?」
他深沉沙啞的低吼瞬間瓦解了她所有的防備和傷痛,她重重驚喘了一聲,睜大眼楮看向他。
他……他剛剛說了什麼?
向揚煩躁地揪著自己的頭發,俊美的臉上一片苦惱,「我也很想要就此把妳忘記,也很想要把那一夜和以前無數次的夜晚視為一同,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是我不行。」
她腦中一片空白,已經沒有任何思考能力,只是瞪著他,接收著他的每一字、每一句。
他滿眼傷痛地看著她!低喃道︰「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但我就是沒有辦法把妳的身影從我腦海中逐出,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情形,也無以名之……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就這樣讓妳溜走。」
她咬著下唇,狂喜瞬間飛上了心頭,但是,她的理智依舊不敢輕易相信這個事實。
他不討厭她?甚至,他還在想她?這怎麼可能?
她低喘著,潔白的牙齒更用力地緊咬唇瓣。
他臉色微白地看著她嘴唇已經咬出了一絲血紅,他急急地伸手一探,撐開她的貝齒,讓陷入沉沉思索中的她咬上他的指尖。
盡避她咬的力道很大,但是他一點也不以為意,反而心疼地端詳著她的嘴唇。
「妳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他情不自禁地撫觸她柔軟微紅的唇,咬著牙問道。費琪一愣,這才發覺自己正大口咬著他的手,「哎呀!」
她連忙松開了牙,看到他的手指已經深深印上兩排小小的齒印。
「你才奇怪,為什麼要把手送上來讓我咬?」她連忙檢視起他的手,急急替他握揉著。
他一翻手握住她的柔荑,溫柔地看著她,「告訴我,妳那天為什麼要偷偷跑掉?我差點沒把佣人們炒魷魚,因為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妳什麼時候跑掉的。」
她眼神一黯,「我不想妨礙你和季小姐。」
「若蘭?」他端起費琪的下巴,深深地凝視著她,「妳在吃醋?」
她一吞口水,「我沒有!」
「還說沒有,臉頰都紅了還說謊?」他低笑。
「就算我在吃醋,那又如何?」
「我和若蘭之間的關系遠遠比不上我和妳的,照理說應該是她吃妳的醋才對。」他愛憐地道︰「妳有什麼醋好吃的呢?」
她垂下睫毛,心中百味雜陳,低語道︰「越得不到的越是值得追求。」
她現在總算體會得出,潔美組長話里的意思。
「妳說什麼?」向揚沒听清楚。
「沒事。」她勉強一笑,「現在你已經看到我了,所以應該不擔心了吧?我沒事的。」
「我怎能不擔心?妳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怪怪的,完全和我以前所認識的妳不一樣。」他專注地盯著她,「我喜歡妳以前的樣子,天真又自然,毫不造作,一副天塌下來有人擋的可愛模樣。」
「我想這就是花痴的特性吧!」她自我解嘲,「原來你喜歡看我耍白痴的樣子。」不知怎的,她就是無法從那股自憐的情緒中抽離。
「妳何苦這樣消遣自己?」他凝神看著她,眉頭微蹙,「妳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一點都不是白痴。」
她心一動,「你……不是覺得我很丑,很糟,很討人厭嗎?」
「若是如此,我何必想念妳?」說完後他一愣,緩緩地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為什麼要這麼說。不過我跟妳道歉,因為我表現得就像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一點都不像個君子。」
「才不,你只是保持你的品味罷了。」她深吸一口氣,遲疑地道︰「畢竟我本來就不是你喜歡的那一型。」
「我不討厭妳。」他真誠地道︰「一點也不討厭,所以,妳可以停止繼續自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