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口齒不清地叫道。
「好了好了,已經是快要當媽媽的人了,這麼小孩子脾氣。」
她停止嘴嚼,眉心俏悄地靠攏,「我還是很難以接受,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生小孩了。」
「所以妳該學著成熟一點。」
「你指的成熟是什麼?矯揉造作?舉止言行嚴肅正經?還是深諳城市的游戲規則?」她自我解嘲,「那我可能一輩子都成熟不了了。」
「何以見得我對成熟的定義就一定是如此?」他挑眉。
「不知道,或許印象是來自你喜歡一切成熟完美的事物吧!」她補充道︰「包括女人在內,對不對?」
所以,他才會對毫不起眼的她深深抗拒。
向揚懶懶地浮起一抹笑,眼神卻是嚴肅的。「或許。」
氣氛好像又變得奇怪起來了。
費琪搖了搖頭,暗咒自己大嘴巴。
「沒事,你就當我腦筋不清楚,胡說八道,也許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應該學著成熟一點。」
至少學會什麼時候點該說什麼話。
他微笑了,再叉了一顆新鮮的紅草莓銀她,「多吃點。」
費琪面對他的溫柔,不由得甜甜一笑。
呵,盡避有些失落,有些傷心,但是他依舊是她最深愛的男人。
向揚望著她的笑,胸口陡然呼吸困難了起來。
她的笑,奪走了他的呼吸。
***
日子就在既甜蜜又滿懷心事的情況下,彼此相安無事地過下去。
較之前不同的是,無論向揚再怎麼忙碌,他還是會盡量早點回家,甚至連白天也多抽空陪伴費琪。
對費琪而言,這已是老天給予她最好的禮物了。
只是他偶爾遲歸的夜晚,她仍沒有任何置喙的余地就是。
雖然前途依然茫然,而且,她也不知該如何打電話回南部解釋現在這個「狀況」,但是她還是很快樂的。
幸福大柢也就是如此了。
未來會如何她已經顧不得了,只要此刻甜蜜就好。
她沒有再看報紙和雜志,為的就是怕看到向揚的任何一條八卦緋聞,因為無論是真是假,都免不了會給她帶來好一陣子的痛苦。
倒還不如什麼都不看不听,至少她能維持內心的平靜和自欺欺人的滿足。
但是她挺想問問他,最近和那位冷艷名模關系如何了?
唉!她還真是沒事找麻煩。
就這樣,三個月過去了。
在邁進懷孕的第四個月之際,費琪的晨吐狀況已經減輕很多,除了特定某些有腥味的食物外,她現在吃的方面可以說是百無禁忌了。
這一天,當她興致勃勃地翻閱著一本從書房取出的偵探小說時,身旁的電話鈴聲倏然響起。
照慣例她都不方便接電話,但是今天管家出去購物了,向揚也不在,總不能請外頭的警衛特地進來大廳接電話吧?
如果這麼做的話,那她不被當作神經病才怪咧!
費琪瞪著那具發響的電話,她咬著手指甲,遲疑了半天才拿起電話。
「喂?」她小聲地應道。
「向揚在嗎!」一個冷冷的,低沉撩人的女聲傳來。
費琪心一震,臉色不禁有些蒼白︰「他出去了,請問妳哪里找?」
「我是季若蘭,請幫我轉告他一聲,昨天晚上他一條領帶忘在我那兒了,如果方便的話,請他今晚再過來一趟。」她分明是把費琪當成女佣了。「就這樣了,妳要記
得轉告他,知道嗎?」
「……知道。」費琪吞了口口水,喉頭干澀不已。
幣上了電話,費琪手腳俱軟地發呆了好一會兒,整個人癱在床內,久久無法思想。
昨晚一條領帶……忘在她那兒了……
費琪閉了閉眼楮,痛楚深深地戳刺著她,似要撕碎她的心房。
她早該知道他並非柳下惠,更不是個情聖,只是……她又該如何面對,接受這個事實?
攤在她面前的事實撕裂了一切假像,粉碎了她的所有幸福感受。
畢竟,她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迷倒在他辛向揚魅力下的另外一個感情禁臠罷了。
在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輕賤。
費琪就在大廳內發著呆,直到管家回來了,弄好了晚餐,並且恭聲喚著她吃飯時,她仍是呆呆地坐著。
她心中苦澀地思索著,管家究竟還服侍過幾個向揚的情婦?
他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是將她當作另一個貪圖辛家的女人,或者是臣服在金錢下的高級娼妓?
而這個想法幾乎擊垮了她。
費琪緩緩地閉上了眼楮,這才發覺兩行滾燙的熱流順著頰邊滑下。
「小姐,妳怎麼了?」管家的眸中有一絲真心的關懷。
對于這個活潑討喜又好相處的女孩,他的確是由衷的關心,因為她和二少爺以前帶回來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
這麼干干淨淨,玲瓏剔透的女孩,卻遇上了二少爺這樣玩世不恭,游戲人間的男人。
唉,他也不好說什麼。
費琪輕輕地開口,聲音瘖亞,「我沒事的,你先去吃吧!我一點都不餓。」
「小姐是要等二少爺回來一起吃嗎?」
「他……可能不回來吃飯了」她慢慢地站起身,蒼白的神態令管家差點以為她就要暈過去了。「我有點累,先上去休息了,你去吃晚餐吧。」
避家憂心地看著她如同幽魂一般晃上了褸。
第十章
向揚九點多回到家里。
開了一整天會議的他,渾身的肌肉和神經酸痛疲憊,心里卻雀躍著想要早早見到費琪。
看著她嬌小的身子一天天豐腴,肚子也漸漸地凸起,他就有種無以名之的感動和震撼。
雖然他知道這種感覺越強烈,他就越難以自拔,但他就是忍不住陷溺下去。
他興匆匆地進入大廳,卻見到管家有些憂慮的臉色。
「怎麼了?」
「小姐今天晚上沒有用餐。」
向揚眉頭緊皺了起來,「為什麼?你沒有盯著她吃嗎?」
「後來我有送上樓去,但是小姐一樣叫我拿下來,她說她不餓。」
「該死。」他急急往樓上跑,邊匆忙吩咐道︰「待會兒沖杯熱牛女乃,再做幾片土司煎蛋送上來,她是個有身孕的人,怎麼能夠挨餓?」
「是的,我馬上去準備。」
向揚急切地來到了客房門口,敲了兩下就徑自推門而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費琪窩在落地窗前的沙發內,縴小的身子不勝寒苦的蜷曲著。
向揚的心像被重重模了一拳,憐惜深深鑽入骨髓。他輕輕地走近她,溫柔地從後頭攬住了她。
「為什麼不吃飯?身體不舒服嗎?」
費琪心一酸,回過頭來,臉龐上淚斑斑。
就是他的溫柔讓她的心徹底的淪落,為什麼他要這般溫柔?為什麼他的溫柔卻又是如此博愛?難道這就是男人的天性?
有句小說對白是這麼寫的……留情容易守情難,動心容易痴心難……男人,你要的究竟有幾個?
她的淚再度燒痛了向揚的心,他輕顫著手替她拭去淚,小心翼翼地低問︰「怎麼了?又為了什麼事傷心?」
她緩緩地搖了搖頭,咬著唇,強忍著不再落淚。她這幾個月所流的眼淚,已經比她二十幾年來流的還要多。
她吸吸鼻子,強自鎮定,「季小姐……剛剛打電話來,她希望你今晚能夠過去一趟,因為你的領帶昨晚不慎掉在她家了。」
向揚低咒了一聲,神色迅速變幻著,自慚和愧疚混合著惱羞成怒的情鍺,像波浪般襲向他。
「我不必向妳解釋什麼的。」他粗著聲道。
費琪噙著淚水,面無表情,「我知道。」
他呆望著她,既害怕她的反應,又害怕失去自己的自由灑月兌。
「該死,妳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他已經快要被罪惡感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