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有可能的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柯邁可帶女孩子回家過吧?
嘿嘿……她自得其樂地想著,忽不住傻笑了起來。
「笑什麼?」他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迷糊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的諸多舉動和行為總是教他模不清,他也很難搞得清楚。
他以往接觸過的東方人從來沒有像她這樣--香港人是怎麼稱呼這種德行的--無厘頭?
他得承認,他實在不了解她。
「我是在笑……」明月突然臉紅,她啐道︰「不行,我怎麼能夠告訴你呢?」
說出來不但自己的臉皮子要盡掃落地,恐怕還要被他笑掉大牙。
邁可輕蹙眉頭,瞧著她老半天,最後還是宣告放棄。
「我帶妳參觀一下客房,還有四周的環境。」他走出電梯,來到自己專屬的樓層。
明月等他打開了大門,不禁眼楮一亮。
「好大的地方,」她瞬間卻又皺起眉頭,「可惜都用來養灰塵。」
「我的房子里沒有灰塵。」他有點受到侮辱地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單就我的字面意思做解釋好不好?」她連忙澄清,「我的意思是房子實在太大也太空曠了,你應該多擺些東西的。」
他率先走進房子里,環視著客廳內的黑色沙發和一塵不染的桌椅及吧台。
還要擺些什麼?他該有的東西都有了。
「我不是女人,不會擺設一些不適用的小玩意兒。」他將自己的行李袋放在沙發邊,然後腳步穩健地走向客房,「客房在這里,請跟我來。」
明月邊跟邊回頭看著干淨卻一絲不苟的大廳,心里頭好生惋惜這大片空白。
這麼寬闊的房子應該擺上一大堆溫馨的家居照或者一些鮮花什麼的,這樣才有家的氣氛嘛!
不過這屋子的風格倒是跟它的主人一模一樣,都是屬于實用型的。
「我很少招待客人,所以請妳一切自便,就當在自己家一樣。」他替她將小袋行李放在大床邊,淡淡道。
明月打量著她暫時的房間,有點慶幸至少壁紙的顏色頗為清新可喜,不至于太過實際呆板。
「看起來很舒服,謝謝你。」她好奇地壓壓軟呼呼卻彈性十足的床,咧嘴一笑道。
「不客氣,妳累了,先休息休息吧!」他隨性地褪下外套,露出偉岸堅實的身軀,「我想先去沖個澡,廚房里應該還有一些微波食品……妳應該會使用微波爐吧?」
「你就只有微波食品嗎?」她瞪大眼楮。
「那是我的日常食物,或是妳要叫外賣?」他斜倚在門邊,略一思索道︰「城里有幾家不錯的中國餐館,我們可以叫炒面來吃。」
她看著他,實在難以想象有人能夠以微波食品過活;她情不自禁地心疼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雖然知道美國大城中有大半人口都是以方便快速的微波冷凍食品為主餐,其中又以單身漢居多,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替他難過。
這樣一個英挺偉岸的男人卻沒有人可以好好照顧他,讓他「淪落」到以冷硬的微波食品為生……
像他這類的007英雄怎麼可以遭受到如此對待呢?
明月半是憐惜半是激動地挽起了袖子,毅然決然道︰「我做飯給你吃。」
邁可不禁愕然,他細瞇起眼楮,「你說什麼?」
「我正愁不知該如何報答你,既然如此,那干脆以後每餐都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保證一定會把你養的又白又胖,讓你每天都能夠享受到可口的美食和家庭的溫暖……」她捂住嘴巴,「呃,我不是那種意思,我指的是……」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能夠聞到香噴噴的晚餐的確是一件幸福的事。」他的聲音透露著向往之情,眼神專注而幽遠,彷佛正凝望向一個遙遠未可知的地帶。
她停止了解釋,黑眸溫柔地凝視著他。
深沉如他,卻有著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感情--他並不像他外表那般堅強無情,事實上她覺得他的冷漠只是想掩飾他的熱情。
她似乎又開始剖析他了,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相處不到幾天,這個男人就已經撩撥起她內心深處的異樣感覺。
她想要了解他,甚至想要分擔他眼底長駐不去的苦澀。
明月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住了,她咬著唇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種感覺來得太強烈了,她幾乎不能招架……
「……古小姐,古小姐?」
她突然驚醒,張大嘴巴看著他,「你叫我?」
「是的,」他道︰「妳听到我剛剛說的話嗎?」
「對不起,請你再重復一遍好嗎?」她窘然地道。
他看著她緩緩點頭,「我方才說,做菜還要花費精神力氣,所以我考慮以後還是叫外賣好了,這樣省得麻煩。」
「才不,一點都不麻煩,我喜歡做菜。」她瞪著他,堅持道︰「只要你告訴我最近的生鮮超市在哪里,我就可以買菜回來煮。」
「西雅圖美味的餐館很多,我們何不--」
「不行。」她雙手扠腰,反應激烈地道︰「我堅持!」
邁可吃驚地道︰「古小姐。」
「我吃不慣外食,再說我又不是不會做菜,」她踮高腳,阿莎力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所以這種廚房的事就交給我這個娘兒們做吧!你還有更重要更偉大的事情要做呢!」
邁可還來不及拒絕,明月又續道︰「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古小姐,直接叫我明月,或者替我取蚌英文名字也可以。」
「我喜歡妳的名字。」他突然開口,認真地道。
「很好,那麼你就叫我明月,我叫你邁可。」她攤攤手,吁口氣道︰「好,這些繁文褥節擺平了,現在我想先睡個覺,你不介意吧?」
他愣了愣,「呃,當然,妳請休息。」
待得他高大的身子離開之後,明月全身攤平在柔軟的大床上。
窗外有吱吱喳喳的鳥叫聲,她忍不住翻身爬了起來打開窗戶。
六月的西雅圖和風就這樣柔柔地吹進了房間,帶來了一絲清涼的氣息。
這就是西雅圖。
明月斜倚在窗邊,輕輕地閉上了眼楮感受這徐徐吹來的風。
她對于西雅圖的印象僅存在「西雅圖夜未眠」的這部片子里。
只是不知道柯邁可是不是像劇中的湯姆漢克斯一樣,是個夜夜孤獨的西雅圖未眠人?
風輕緩地撫慰著她的臉龐和發梢,彷佛在悄悄的進行催眠似的,明月最後還是不支地睡著了。
「我把水瓶放在這里,如果妳想喝水的話……」
遵可的話隨著腳步倏然停止,他捧著玻璃水瓶站在房門口,怔怔地望著伏在床上窗台邊,沉沉睡去的她。
微風撩撥起了她幾縷發繚,好眠酣睡的她臉龐一片祥和寧馨之色,像是一個落入人間的天使……
他放輕了腳步走向她,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乎放在床上。
六月的風雖然舒暢,但是一不小心還是容易著涼。
邁可動作輕柔地拉上薄被覆蓋住她的身子,生怕驚醒了她。
他緩緩地坐在床沿,情不自禁地緊盯著她細致的臉龐。
她的嬌容有典型東方的婉約之美,然而在黛眉紅唇之間,卻有一份屬于自己的獨特風韻。
他想起了她的嫣然笑語和機警對話,不禁淺淺莞爾。
這樣的一個女子卻被無辜地扯進危機,這究竟是誰的錯誤?
不過無論如何,他會盡力保護她直到事情了結。
邁可大手不自覺地描繪著她細女敕的臉蛋,藍眸不由自主地柔了。
六月的早晨,在初陽淺照中,床畔偉岸的男子和枕上恬美的女子交織成了一幕如詩如畫的幽情。
危機四伏里,難知誰是友是敵,但是此刻的寧馨卻溫暖了他心房的冰冷,吹化了他心頭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