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盈。」但是他只能按捺內心的激動,柔聲喚道。
雪盈緩緩地睜開眼楮,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我在哪里?」
「在瀟湘水榭里,」他溫柔憐愛地牽起她的小手,輕輕吻了吻,「你現在覺得怎樣?
身子哪里不舒服?」
她眨了眨眼楮,終于記起了一切。「不要踫我。」
記憶里的殘酷畫面又再一次割破了她的心,她深深忌憚著,渾身緊繃發抖。
商康臉色白了,心慌地緊握她的手,「雪盈──」
手軟無力的她卻拼命想要掙月兌他的掌握,「放開我。」
「雪盈……」他無奈,喑啞地低喊。
雪盈記起了他所有的指控,也記起了他的冷漠,「你要我回去屬于我自己的地方,我會的。」
「等等,你的身子還這麼虛弱──」凝望著脆弱的她,商康陡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如果她真是人人口中的妖孽,那麼為何會如此柔弱易傷?
但是雪盈掙扎著要下床的動作趕跑了他所有的思緒,他急急地攔住她。
「我要回家,」雪盈神情憔悴,心傷難忍,「我不要再留在這個虛情假意的地方。」
「你要怎麼回去?」他硬扶住她的身子,不願她起身下床,「你身體這麼虛弱怎麼回去?」
是啊?她要怎麼回去?她回不去了!!
雪盈只覺得頭劇烈的疼痛著,渾身忽冷忽熱,刺激過甚的神經叫囂著要斷裂,威脅著要摧毀她所有的感覺……她的頭昏昏沉沉起來。
「我可……可以回去,」她眼前發黑,喉頭發燙,「我可以回去……我知道怎麼回去……只要死了,魂魄就可以回去家鄉了。」
商康仿佛被重重痛擊般,心猛然一震,臉色瞬間蒼白若紙,「你在說什麼傻話?」
一股強烈求死的緊緊地縈繞在心頭,雪盈閉上眼楮,陡然被一波劇烈的頭痛攫住,她顧不得回答,意識再度被黑暗席卷。
靈魂就像快被無比的重力吸走了,她無力抗拒……商康死命地抱住她,狂聲吶喊︰
「雪盈!雪盈……」
第九章
大理東城巷內夜鷹七騎穿著道士服飾,靜坐在道觀內。
「老大,我們既然已經找到了那名女子,為什麼不立刻下手殺了她,回去向丞相覆命呢?」其中一員提出疑問。
「是啊,老大,我們還在等什麼?」
夜鷹老大一張紫臉毫無表情,唯有眼神冷得像冰一樣,「你們想拽漏身分嗎?」
「老大,我們不明白。當時明明就只有那個男人在而已,如果我們下手,他絕對不可能有機會呼救的。」
「蠢才,你們的功夫都學到哪里去了?」夜鷹老大眼神森冷,怒喝一聲,「難道感覺不出那個男人的實力嗎?」
其余六人回想著各自避開他指力時的狼狽倉皇,大家的臉色頓時發白了。
「你們終于想起來了?」他冷冷地開口,「光是那隨手彈射出的內力就如此椎厚凌厲,其人武功高深莫測,實在不可小覤。」
「老大的意思是……」
「看來我們不能明著來,只能暗地里除掉那女子。」他沉聲回道。
「老大是說我們可以利用──」
「請問道長在嗎?」慈君在翠玉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跨進道觀。
夜鷹老大陰陰地笑了,不著痕跡地對著他們點點頭。
就是她!
他轉身面對慈君,「姑娘,我們到貴府之後,發現你所說的那名女子果然是狐狸幻化的妖女,」夜鷹老大一臉惋惜,「原本我們可以將她除掉的,可惜此撩妖術太高,她迷惑了一名武林高手來阻擋我們,所以我們恐怕──」
「道長,那就沒有辦法治她了嗎?」慈君急死了,她心想,表哥果然是被那只狐狸精的妖法迷住了。
「辦法是有,只不過可能要借助姑娘的幫忙。」他眸中冷芒一閃。
「我?那麼該怎麼做?等等,」慈君突然心生害怕,「那只狐狸精妖法如此厲害,萬一她知道我要對她不利,那我──」
夜鷹老大暗暗一笑,「姑娘你請放心,那只狐狸精已經被我們廢去傷人的法術了,所以你盡避听貧道的指示,絕對沒事。」
「真的嗎?」慈君在他們臉上看到了肯定之色,不禁大大松了口氣,「那我該怎麼做?」
夜鷹老大掏出一封黃紙包的物事來,交給了她,「只要你伺機在那妖女的食物上倒上這藥粉,讓她吃進去,那麼我包管那妖女會立刻魂銷魄散,再也不能為惡人間。」
「真的?就這麼簡單?」慈君緊緊控著那包藥粉,不敢置信地問。
不會有危險吧?再怎麼說,妖就是妖,總有幾分通天的本領……但是她隨即想起了幾番與傳雪盈沖突的情景,傅雪盈好像也不能對她怎麼樣嘛!
這讓慈君稍稍安心了些。
「記住,要把這藥粉倒入她吃的東西里面,切記,切記。」夜鷹老大叮嚀著。
「謝謝,我該付你多少銀子呢?」慈君歡天喜地的看著那個黃紙包,隨即遲疑地問道。
「這是為民除害,貧道怎麼好再收姑娘的銀兩呢?」夜鷹老大微笑,「事實上貧道還要感謝姑娘,如果不是姑娘來通報道妖女的落腳處,貧道恐怕還不能那麼快就找出方法來治她呢!」
「道長你太客氣了。」慈君輕輕一福,一副愧不敢當的模樣。
「除妖結果如何,可能還要請姑娘再過來跟貧道說一聲,否則貧道恐怕不能安心。」
「小女子明白。」慈君眉飛色舞地離開了道觀。
「老大,咱們能信任她嗎?」
「一半一半,」夜鷹老大細眯起眼楮,「不過我相信這世上沒有我們夜鷹七騎除不了的人。」
「那麼……」
「我們伺機而動。」
「是。」
太醫又被緊急召人司空府,雪盈的再度昏迷除了引起司空府上下難飛狗跳之外,就連保靖帝與鐘原、高離也對這件事抱持高度的關切。
雪盈依舊昏迷不醒,整個人像是沉沉地睡著了,無論是誰在耳畔呼喚,都不能將她叫醒。
商康夜以繼日地守在她身邊,片刻都不願離開她。
這樣奇怪的病癥就連大醫也束手無策,藥煎好了也灌不下,就算強行灌人口中,也沒有任何效果。
「司空大人,傅姑娘的情況恐非藥石可醫,這應是心病所引起,然而心病卻需心藥醫,恕卑職……無能為力。」太醫愧疚地退去。
商康面對這樣的情況,心碎神傷之余,更是強烈的痛譴自己。
「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鍺……」他眼眸緊緊鎖住她寂然的臉龐,沉痛喑啞地喃道。
斑離站在他身邊,只能回以嘆息,「阿康,不要這樣,我想雪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副樣子啊!」
「保重。」鐘原低沉地出聲,眼底盡是關心。
「皇上知道雪盈的情形,命我帶了千年何首烏和老參過來,希望對她的病情有所幫助。」高離將手上的兩只錦盒遞給他。
「多謝聖上恩典。阿離,請你代我向皇上謝恩。」商康面容憔悴,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來,「你們兩個請坐啊!別站著。」
「阿康,有什麼我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高離問。
他搖了搖頭,神色黯然。
「刺客捉到了嗎?」鐘原突然想到此事。
他又搖了搖頭,眼神倏然變得騺猛。
「阿康,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高離緩緩地開口,眸光深沉,「為什麼有人要刺殺雪盈呢?而且根據你的描述,那七名殺手武功十分高強,絕非泛泛之輩……究竟是什
麼事情那麼嚴重,要出動七名殺手來刺殺一個弱女子?」
「傅姑娘對此事知道多少?」鐘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