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媽給了女兒一個大白眼,沒好氣地啐道︰「你小孩子知道什麼?這樣子感情才會越來越好。我說悅芬呀!為娘的雖然把你生得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美人,但是至少也是屬於清新討喜那一型的,怎麼就不見有人到我們家門前站崗呢?你的魅力鼓不會真那麼差吧?」
「媽,你說得太直接了吧?這樣會傷到我的自尊心。」悅芬捂著胸口作出痛心狀。
「少來,你最缺乏的就是自尊心,所以哪來的傷害呢?」董媽果然明察秋亳,再加上女兒是從自己的肚皮鑽出來的,悅芬腦袋瓜里有幾條神經她都模得一清二楚,因此三言兩語就戳破了悅芬的話。
「不好玩,一下子就被你模清底細了。」悅芬大聲嘆息。
在一旁靜觀她們母女過招的董爸則是頻頻搖頭。她們還真是母女天性,連那副德行都一模一樣。
「老公,你說好不好嘛?」和女兒的斗嘴暫告一段落的董媽又迫不及待地朝老公身上黏去。「好是好,可是這樣今天晚上就只有悅芬一個人在家,況且她的晚餐怎麼辦?你也不是不知道女兒最禁不起餓,而且對廚藝又一竅不通,把她一個人放在家里我不放心。」董爸困擾地直接點出。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了,肚子餓盡避出去吃館子就是,再說她成天不是上班就是窩在家里,我看遲早有一天會窩成了老姑婆,所以可以乘此機會強迫她出去溜達,看看能不能找機會把自己嫁出去。」
雖然悅芬平常懾於母成,不太敢對母親的話表示「嚴正」的抗議,可是面對此種「污滅」,她也忍不住出聲了。
「老媽,你好家認為你的女兒真沒人要似的,說這話太欺負人了吧?」她哇哇大叫。董媽優閑地捧起了老公倒來的熱茶啜著,「我難道冤枉了你?有本事就交個男朋友給我瞧瞧,要不然什麼都甭說。」
「我……」悅芬一時語塞。
「沒話說了吧?」董媽以勝利的姿態訕笑道。
「爸——」悅芬轉過頭向老爸告狀。
「你看媽啦!」
董爸正要挺身而出主持正義時,董媽不慌不忙地攬住了老公,對女兒扮了個鬼臉,「抱歉,你爸會幫馬子不會幫女兒的。」
听听!這還有天理嗎?!鮑道人心何在呀?悅芬用悲慘的表情為自己默裒了三秒鐘。
「悅芬,」董爸想了想,也點點頭說道︰「你媽剛才說得沒錯,你實在應請要交個男朋友了,你今年也已經二十三歲,虛歲也有二十四了,爸媽都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有情人,這樣爸媽也可以放心的把你交給他。」
「然後一位溫柔美嬋娟和一位翩翩美少年就可以找長劍、跨神鵬,躍馬江湖道,」悅芬用戲劇化地口吻接下去說,「並且指手揮別紅塵,生生世世直到永遠。」
「你以為現在在演神鵬俠侶呀?」董媽老實不客氣地K了K她的腦袋一記。
「噢!」悅芬捧著劇痛的腦袋瓜子蹲下來裒號。
「反正就這樣決定了,你在這個月月底前我一個男朋友來給老媽鑒定,要不然的話……哼哼,後果自行負責。」董媽性感地一甩波浪般的長發。
「什麼跟什麼?哪有那麼多的決定?」悅芬這下子也顧不得安撫自己的頭了,連忙跳起來,「我又沒答應。」
「我提議,你爸爸附議,然後我們兩個決議。」董媽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就這麼決定。嘿!女兒,你上班快來不及羅!」
「哇——」
☆☆☆
每天中午,辦公室外固定會上演一出「悅芬搶梯記」,所有的人都知道悅芬搶電梯爭時效要出去吃午餐的功力是無人能敵的。
可是今天有一些不對勁,因為悅芬非但沒有急匆匆地沖出去吃飯,還奄奄一息的趴在辦公桌上哀聲嘆氣。
有不少的同事在走向電梯、經過她身旁時獻上關懷的問候。
「悅芬,你怎麼了?」
「你生病了嗎?還是昨晚太累了?」
「吃飯時間到了,你還不出去用餐嗎?」
「還是總經理待會兒要來找你一起去呢?」
面對這麼多的嫉妒與關心,悅芬只能回以虛弱的笑,然後再將她那了無生趣的臉趴向桌面。這情形連心情低落的若梅都看不下去了,她收拾好桌面上的資料和文具後,輕輕地搖了搖悅芬。
「發生什麼事了?人不舒服嗎?」
悅芬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大大地嘆了口氣,「我沒有不舒服。」
「那是怎麼一回事?」
「一言難盡……唉!」這真是破天荒,自若梅認識她以來,從沒有听過悅芬嘆過這麼多次氣,看來事情非比尋常。
若梅再搖了搖地,「天大的事也等到吃完飯再說,你這樣子下午會沒有精神和力氣辦公的。」「我——」
「悅芬,我听說你身體不舒服。」冷不防地,一個男聲在她倆身後響起,語帶關懷與焦慮。「總經理!」若梅驚訝地叫喚。悅芬則是不帶勁地瞟他一眼,要死不活地喚道︰「總經理。」
「你身體不舒服是不是?我帶你去看醫生吧!」鍾遠關懷之情流露無遺。
「我沒事。」
「你——」
若梅悄悄地溜開,體貼地讓他們兩個單獨相處。
悅芬沒注意到若梅已經「消失」,仍自顧自地趴在桌上。唉!她也不是存心要裝出這副死人樣嚇人,可是老媽今早下的那道懿旨已經差不多把她的魂都嚇跑了。
甭說要她臨時抓一個男人來充當男朋友,就是連她本身也還不想交男朋友呀!自然提不起那個勁來我對象了。
「唉!」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嘆氣。
「你今天很奇怪,是不是早上沒吃東西所以沒精神?」鍾遠猜測著。
「謝啦!可借你的卦卜錯了。」她瞪他一眼,「我今天早上吃得很飽。」
奇怪了,怎麼所有的人都把她看作那種沒有吃東西就四肢無力的人——他們怎麼知道她的本性的?
「顯然你早上炸藥吃了很多。」他驀地笑了。
看到她恢復以往的樣子真好。
「總經理怎麼還不去用餐?現在是中午吃飯時間了不是嗎?」
「我在等你呀!」他索性拉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他突如其來的靠近,讓悅芬一陣心悸,全身好像麻麻怪怪的。她趕緊站了起來,擺月兌這種異樣的感覺。
「我又沒有答應要和你去吃飯。」這個人又來了,是不是嫌身上的銀子太多,要人幫忙他花掉一些?
「你沒有答應我,但是我現在來邀請你,不好嗎?」他斜靠著椅背,邪邪、慵懶地瞅著她。看得悅芬渾身不自在,「你問我的意見呀?不好。」
「哦?說個我可以接受的理由來。」
「我……」她愣了愣,抗議這︰「喂,總經理,現在可是我個人的時間,我沒必要向你報備或听你命令吧!」
「說得好,不過我也沒有用上司的職權壓你,就一個普通的朋友而言,我想請你吃頓午餐也不行嗎?」
「當然不是不行……」
他眼神一亮,「那就是行了,走吧!」
「喂,我只是……又還沒有回答……喂,總經理……」悅芬邊抗議邊被他拖著走,一點還擊的能力都沒有。
直到把她拖進一家高雅的日本料理店,把她安頓在對面的座位上後,他才笑吟吟地開口︰「想吃點什麼?」
「人肉叉燒包。」而且肉餡的名字叫鍾遠!她在心中狠毒地補充道。
他微微一笑,「抱歉,叉燒包只有港式荼樓才有,我們改天再去吃。今天你想吃什麼樣的日本料理呢?」
「生鮮鍾痞子沙西米。」她月兌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