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秋第一次痛恨起自己沒有失眠的習慣,要不然現在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真是「藥」到用時方恨少啊!
瑛秋嘆息著,飛快的打量這個小小的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供逃生的路。
窗戶!
就在她眼楮一亮,艱難地推開大窗戶時,突然間傳來了劉金森的聲音。
「你不要妄想搞什麼鬼!」
隨著聲音大踏步進來的正是小心成性的劉金森,他最後還是決定小心謹慎,親自來監督瑛秋,唯恐她跑掉。
瑛秋臉色頓時刷白,她後退了數步抵在流理台上,「我……我能搞什麼鬼?」
「哦?」他冷哼著,不滿地看向流理台,「那你為什麼還沒動手做飯?」
「我……我手被綁著,所以動作慢。」她低下頭來,強自按捺下狂跳的心。
「別打什麼歪主意,快煮!」
他直挺挺地站在廚房門口,擺明了要監視瑛秋做好飯菜。
瑛秋只得用被綁住的雙手困難地取出一把小白菜和一塊雞胸肉來,慢慢地沖洗。
就在她煮了一鍋水打算做湯時,在客廳的伍雄高驀地大呼小叫地喚著劉金森。
「老大、老大,快點過來看新聞!」他嚷著,「警方正研判我們會往郊區過來……」
劉金森濃眉一皺,果然關切地走出去。
好機會!
瑛秋緊張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她急忙用菜刀將手腕的尼龍繩子割開。
因為害怕惶急再加上繩子頗堅實,她割破了好幾處肌膚才把繩子給割斷,然後小心地踏上流理台攀爬向窗戶。
客廳還傳來記者的播報聲和他們兩個人討論的聲音,瑛秋只覺得手腳冰冷,整個人都快被恐懼與害怕給淹沒了。
她怕死了會被他們當場傍活逮。
不過老天總算挺厚愛她的,就在她跳至窗外往森林幽處奔跑的時候,這才傳出他們已然發現她逃跑的呼喝與行動聲音。
瑛秋顧不得此時天色昏暗,她如果再往森林跑去有可能會因為視線不清而掉人山澗或者是斷崖。
她只是一味地往前奔跑,沉重的呼吸聲伴隨著她如鼓鳴的心跳,瑛秋腳步絲毫不敢放慢。
她可以听得到身後的呼喝聲,可是她不敢回頭去看,怕自己一見之下會更加怕得連腳都軟了,所以她只是死命的跑。
「老大,讓我一槍打死她!免得她跑出去跟警察報案。」伍雄高氣喘如牛,邊追著邊舉槍就要射擊。
「笨蛋,你射不準的!」劉金森憤怒地斥喝著,腳步更是加快。「再說萬一槍聲被人听到了怎麼辦?雖然這裹人煙稀少,但是也有一些度假屋設在這裹,你想讓我們兩個當場被抓嗎?」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地讓她逃跑?」伍雄高撥開阻擋的樹枝,又急又惱地吼道。
「蠢蛋,別嘀咕了,快點把她抓起來呀!」劉金森已經懶得再跟這個遲鈍的兄弟說話,他攀爬上一段小坡,努力地朝瑛秋的背影追去。
瑛秋現在的處境可說是步步危機,天色已經整個暗下來了,她也已經快要辨別不出路徑了,可是她別無選擇。
如果不想死就得趕快跑呀!
就在瑛秋渾身的肌肉都在喊痛,整顆心快從嘴裹跳出來時,她突然看見了前面隱隱約約透露出一抹光線來。
是度假木屋的燈光。
瑛秋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原本快要癱瘓的雙腳頓時生出一股力氣來,她直奔向那閃著光亮的屋子。
雖然劉金森他們已經被她遙遙拋在身後了,但是依這條路線追來,他們也一定會看到這屋子的。
她一定得趕快過去求救,並請屋子裹面的人趕快跑,以免被隨後追上的兩名歹徒給抓起來。
掃黑組組員在完成任務、又還沒有新行動時,他們是可以好好休假幾天的,只不過仍要隨時待命,呼叫器不得離身。
斑手離開都市叢林,來到了陽明山上的度假小屋,他深信在山光嵐影間可以讓他好好松弛一下。
就像現在,他哼著歌,緩緩地把咖啡倒人馬克杯中。初春的夜晚,山上仍是濕冷的。
他心滿意足的啜飲著咖啡,邊取出「黑色追緝令」的LD來,打算好好的觀看這部影片。
就在他按下放映鍵時,突然間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斑手專業的警覺本能地傳導到全身的每根神經,他全身肌肉緊繃,蓄勢待發。
「誰?」他沉聲問道,手一翻,已經掏出一把小巧卻威力強大的槍來。
「請開開門!後面有壞人在追我……」瑛秋喘得都快斷氣了,她的音調哽咽,「有壞人來了,快點走……」
斑手小心迅速地打開門,看到滿臉汗痕又一身狼狽的瑛秋。
她長及腰部的黑發凌亂地披在身後,白皙清秀的小臉蛋上架著一副充滿霧氣的眼鏡,一邊喘氣還一邊急吼著,給人一種怯憐的感覺。
斑手只覺得心猛地被撞擊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深究自己受撼動的原因,只是輕蹙起眉頭來問道︰「你怎麼了?有壞人?」
「快!快點走,壞人過來了……」她緊抓住他結實的手臂,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的忌諱,邊往後看邊急叫道。
她鏡框後的迷蒙大眼已經浮上了淚,顯然是急哭了。
斑手一把將她拉進了屋內,並且關上門。
瑛秋快要崩潰了,因為她看到了高手右手中的那把槍。
所有的緊急迫切都「轟」地一聲被炸上了天,她挫敗地哀叫了起來。
「老天!我做了什麼事?怎麼所有的人都拿槍指著我?」
要逃到哪裹去呢?怎麼好像全台北的人都持有槍械呀?她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作「黑槍泛濫」。
瑛秋像是虛月兌了似的坐倒在地上,她沒有力氣再逃了。「好,你殺了我吧!至少死在你的手上比死在那兩個凶神惡煞手裏好多了。」
至少這個要送她歸西的殺神長得很帥,她到了天堂以後還可以吹噓一番。
斑手啼笑皆非,他輕柔地扶起她,並且收起手上的槍解釋道︰「你錯了,我不是壞人。」
「那你為什麼——」
瑛秋話還沒有說完,就听到門外有人踢踹門板的聲音。她臉色一變,剛恢復的血色又不見了。
斑手的眸子頓時化為精明冷厲,他將瑛秋推往身後,冷靜地吩咐道︰「進房去躲好。」
「我……你要小心,他們兩個是銀行搶匪。」
門就在這時被踹開了,劉金森和伍雄高闖了進來,汗水明顯地奔流在他們的額上和頸間。
盡避粗重的喘著氣,劉金森和伍雄高還是執起槍對著高手。
「小伙子,算你倒楣,都是那個小賤人害你的。」伍雄高重重地喘著氣,可是臉上已經漾起了得意陰險的色彩來,「如果不是她逃出來的話,你也不會遇上我們。」
「老二,你能不能閉上你的嘴?」劉金森看著昂然挺立、甚至神色輕松自若的高手,心裹泛起了一絲不祥的涼意。
這個年輕人太過冷靜了,見到他們怎麼都不怕?
斑手微微一笑,閑適地開口︰「你們是誰?」
「找死!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廢話那麼多?」伍雄高喝道。
「老二,情況不對。」劉金森深沉地凝視著高手。
「老大,有什麼不對?反正這個小子也不敢做什……」
突如其來的槍響聲奪走了他的聲音,伍雄高瞬間哀號起來,抱著滴血的右手跌坐在地。
劉金森驚懼不已,他本能地就要扣動扳機,但是他還來不及動作時,高手早就擊掉了他的槍,並且穩穩地再發射一槍擊中他的手腕。
「你……你是誰?」兩個惡徒痛楚的縮成一團,訥訥地問道。
他們完全被高手高超卓絕的槍法給嚇破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