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你不用管這件事,像他那種小頭銳面的人有啥好講的。」
「不會啦!他看起來英俊又明朗,應該是很明理的人,有話慢慢講嘛!」珍妮轉向他,友善地對他一笑,「先生您貴姓?」
「我姓武田,武田英拓。」他回以微笑,「很高興認識你。」
「我……我也是。」珍妮被他性感的笑迷住了,不覺一陣臉紅心跳。「我是珍妮-里約,你好。」
天雲揪了珍妮一把,「你究竟是站在哪邊?」
「呃,對,我--」
英拓一揚眉,打斷她的話,插口道︰「她當然是站在正義的一方。」
「根據你的說法,那我不就是邪惡的一方!」她氣呼呼的大吼。
「我這度說了嗎?」他似笑非笑。
「你這個臭倭寇出去,本姑娘的店不歡迎你!」
「嘖嘖!淑女點。」他搖頭。
天雲雙手抆腰,氣得頭上都快冒煙了。「叫我淑女點?難道你的紳士風度就很好了嗎?」
「停!」珍妮實在受不了了。天雲平時不是反應激烈且易怒的人,為什麼現在完全失了態?而且這名英姿煥發、看起來眉宇間蘊含無限智能的男人居然也跟著她一起「發作」,真是什麼跟什麼啊!
英拓首先對珍妮道歉,「很失禮,我居然在女士面前失態了。」
「珍妮,我也……喂!姓武田的,我也是女人,你怎麼就不覺得這樣和我吵嘴也很失禮?」天雲不爽的抬頭責問。
「妳是女人?那就表現點女人溫柔、知書達禮的樣子,否則誰會相信?」他笑睨地,嘲諷意味十足。
天雲瞪著他,一臉的不敢苟同。「像你們傳統的日本女人那樣小聲小氣、軟趴趴的嗎?那可是女性的恥辱,要我變成那麼沒個性、沒主見的人,我還不如去跳海算了。」
「別因為你溫柔不起來就嫉妒人家。」
珍妮看著他們劍拔弩張的模樣,忍不住重重嘆了氣,「我可不可以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才讓你們兩個活像生死仇敵一樣?」
「一副畫。」兩人異口同聲道,默契還滿好的。
珍妮聞言差點暈倒。「就為了一幅畫弄得你們快把對方吃了?太夸張了吧!」
「才不!如果他不是該死的囂張、愛耍酷,又擺出一副大男人主義的姿態,我才沒那個精神和他吵架呢!」
「這句話該由我來說才對。」英拓不甘示弱地響應一句。
「行了行了,就讓我做一下公道人,好不好?天雲,你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珍妮連忙插口,她很怕他們又吵起來。
天雲先白了英拓一眼,然後才不情不願地說道︰「他想買『梵蒂岡的午後』,可是那幅畫已經被別的客戶訂走了,就是我跟你說過要我送畫到夏威夷本島的那個。」
「然後呢?」
「然後我就說不行,但是他希望我考慮,可是這是行不通的,到最後我好心的幫他想辦法,請他自己跟那位客人接洽,看那個客人肯不肯將畫轉賣給他。」
「武田先生怎麼回答?」
「他說也好。」
珍妮皺眉,不解地說︰「我看不出這回答有什麼愛耍酷、囂張和大男人主義的味道啊!」
「是沒有,可是接下來……」
英拓依然倚在書櫃邊,氣定神閑的讓她述說。
天雲一邊講一邊不好意思起來,事情再想一次好象沒有那莊嚴重了,她說到最後甚至有些心虛,小小聲的做了結論,「事情的始末就是這樣。」
「她敘述得一字不漏,里約小姐明白了嗎?」英拓淡然笑道。
珍妮輕搖頭,「我明白了,你們連這樣也能爭得這麼熱鬧,我只有一句話可以說。」
「什麼?」天雲好奇道。
「你們中國的一句俗話︰八宇不合。」
英拓贊成的拍拍手,「說得好,有可能。」
「你又知道了,倭寇!」天雲不滿的咕噥。
英拓這次十分有紳士風度,故意假裝沒听到,婉言地向她打探消息,「楚小姐,事情就不要再弄復雜了,你可以告訴我那位買主的電話或住址嗎?」
「那位客人沒有留電話和地址,他說等我坐船到達碼頭時;自然會派車去接我。」天雲眨眨眼楮,-口氣已平和了些。
「對,保持目前這個友好關系,千萬不要再吵嘴了,」珍妮滿意的稱許,很高興調停成功。「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你們慢慢聊。」
「謝謝你,我們現在相當和平理智。」英拓微笑致意,「感謝你的幫忙,否則我們到現在可能還在爭論。」
「不客氣,再見。」珍妮回以一笑,然後拍了拍天雲的肩膀,「嘿!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畫。」
「好,再見。」天雲目送她離開後,轉頭看武田英拓時竟有點不是滋味。
他對珍妮的態度溫柔謙沖到了極點,可是面對她時卻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什麼嘛,她也是女生地!為什麼差別待遇那麼大?
「這麼說,想見那位買主就只有和你坐同艘船到本島了。」英拓沉吟道。
天雲從冥想中醒來,沒好氣地回道︰「對,滿討厭的方式。」
他被她率真的話逗笑了。「我很同情你,不過如果這幅畫真的是我要找的那一幅,那本島之行就免不了。」
「我希望它不是。」一想到要和他同船,在接下來的時間都看見他,她不禁頭皮一陣發麻。也許他們兩個又會不知不覺的斗起嘴來,令她生氣的是她好象每次都屈居下風。
「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證實。」他盯著她,目光深邃,「你可以讓我看看它嗎?」
「當然可以,我由衷希望它不是你所要找的。」她急急地沖到櫃台後的箱子邊,翻出還沒包裝的畫遞給他。「嘮!看仔細點,別到處亂認。」
他小心地接過來,眉頭不知不覺中又蹙緊,專注地端詳研究「梵蒂岡的午後」。突然,他有所發現的睜大眼-
逃過大火而留下的燻痕,細膩夢幻的筆觸……最重要的是,畫背面右下角一個隱約接近褪色的「K」!
英拓深深吸口氣,面上難掩喜悅和興奮之情,「我終于找到它了。」
「啊?同一幅?」她的苦瓜臉好明顯,實在是有點傷人。「你怎麼能確定?」
因為「K」是當初那個軍火集團的代號!
英拓抬頭微笑,卻輕描淡寫地說︰「我研究它很久了,而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是真品沒錯。」
「它……它是真品?」她張口結舌,不敢置信的盯著那幅畫。
「是的,你後悔沒把它當作真跡來賣嗎?」看她那副吃驚的樣子,他不由得取笑道。
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對啦對啦!反正我這種超級大奸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他失笑,第一次用不一樣的眼光來看她。「你很幽默,而且相當會自我調侃。」
「真難得,你也看得出來。」
他輕笑。「我們先暫時停戰好嗎?」
她想了想,遲疑的點點頭。她是很懂得卷尚往來的,尤其他又笑得這麼好看,教人冷不起面孔。
「你打算坐什麼時候的船去?」
「明天早上九點的『瑪亞皇後號』。」
「很好,明天碼頭見二他微微一笑,旋即蕭灑地大步走出店門。
明天見?天雲咽了口口水,暗自祈明天的見面不再有煙硝味。
第二章
天雲抱著畫,背著背包,搖搖晃晃地走到碼頭。
她的眼楮內充滿血絲,頭也昏沉沉的,都是昨晚珍妮打電話來和她聊天聊得太晚,害得她覺也沒睡好。
珍妮在電話中一直用興奮的口吻要她好好把握機會,說什麼武田英拓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男子,鼓勵她快快把他抓到手,還拚命灌輸她愛情是多奇妙、情人是多美好、沒有男朋友的生活是個有缺口的圓啦!一大堆有的沒有的觀念,讓她都快認同自己活了二十四年卻連一次戀愛都沒有,真是一件悲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