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猶豫不決之際,一旁的齊靖衡也突然坐起身,煩躁的扯著領結,皺著眉低聲嚷嚷,「水……給我一杯水。」
她忙下床去幫他倒了杯過來。「水來了,慢慢喝。」
他伸手來接,手一松,原本他手中卷成筒狀的東西掉落,她撿起來一看──
是份新郎已簽下名字的結婚證書。
新娘都和別的男人跑掉了,他為什麼還要簽下自己的名字?他真的很希望高培蘭成為他的妻吧?連他喝得爛醉的情況下都不忘了它,他在等待奇跡出現嗎?希望高培蘭能懸崖勒馬回頭嫁他嗎?
她盯著結婚證書暗付,沒發覺齊靖衡正直瞅著她看。
「你……你是培蘭……」眼前的影像很模糊,看那縴細的骨架,一頭長發……是了,一定是培蘭!她有一頭美麗的長發。
「不,我不是!」
齊靖衡一把抱住她。「培蘭……你終于回來了嗎?」
「我不是高培蘭,我是尹劭潔!」她用力的想掙月兌他,怎奈男女天生的力氣實在相差懸殊。
齊靖衡對她的話充耳未聞,他模索著床上,似乎在找尋什麼東西。「東……東西呢?」
「你在找什麼?」
「證書……結婚證書,我簽了名,你還沒簽……」在床緣他看到了那張紙,伸手要抓,一個重心不穩反倒滾下床。
尹劭潔嚇了一跳,「你有沒有怎樣?還好嗎?」
他固執的將證書拿到她面前。「簽名!」
要她簽結婚證書?尹劭潔怔住了。
「我……」她又不是高培蘭,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簽下名字,我要你成為我的,不再離開我。」此時的齊靖衡像個小孩似的任性執拗。「我要你是我的,只屬于我的!」
如果這些話是他對著尹劭潔說的,該有多好?只可惜,這輩子對他而言,她永遠只是他的下屬,一個工作上的得力助手而已。
尹劭潔看著遞到她面前來的結婚證書,接了下來,從皮包里拿出筆,在證書上寫下了別人的名字,每簽一個字就多一份罪惡感,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冒領屬于別人的東西。
屬于高培蘭的溫柔,屬于高培蘭的幸福,屬于高培蘭的承諾,屬于高培蘭的齊靖衡……
「培蘭……不要再離開我。我知道我這樣的工作狂一定會讓你寂寞,可我答應你,我會多抽出時間陪你!我保證,婚後我會減少加班,盡快回家……你喜歡看電影,只要有好片……不,只要有你喜歡看的片子,我們就去看……這樣好不好?你說好不好?」
第一次看到齊靖衡這麼痛苦的模樣,尹劭潔不禁嘆了口氣。「……好。」
他湊近她,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吻熱情而溫柔,她曾試著推開他,可隨著他的吻越來越大膽、越來越急切,她最後僅存的一點理智崩塌了,兵敗如山倒……
偷多偷少,已改變不了她行竊的事實,她沉淪了。
這一夜尹劭潔成了「竊賊」,偷了屬于別的女人的齊靖衡。可這樣的事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也不容許再有這樣的事發生,因此她要記住這一切──齊靖衡吻著她時溫柔的表情、挑逗她時邪肆的眼神、進入她時的滿足嘆息……
這一夜的月光,竟溫柔得讓人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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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靖衡在事後的一個月才正常上班,倒不是真的受傷到連工作都沒心情,原本他也打算第二天就上班,可那樣做太逞強,他一向不是那種打腫臉充胖子的人。
這三十天的時間他去旅行,到日本、到英國、德國……他在沉澱、在思考,或許也在累積往前走的氣力和智慧。當他覺OK了,便會回到工作崗位。
這段期間他不和任何人連絡,只是每到一個國度落腳,就寄一張明信片給尹劭潔,沒有署名,只有平安兩字。
為什麼只寄給她?因為她是唯一會擔心他的人吧。
一早到公司還來不及進自己的辦公室,他就直接進總裁室,一直到接近中午時才離開,回到睽違了一陣子的工作場所。
他一進辦公室,尹劭潔便抱著一大迭的卷宗跟在他後頭進門。他才坐定,她就說︰「歡迎回來,總經理。」
「沒有更好的歡迎詞嗎?」
「你看起來精神很不錯。」
齊靖衡失笑。他的尹秘書真的很不會阿諛奉承那一套,算了,她若變成那樣,他也不會留她在身邊了。「精神不錯,所以很適合工作是吧?今天的行事歷有什麼事?」
「總經理,您請假期間有些文件待批,這些是比較急的部份,還有一些可稍緩再批。接下來是要向您報告今天下午的行程,下午兩點主管會報,四點……」
待尹劭潔報告完畢,齊靖衡突然說︰「尹秘書,有件事我想請問你。」
「是。」是要問外派的事吧?早上他進總裁室,可能也是針對外派事宜做最後確定。上個星期人事命令下來了,他將任命為赫宇集團歐美區總裁。
而她已有了決定,此刻決定就在他桌上,他還沒發覺嗎?
「我听一些朋友說,我喝得爛醉那晚……是你開車接我到飯店?」
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問題,她心跳頓時失速,但仍強作鎮定的回答,「是。」
「你送我過去的時候,房間里有人嗎?」听懷焄說,那晚他醉到連走路都走不穩,尹秘書送他到飯店,一定會陪他上樓。
齊靖衡的眼神犀利得宛如在做探尋,他在懷疑她嗎?懷疑那一夜和他上床的女人是她?
只見他眼底沒有任何的情緒,當他知道那一夜的女人是她時,會如何看待她、處置她呢?
他是否會一臉懊惱沮喪?會不會鄙視她?甚至認為她打算以此做要挾,妄想麻雀變鳳凰……老天,這些其中任何一樣都足以讓她痛不欲生!她不想冒這個險!
包何況在明知他喜歡的是另一個女人時,她居然允許自己對他投懷送抱,對于這樣的自己,她一樣無法原諒。那一晚齊靖衡是強勢,可並不蠻橫,只要她堅持,不至于讓事情發生。
「沒有。」尹劭潔深吸了口氣答復,然後說︰「把你安置好我就離開了,怎麼了嗎?」
「你很快就離開了?」
「……是。」
也就是,那一夜和他一夜癲狂的女人並不是尹秘書。不自覺的,他松了口氣。
幸好不是,在她心里有人的情況下,如果他們真的上床了,想必是他喝醉了強要她,發生了這樣的事不但他愧疚萬分,還有可能失去一個好秘書。
只是,那一夜究竟是誰?不是那些損友安排的女人,听說那女人出了車禍,到現在還躺在醫院里。目前听來似乎也不是尹秘書,更不可能是落跑新娘高培蘭。
那會是誰?
他依稀記得那女人縴細如柳的體態,依稀記得他突破女子初經人事時的那道屏障,身下嬌軀的微微輕顫和嗚咽低泣聲,他甚至隱約記得那女人不斷的在他耳邊說著她愛他……
難不成他作了春夢?不,絕對不是!
他又不是十幾歲的小伙子對那種事似懂非懂,更何況,床單上還有雲雨癲狂後的證據。
他確定,那一夜他懷里確確實實有個女人,可惡的是,他對那女人的長相完完全全沒有印象!
那家飯店的小開和懷焄熟悉,他也曾拜托他調通廊的監視錄像帶出來看,可奇怪的是,那卷帶子怎麼也找不到。
「我想……那個女人是在你離開後才來的吧。」
「誰?」她不八卦,但此刻不得不表現出該有的好奇。若表現得太不在乎,或一點也不感興趣,怕會引起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