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了?"婉兒沖了過去,一把扶住梵樗虛月兌的身體,當她的手模到一股濕黏的溫熱,不禁驚喊出聲。"你受傷了。"
梵樗松開緊蹙的眉頭,嘴角浮起一抹不在意的笑容。
"一點小傷,不礙事。"
其實梵樗知道,自己一點都下好,體內冷熱交織的感覺,正一點一滴地奪去他的知覺,不過為了不讓婉兒擔心,他依舊故作輕松。
攤手一看,手上的血液呈現黑色,加上梵樗像是覆上一層冰霜的蒼白嘴唇,臉上卻紅如火,這異樣的癥狀讓婉兒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你知道你中毒了嗎?"雖然醫治過無數的人,可是面對受傷的人是梵樗,婉兒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點點頭,嘴角噙著笑安撫著,"沒關系,只是要麻煩你幫我叫一下大夫了。"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他呼吸沉濁地喘息著。
死到臨頭他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讓婉兒為之氣結,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傷的有多重?婉兒力圖鎮靜,扶著他走向床鋪。"到床上,我幫你把傷口清干淨。"
"你會醫術?"梵樗反手握住她的手,深邃的黑眸緊盯著她。
"多少會一些。"怕被梵樗看出端倪,婉兒低垂著頭含糊地應道。
"那正好,不必叫大夫來了,免得莫少卿起疑。"-個踉蹌,梵樗拖著婉兒跌向床褥,他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了。
婉兒將他安置好後,手持剪刀小心翼翼的剪開他肩膀上的衣服,撥開衣服。被折去箭身的箭頭依舊留在肩頭上的傷口里,自傷口處往外約一個巴掌大小的皮膚,全部因中毒而泛黑,汩汩流出的黑血帶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冰魄!"特殊的味道,有別于一般的傷口特征,飽讀醫書的婉兒一看就知道,不過仍忍不住驚喊。"這種毒物毒性堅強,出手這狠簡直是要置人于死地,你到底是惹了誰?"
"我要出門前,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梵樗投給她一記苦笑。
"你……你真的去了巡撫邸?"婉兒不敢相信的搖著頭。
她突然感到害怕,莫名的恐懼緊緊的盤繞著她的心。
她不要他死!
這個認知又讓婉兒心里猛然一驚。
怎一看到他受傷了,自己就像失了魂似的?為什?難道自己在習慣他擁抱的同時,也將心遺落在他身上了?難道這就是愛?不!
凡人會老、會死,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在她面前老死,而自己卻美麗依舊,年輕不衰。
婉兒內心不斷揪扯,她為自己的淪陷情網感到害怕,更為梵樗的傷勢感到憂心,從剛才的把脈,她知道他不只中了冰魄這種毒,還有一種她沒醫過,也不曾見過的毒,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知道婉兒在為他的傷勢擔心,梵樗還反過來安慰她。"沒關系,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已經沒什遺憾的了。"
"不要再說了!"婉兒生氣的怒吼著,不經思索地就喊出心中的焦慮與情意。"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我怎辦?"
梵樗愕愣了一下,然後俊美的臉龐緩緩漾起一抹慘烈的笑容,"這就是為什我不敢要你的緣故。"
相擁而眠,軟玉溫香抱滿懷是天底下最甜美的事,不過如果光只能看、只能擁抱,卻不能放縱自己的與之結合,那種折磨可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甜蜜折磨。
而他,可是費了很大的工夫,才讓自己像個君子似的坐懷不亂,其原因也是因為這次的任務太過危險,面對莫少卿這個冷血無情的敵人,他怕自己要是有個萬一,說什他都不願意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扼殺了婉兒往後的幸福。
"你……"
婉兒覺得自己再不離開一下就快被他氣昏了,她氣呼呼的轉身走出臥房,打算去找喜兒要她的小藥箱拿烈火神石。
梵樗無力的閉上眼楮,性感的雙唇掛著一抹微笑——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從不斷流失的體力,他知道自己撐了多不久了,他不要婉兒看到他死去的情形,他會心碎,更會不舍。
體內寒氣剛竄起,一股熾熱的烈火又猛然自他心口往外延伸,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大火爐,持續地加溫,而胯下的男性特征,不斷地繃緊、腫脹,就像要爆炸了似的……
"該死!"不用想梵樗也知道這股熾熱的感覺意味著什,原來自己除了中了婉兒剛剛所說的冰魄之外,還有情毒,這種下三濫的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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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婉兒向喜兒拿烈火神石時,竟惹來喜兒的興奮以對。
"他快死了?"喜兒樂得眉梢像飛揚的柳葉兒似的。"我就知道我沒整他,必定有人會為我出這口氣,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喜兒!"婉兒生氣的斥責著,明媚的眸子陰沉如寒潭。"我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惹了你,不過我不希望再听到這種尖酸刻薄的話。"
"星子?"喜兒被婉兒的反應給震住,難掩心中緊張的情緒,忐忑不安地問︰"星子是不是愛上了他?"
"你認為我可以嗎?"婉兒沒有回答,反問她。
"廢話,當然是不行!"喜兒忘了主尊奴卑的身分差異,高聲大吼著,整個人更像是火燒似的跳了起來,哇哇大叫。"你忘了仙凡有別嗎?這可是大罪。"
"我沒忘。"婉兒答得有點心虛。
喜兒猛拍著胸脯。"這就好。"差點沒被她給嚇死。
那一天,若不是她看出木梵樗沒對星子怎樣,否則第一個要他命的,絕對會是她。
"好了,把烈火神石給我吧。"
"是誰傷他的?"喜兒雖然不喜歡他,不過仍難免有好奇之心。
"莫少卿。"婉兒微蹙著眉答道。
"他?"這真讓喜兒感到訝異,莫少卿不是為了討好他才花費巨額買下星子送給他,怎這會兒又要置他于死地?
"恩,別說出去。"婉兒小心叮嚀著。
喜兒點點頭,"我知道啦。"事有輕重緩急,這嚴重性她還能分辨,知道什該說什不該說。
"這就好,你繼續睡吧。"婉兒轉身就要離去。
喜兒喊住她,抓了件衣服套上就要跟出來。"我去幫忙。"
婉兒笑了笑,"不用了。"原來喜兒是刀子口豆腐心,還是會擔心的。
婉兒從喜兒那里取回烈火神石,發現梵樗正以迷蒙的眼神看著她,那曖昧中帶著危險的眼神,仿佛自己正一絲不掛的呈現在他眼前,惹得婉兒打從腳底涼上頭頂。
"你……你怎了?"看著他泛紅的俊臉、寫滿的眼神,婉兒感到不知所措,可是他身上的毒如果不立刻解,只怕就要遲了。
硬著頭皮,婉兒斂下惴惴不安的心走向他。"快躺下,你傷的不輕,不要坐起來。"
她將藥箱打開,伸手壓住梵樗的身子,打算先將他肩膀上的箭頭挖出,再以烈火神石為他解毒。
強撐著逐漸渙散的意識,梵樗看到婉兒衣衫不整的模樣,翻涌的立刻涌上心頭,他猛然地閉上眼楮,將腦海中的畫面趕出去。
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可是梵樗不知道自己還能克制多久,他不要自己像發了情的公狗似的,用力的伸手推開她,猛然的退向床褥內側。
"不要過來。"
"你再不療傷毒就要來不及解了。"他肩膀上的黑暈越來越大了,眼看就要吞噬了他。
心里抗拒著她,可是腦子卻有個聲音不斷催促他,控制著他的思考,令他貪婪地嗅聞著她身上的迷人幽香,這感覺令他幾乎要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