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奪皇帝短暫的愛憐。
第三章
頤靜原本以為,她的拒絕會刺激策凌對自己的追求,卻沒料到,她自以為聰明卻帶來了反效果--
鼎鼎大名的策凌爵爺,竟公然為一名舞娘贖身,偏偏這美艷至極的舞娘,容貌竟酷似頤靜格格!
這則流言不下三日,已經在整個北京城內傳開了!
偏偏,只要與策凌身邊的熟人問起此事,他只但笑不語,讓人疑惑之余也嗅到十足曖昧的氣味兒。
唯有莫洛貝勒,身為策凌的摯友,他當然猜得到策凌的動機。策凌這麼做等于向世人宣告,他要的女人就是頤靜格格!
簡言之,玉奴是個餌。
于是北京城里的好事份子開始傳說,策凌爵爺利用玉奴這個艷餌,讓風聲傳到頤靜格格的耳中。
至于頤靜,她乍听到這則傳言先是發怒,既而卻高興地笑出聲--一開始她因為策凌不來追求自己,卻替一名舞娘贖身而怒火中燒,然而一旦得知那舞娘的容貌竟然酷似自己,她便猜到策凌的心思。
顯然地,他沒有忘了她。
頤靜得意地想道︰策凌想得到自己的居心,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既然如此,她只要耐心等待,策凌一定會展開行動!
一個月後,在順親王的壽宴上,頤靜終于見到奉太後之命前來祝壽的策凌。只不過情況卻出乎她預料,因為這晚策凌身邊跟了一個女人,最可恨的是,他公開攜帶的女伴,竟然就是那名與她容貌神似的舞娘!
對頤靜而言,這簡直是天大的羞辱!
然而一向反應遲鈍、彷佛總是弄不清狀況的順親王承僖,卻對這名站在爵爺身邊的神秘女子,大加阿諛諂媚,還以為這是哪府親王的閨女,殊不知,這名與自己女兒容貌神似的女子,其實只是一名身分卑賤的舞娘。
見到自己的阿瑪如此,頤靜更是氣得全身發抖,她直覺在場所有的人都在暗地里恥笑她!這對向來高傲的她而言,真是情何以堪!
宴會才剛開始不多久,她便一反常態壓抑自己喜愛浮華熱鬧的天性,獨自奔回閨房,瞪著鏡子忿怒地生著悶氣。
「格格!您……您怎麼這麼早就回房了?」頤靜的婢女小春看到主子一臉怒容地跑回房間,不僅屏息以待,小心翼翼地問候。
「廢話!我回不回房關妳屁事?!」頤靜粗鄙地大聲喝斥,與人前溫柔文雅的模判若兩人,簡直像換了一張臉。
小春畏縮地垂下頸子,瞪著石板地唯唯諾諾地問道︰「格格,您要換衣裳嗎?或者您想梳頭?我馬上給您換個樣式--」
「滾開!」
頤靜突然大叫一聲,接著便將妝台上的胭脂粉盒掃落一地。小春嚇得瞪大了眼楮,忙蹲子撿拾地上的粉盒殘屑。這些年來的經驗讓她學會,主子發怒時最好別觸霉頭。
頤靜滿月復怨恨地瞪著婢女的背影,插在腰上的手指模到腰上系的一塊白玉,她恨得將白玉扯下捏在手心,瞪著小春的背影讓她越覺得心煩,一時間怒火上攻,她舉起手只想把這塊白玉扔到小春的後腦杓上--
然而頤靜卻忽然想到什麼,她瞇起眼,緩緩將已經舉起的手放下,牢牢地將白玉捏在手掌中。
「小春!今夜我要用馬,妳給我備妥牲畜、還有箱子里那件紅斗篷,亥時一到,記得打開後院小門。」她瞇著眼,低嗄地吩咐。
眼前只有這個賤婢最听話、也最怕自己!
頤靜知道,只要她說一,小春便不敢道二。因此她時常支使小春,為自己準備夜間出游的牲畜與掩蔽身分的斗篷,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一個人替自己開後門,並且守在後門口,在天未亮前開門讓她回家。
這賤丫頭還有利用的價值!如果現在一時生氣打傷了她,想要再教一個這麼听話的奴才雖然不是難事,但卻要費上許多時間與心思!
現下她可不想花這番力氣。
听到吩咐,小春卻沒有立即答應反倒有些猶豫起來。「可是,格格,今日是王爺的壽宴,如果王爺找不到您--」
「閉嘴!」頤靜地下耐煩地喝斥。「喳呼什麼?!我要妳怎麼做、妳便怎麼做!還輪得到妳來教我?!」
「是……」小春低下頭瞪著地上的石板,不敢再多話。
這夜亥時一至,順親王府的後門洞開,一匹棕色牡馬自後門疾馳而出,馬背上馱了一人身披紅色斗篷,這人便是頤靜格格。
兩年前頤靜在提督府的宴席上,結識提督新寵的小妾李氏,兩人話甚投機、從此結為知交。李氏知道頤靜外表溫婉內在風騷,結交不到半年,便開始慫恿頤靜,夜里喬裝出游、一同玩樂。原來李氏本是九門提督隆大人,在風月場中相好的小娘,出身不同閣內閨秀,自然見多識廣,不能滿足于眼前富貴、卻無聊到極點的婚姻生活,「婦道」二字,她更是瞧也不屑瞧它一眼。
一年前頤靜被她說動,終于答應,李氏于是開始安排頤靜上妓館里「見識」。
在這京城內最奢侈浮華的「百花妓館」的廂房里,夜半子時,她時常與李氏隔著簾子,偷窺狎客與妓女們調笑玩樂的場面!
一開始頤靜還會因為那些妓女們放浪的行徑而感到羞赧,但日子一久,她的膽子也就漸漸大起來。更何況李氏還時常在她面前,嘲笑那些愚昧蠢笨的閨閣繡女,諷刺她們在床上像木頭一樣,只知道唯唯諾諾,根本就不懂得男人的心思!否則男人們為伺整夜流連妓院?在家里也從來不踫正室、只愛娶回家的小娘?
頤靜一而再被灌輸這類觀念,久而久之,就算她還有幾分忌憚,也漸漸放開心懷,行徑跟著放浪起來!往常她只有在簾外偷覷的份兒,現在她甚至粉墨登場,只在臉上隨意覆著一張薄紗遮掩,便學起娼妓們換上敞著領子的單衣,走進簾子里,客串起唱曲兒的風騷小娘。
但李氏明白,只是進簾子里唱曲兒,次數多了,漸漸的滿足不了頤靜。
因此李氏開始替頤靜安排起「余興節目」--
所謂的「余興節目」,便是由李氏安排,讓幾名年輕英俊的王侯貴冑,到頤靜慣常唱曲的房間佯做風雅貴客,只等頤靜露了口風,私下里說與李氏知道瞧誰順眼,便要讓這個小女敕蹄子試花!
原來李氏自攀上權貴、嫁入提督府後,她向來從不安分的心眼,便暗暗盤算起要如何使力,才能盤到一筆比她當年做花魁時還要豐厚的勾當!
正當她思來想去卻沒個搞頭,開始對這提督夫人的頭餃感到無聊之際,忽然結識了頤靜,觀察到她不安于室的性格、與貴冑子弟每回見頤靜時,如見一塊吧肉般饑渴目光,才終于讓她心頭一念篤定--
專做這富貴豪紳房內的牽頭,準是不錯的勾當!
話說,這勾當不但可讓子弟們圖得痛快,還可讓仕女們圖得歡暢!而她呢?她圖的可不單單是那白花花的銀兩!李氏前半生皆在風月場中打滾,熟諳人性,深知只要自己掌控這一干權貴的出口,她就是這北京城里的「地下提督」!屆時丈夫還要靠自己這層「關系」在官場中鑽營,那麼她這提督府的小妾,還怕地位不夠牢靠?!
當然,要高張艷幟,干起這盤勾當,單靠頤靜一人是不夠的!頤靜只是受她利用的其中一枚艷棋,私底下她羅織艷色,並藉由各項交際場合,假行媒妁、實行婬業,不多時,這項營生她已干得有聲有色!